鹽州楊家。
    楊元奇不得不認真思慮張小娘所說：人心思歸！
    楊元奇覺得是不是仁多保忠也察覺了這點，仁多家族最後是可以放棄鹽州的，這就是他的退路。對比，楊家要鹽州其實更沒退路，這條走得本就很窄。
    楊元奇以為自己可以拖得更久，現在看其實不然，他必須考慮鹽州人心。一旦涉及這點，他能拖的時間其實不多。
    楊元奇想到一個人，童貫。仁多保忠家族兩萬精騎，想必童貫會很樂意和他一起共襄盛舉。
    楊元奇需要等到一個機會，童貫西調仁多保忠的機會，這不是童貫決定的，他任何時候都需要，楊元奇需要在鹽州給中樞一個機會。
    ……
    楊元奇和張小娘走在鹽州街道，護衛很嚴，楊元奇不想發生開封天上人間類似的事。她們真的會不要命救他。
    鹽州雖然有過整飭，依舊破敗不堪。這是一個幾經摧殘的城池。
    張小娘說：“仁多保忠對鹽州並不上心，我覺得要不是因為漠北草場他需要這個支點，他一定涸澤而漁。”
    楊元奇眉頭緊鎖，對比鹽州初定，仁多保忠這段時間似乎更加不管不顧，他在壓製這個城池，也在攫取這個城市。甚至楊元奇在想，仁多保忠把家族部隊後撤縮小範圍，是不是自己也有西去的想法。河西走廊才是仁多家族的祖宗之地。當年仁多洗忠一戰將那邊的精銳盡送，西夏察哥控製了那裏，仁多保忠就心甘？！
    楊元奇問：“你是什麽時候有這種感覺的？”
    張小娘道：“兩個月吧？”
    楊元奇說：“我們去找杜鵑。”
    楊元奇和張小娘尋到杜鵑直接就問：“仁多保忠府中是否有特別動靜？”
    杜鵑想了良久還是搖頭：“少爺疑惑在哪裏？這樣我有個方向。”
    楊元奇說：“有沒有信使往來西邊？”
    杜鵑搖頭：“一兩次很難監控，頻繁交流沒有，特別是要去西邊繞不過定邊幾地，除非他舍近求遠。”
    楊元奇相信這個說法，仁多保忠和其他人不一樣，這是情報司嚴密監控的人物，他要和西邊交流楊家沒有察覺，除非信使走太原這邊，但這不僅僅意味著時效，也意味著路線一長，也難掩蓋。
    杜鵑突然說：“一定要找到不尋常的地方，就是他最近和開封朱勔應該有過蠻多次溝通，但經常走官方渠道，這個或許是唯一不算正常的。”
    朱勔和仁多保忠再交好，也不用經常通信。
    朱勔、蔡京和童貫，這條線是可以的，也不用躲躲藏藏，蔡京完全可以調走仁多保忠，隻是那樣鹽州呢？！蔡京不管楊家？還是……一個殘破的鹽州？！
    楊元奇覺得自己猜的不錯，一個殘破的鹽州蔡京可能不願給，但外加一個被一直騷擾的白池呢。如果他們這條線是通的，或許仁多保忠早就想放棄，隻是前段時間局勢蔡京覺得更應該留著他製衡楊家。現在卻是最好的機會，白池的近況會讓蔡京覺得調走仁多家族，讓楊家去折騰鹽州和白池最好，不管哪個地方出事，他都有足夠的理由追責鹽定路。白池可是靈兒的地盤，鹽州也是大宋費勁心機拿到的前沿城池。楊家都丟不起。楊家可以守住鹽州，卻很難保證白池不出事。不是一定守住白池，而是那裏的鹽事要天天被折騰，再被西夏遊騎多搶走幾次鹽，楊家都可能被彈劾。
    楊元奇說：“有沒有可能看到一封信函？”這事得確認，要不倉促自己做出反應，搞不好會把事情弄糟。
    杜鵑肯定的點頭：“雖然他們走官方密函，要看到一兩封可以，不能多。”情報司不會輕易去動官府密函，這多少有點忌諱，至於其他函件，這個……有點道行的家族都能看到。
    楊元奇道：“能不能搞到漠北仁多阿南那裏的消息？這也可以佐證很多事情。”
    杜鵑搖頭：“有人，但不可靠，也不行。越過漠北一定會被仁多家族察覺。”那裏是仁多家族的地盤，情報司也力有不逮。
    楊元奇無奈“那就不要動。”情報不是哪裏都好弄的，杜鵑這麽說，哪怕漠北傳來消息，他都不敢相信是否真實，還圖擾心神。
    ……
    回到楊家，楊元奇不管了，他得做好準備。
    楊元奇要傳令兵趕緊去定邊，需要定邊做好仁多保忠可能調走的準備，另外請父親把劉唐的天波軍北調，可以去白池，白池出事楊家調一軍兩千餘人北上，這說的過去，打嘴仗唄。
    李師師過來說：“我去趟定邊吧，這事得我和老爺當麵說清楚。”
    楊元奇點頭：“順便也要盯住仁多保忠的信函。另外，和清寨溝通好，有些人和物資得提前準備，不能臨到頭再來湊集北上鹽州。”
    如果這事如他們所想，仁多保忠要調走，他不會給鹽定路從容時間調整，楊興武這時候是攔不下的，一句西北戰事吃緊，官司打到開封都沒用。楊家能做的就是趕緊調人調兵調物資北上鹽州，穩住這邊的局勢。
    ……
    送走李師師，楊元奇去找仁多保忠。
    仁多保忠笑著說：“小楊將軍先去白池再來我這裏，白池很困難？”
    楊元奇說道：“嗯！很麻煩，仁多將軍可有辦法？要不，仁多家族軍隊東移點點，也好封住那個區域。”
    仁多保忠搖頭：“他們得先封住鹽州北麵這個區域。”仁多保忠很爽，這和上次的事，雙方來了個對調。
    楊元奇說：“仁多大人，要不開個價，我們合計一下？”
    仁多保忠看著楊元奇良久，最後說道：“楊家軍能北上？”
    楊元奇答：“可以試試？！”
    仁多保忠一臉訝異的看向楊元奇，這是一個令他錯愕的答案。仁多保忠捂了捂臉：“小楊將軍這是枉我？”
    楊元奇哈哈大笑：“將軍，我剛剛讓人去定邊，想經略司調集一軍兩千餘人北上白池，得看住那裏。我擔不起啊，仁多將軍不會有異吧，這始終有違兩家約定。”
    仁多保忠點頭答：“既然我無法將仁多軍東移，那也隻能如此。”楊元奇都跳過他直接找他老爹了，他還能怎麽攔？！
    楊元奇謝過仁多保忠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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