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華念的，然而，那個逐漸靠近衛昶的身影卻是那位青年牙人！此刻，牙人心懷不滿，尤其是遭受了王掌櫃那頓毒打後，內心愈發憤恨不平。
    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何衛昶一個胥吏就不能乖乖聽從自己的安排，老老實實地為王記牙行充當馬前卒呢？如果那樣的話，所有事情都會順利得多啊！
    而他似乎不知，對於胥吏而言，牙人實在不足掛齒。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那個牙人認為這一切都是衛昶的過錯，因此覺得必須要讓衛昶為此付出應有的代價。
    今日找到機會，牙人慢慢地向衛昶靠近，而他的手中緊握著一根木棒，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華念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其實是有原因的。他通過周娘子得知衛昶與皇城司關係匪淺，而且在衛昶的婚禮上，竟然還有皇城司派人前來道賀！這一發現讓華念心中一動，他覺得這或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能夠結識衛昶，並借此獲得向皇城司傳遞消息的秘密途徑，那麽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至於要如何與衛昶相識在此之前，華念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甚至不惜做出一些犧牲。畢竟，如果此計能夠成功實施，不僅整個華家有望從此擺脫西夏這個沉重的包袱，而且對他個人來說，即使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在出門之前，華念深吸一口氣，暗自給自己打氣“為了家族的未來，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她緊緊握起拳頭，目光堅定地望向前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正在不遠處等待著她。
    青年牙人身手平凡無奇，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糟糕。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讓衛昶有了可乘之機。隻見他手中的鐵膽毫不留情地砸向牙人的胸口，這一擊可謂是結結實實、毫無保留。可憐那牙人，麵對如此凶猛的攻勢，竟然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待到附近的廂吏趕來，衛昶才鬆了一口氣。他轉過身，真摯而誠懇地對華念道謝“今日之事，多謝姑娘出手相助。”雖說方才華念的示警並未起到實際作用，但畢竟也是一番好意。
    隨後衛昶便和廂吏一同朝著開封府走去。今天對於華念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值得開心的日子。畢竟，她不僅成功地避免了犧牲自己色相這種事情的發生，還與衛昶結下了一份善意的緣分。這意味著她之前所製定的計劃，如今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呢！一想到這裏，華念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揚起來，心情也變得愈發愉悅了。
    開封府內值宿的同僚見到衛昶回來，初時還很詫異。畢竟，這大半夜的，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裏，實在有些奇怪。然而，當他們得知衛昶竟然是以苦主的身份回來時，那份詫異就變得更加強烈了。
    “什麽？苦主？”眾人麵麵相覷，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他們實在想不通，平日裏一向穩重的衛昶怎麽會成為苦主呢？
    很快，牙人便被押到了左軍巡院關押起來，準備擇日受審。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開封府，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次日天明，韓仁傑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他驚訝地發現，前些日子與他一起喝酒的衛昶居然遭遇了襲擊，而犯人此刻正被關押在他自己的衙門之中！韓仁傑心中一動，立刻動用起自己的關係，好好地“招待”了一下那位牙人。
    當他了解到襲擊衛昶的人正是那天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牙人時，他對其“招待”的力度變得更大了韓仁傑心中暗自慶幸，幸好牙人是在他的眼皮子下關押，否則自己真是出不來這口氣啊。
    當王掌櫃得知他手底下的牙人竟敢在昨夜偷襲開封府胥吏時，他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握住，血液瞬間凝結成冰。此刻，王掌櫃完美地演繹了何為欲哭無淚。
    實際上，這位王掌櫃並非對那個牙人一無所知。他心裏清楚得很，那家夥根本就不是什麽善類。原本，他也沒打算讓這樣的人進入自己的牙行。
    然而，命運總是充滿戲劇性。隻因為那小子有個貌若天仙的姐姐在家中守寡，王掌櫃一見那位小娘子，便如癡如醉，魂魄都快飛出去了。於是，他不顧一切地將那個牙人招入麾下，並想方設法與之套近乎，隻為尋得一個親近小寡婦的良機。
    可如今，卻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次開封府的人異常憤怒。至於他的生意是否會因此毀於一旦，還是個未知數。至於那心心念念的小寡婦，眼下也隻能暫時放下了。
    按下如喪考妣的王掌櫃不談，先說一說華念這邊。
    華念自以為做事天衣無縫，可那終究隻是自以為的。她跟周娘子打聽衛昶的事兒，就有了破綻，因為她在交談中主動談及了皇城司。
    尋常百姓有誰會關心皇城司？這一點周娘子在做工的時候，偶然間提起，之後這個問題就在腦中揮之不去了。
    周娘子的工作這裏有必要交代一下，她是個廚娘，在一戶大戶人家家裏幫工。負責協助早午兩頓餐食，倒是不累，工錢也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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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工的人家是新任三司戶部副使楊畋的府上，楊家對於幫傭和下人都比較寬厚，因此周娘子在此地幫工的時候也不拘謹，再加上周娘子本身就不是個嘴嚴的人，所以她幹活的時候時常與人聊一些話。
    當她說到華念時，那個話題就不得不被提了出來。尋常百姓有誰會關心皇城司？？
    這座府邸的主人楊畋，曾經擔任過廣南東西路安撫使一職，並參與了平定儂智高叛亂的戰爭。
    而楊畋的曾祖父楊崇勳，則是赫赫有名的金刀楊無敵楊業的同胞弟弟。楊氏一族在北宋時期擁有著重要的地位，他們曾一度作為防備西夏李氏的藩鎮勢力，一直肩負著守衛邊疆、抵禦外敵入侵的重任。
    正因為如此，楊家對於外敵相關的事務一直保持著高度的敏感性和警覺性。他們深知外敵的威脅隨時可能降臨，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以保衛國家和人民的安全。這種家族傳統和使命感深深地烙印在每一個楊家人的心中。
    因此，當周娘子把話講到這個份兒上的時候，楊府裏那些原本正在忙碌著各自事情的下人們也紛紛停了下來，然後拋出了那個讓周娘子感到心悸不已的問題“尋常百姓有誰會關心皇城司？”
    是啊，一般的平民百姓才不會對皇城司感興趣呢！既然有人會關注皇城司，那就說明這些人絕對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啊！
    今日黃昏很美，周娘子站在楊家書房門前，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畏之情。她在這裏幫工已經兩年有餘，但這卻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座府邸的主人。平日裏，她隻是默默地做著自己分內的事情，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與家主麵對麵交流。
    然而，今天楊家的管家卻無論如何都要求周娘子在家主散衙後親自稟報今日之事。周娘子心中雖然有些無奈，但也隻能答應下來。畢竟，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幫工，無法違背管家的命令。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周娘子的心情愈發緊張。終於，當那位傳說中的家主出現時，她的心跳更是快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三司戶部副使楊畋身材魁梧，麵容嚴肅而又威嚴，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給人一種盛氣淩人的壓迫感。
    楊畋走進書房，坐在主位上，目光犀利地掃過周娘子。周娘子連忙低頭，不敢與他對視。已經從管家那裏知曉一些內情的楊畋開始詳細詢問關於那個名叫華念的女子的事情。周娘子戰戰兢兢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生怕說錯一句話。
    當聽到華念的哥哥竟然就是那個轟動一時的黃金案的被告時，楊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詢問結束後，楊畋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臨走時，他留下了一句話“周娘子，再有此事煩請及時通知楊某。”周娘子連忙點頭應是，表示一定會按照家主的吩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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