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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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梁滿城去鎮裏上班才一個多月,就被任命為林業站站長,梁家人趾高氣揚,就連城府很深的梁淮芝,每天上下班路過村部,都把那張滿是蒼蠅屎的大餅子臉揚得老高。

    為了整地和建廠,陳湘和梁振興忙得不可開交。

    梁振興帶著鉤從山上下來,興奮地告訴陳湘,所以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開鉤的師傅很實在,順便把邊邊沿沿也給平整了,一共平整出將近500畝地。

    陳湘喜出望外,說道:“振興,你帶鉤抓緊在溪水兩側的河灘上挖坑。要求直徑四米,深四米,每個坑方圓間距兩米。記著,要挖得整齊,橫豎都要成行。”

    梁振興渾然不覺,“陳湘哥,挖這麽多坑幹嘛?”

    陳湘拍了梁振興一下,“不挖坑,你還真想把樹苗當柴禾燒啊?”

    梁振興如夢初醒,興高采烈地說道:“我這就開始挖!”

    陳湘笑嗬嗬地去找竇龍,剛上大橋正遇到從鎮裏趕回來的巧鳳,巧鳳如今已經熟悉工作,成了陳湘的得力助,有些不重要的會議,陳湘都打發巧鳳替自己去鎮裏開。

    巧鳳看見陳湘,笑得像春風裏的桃花,“陳湘哥,俺回來了。”

    “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陳湘駐足問道。

    巧鳳神神秘秘地說道:“今天會議時間短,俺怕村裏有事,就立刻趕回來了。陳湘哥,俺在鎮裏聽說,王苗苗跟田淮水同居啦。”

    陳湘立刻頭大如鬥,“你一個年輕輕的姑娘家,關心人家私事幹什麽,你八卦不八卦?”

    巧鳳臉一紅,“俺又不是故意打聽,俺就是偶然聽到的,說他們同居了,王苗苗才被提了副鎮長。”

    陳湘沒反應過來,“他們同居跟提幹有啥關係?”

    巧鳳橫了一眼陳湘,“陳湘哥,你好笨,田淮水是副市長田富春的獨生子,你說有沒有關係?”

    陳湘如夢初醒,很為王苗苗不恥,曾經的好印象減了大半。

    如果說兩情相悅也無可厚非,要是隻為了找個王苗苗所謂的政治資源,就很令人費解了。

    王苗苗是個很有能力的姑娘,有容貌有學曆,何必為了所謂的權利和發展出賣了自己。陳湘覺得不是自己瘋了,就是這個社會瘋了。

    陳湘畢竟年輕,畢業就到了台莊,要是他了解到這條路上,還有更多的人在前仆後繼追逐名利呢,也不會如此驚詫!

    巧鳳歪著頭,“陳湘哥,你想啥呢,都走神啦!”

    陳湘哦了一聲,說道:“權利真的很毒藥嗎?巧鳳,要是讓你去當所謂的副鎮長,你會不會也這樣?”

    巧鳳果斷地搖頭說道:“俺才不呢,俺誰也不嫁,俺隻要能和你一起工作就行。”

    陳湘狠狠錘了自己腦袋一記落荒而逃,飛也似的往竇龍家跑去。巧鳳望著陳湘的背影,“奇怪,陳湘哥今天是怎麽了?”

    竇龍正在院子裏翻土,準備種菜。見陳湘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忙問道:“陳湘,你忙啥哪?”

    陳湘喘了口氣,“竇龍哥,一會兒你把全村所有的動車都召集到一起,拉土填坑。”

    登上飛那一刻心情很激動,比等待登的時候還要緊張,這還是江洲第一次乘坐飛,招弟兒也是既興奮又緊張。

    池語菲讓江洲坐在臨窗的位置,說可以看到艙外的雲朵。

    她告訴江洲和招弟兒不要緊張,按照艙內的播音和空姐的提示做就可以。

    池語菲怕江洲緊張,緊緊地握著他的。

    一個大男人讓自己的妻子安撫讓人很尷尬,他剛剛甩開池語菲的。

    她就明白了江洲的心思,笑著對他說道:“怕什麽?我第一次坐飛也很緊張,起飛的時候會有些耳鳴或頭暈的感覺,飛到一定高度就正常了,以你的體質可能都不會有感覺。”

    說完捉住江洲的,攥著裏低聲說道:“別緊張,我保護你!”麵對池語菲的關心讓江洲哭笑不得。

    飛起飛的瞬間,江洲根本就沒感到什麽不適,隻覺得重心向後緊貼在靠背上。招弟兒長長地呼了幾口氣,拍著胸口向她倆笑了笑。

    今天天氣特好,碧空萬裏,偶爾有幾朵潔白的雲朵掠過。從窗子向下望去,城市變成幾個棋盤大小,周圍山野和平地一片淺綠,遠處的海洋漸漸接近,從高空俯視下麵,果真如池語菲所說,感覺真的很好。

    航程不到小時就到達了東京,飛降落的時候有些顛簸。

    他們取了旅行包,隨著人流走出場,江洲回頭問招弟兒說道:“你聯係的時候怎麽訂的?誰來接?”

    招弟兒緊走幾步說道:“姑姑會讓她女兒淳子接我們。”

    池語菲問道:“你們見過嗎?”招弟兒邊走邊跟他們介紹說道:“淳子在浙大留學期間,先後兩次來過我們家看奶奶。畢業後就一直沒再見過,她說得挺好的!不過說實話,見了麵還真不一定認識,畢竟年多沒見了。”

    招弟兒她倆還真沒江洲眼神敏銳,遠遠地看到接的人群前麵豎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台城招弟兒!”

    江洲急忙指給招弟兒說道:“你們看!”招弟兒看到立刻興奮地說道:“是她,是我表姐淳子!”

    人快步走過去,接站的姑娘長得小巧玲瓏,個子比池語菲和招弟兒矮很多,細眉巧目,顧盼之間總是笑盈盈的。她發現了招弟兒在向她招,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大和是很重禮儀的民族,淳子和他們一一見禮,嗓音非常好聽。很有國江南女子柔媚的特點。雖然發音有些僵直,但是漢語說得非常好。

    池語菲很擅長交際,甜美地和淳子說道:“我聽招弟兒說你在浙大讀過書,不知道讀的哪個專業,我有兩個學的閨蜜也在浙大畢業。”

    淳子聽到浙大,美目一亮。很興奮地說道:“我非常喜歡國的傳統化,所以在浙大留學的時候學的曆史係,你的朋友也是嗎?”

    池語菲點點頭,說有一個讀的曆史係,應該是淳子的學姐。

    淳子和他們介紹說自己叫井上淳子,讓大家叫她淳子就行。然後大家上了一輛小排量的豐田商務pv,這個國家非常重視環保,這類車是街上最常見的。

    淳子問招弟兒:“招弟兒表妹,你們怎麽飛到東京而不直接飛北海道?”

    招弟兒靦腆地說道:“我們第一次來,聽說東京的櫻花最漂亮,所以想順便看看富士山和櫻花!”

    淳子表情很自豪,熱情洋溢地說道:“你們來的正好,現在正是櫻花開得最茂盛的時候,要是晚些日子就看不到了。來東京看不到櫻花就太可惜了!”

    江洲疑惑地問道:“櫻花不是可以開到四月上旬的嗎?”

    淳子笑盈盈地看著江洲說道:“這兩年天氣變暖了,櫻花開得早,今年更早!你們到酒店歇一歇,然後我陪你們去上野公園看櫻花!”

    招弟兒迫切地說道:“我們都不累,表姐你先帶我們去吧,看完櫻花我們再回酒店!”

    淳子想了想說道:“好吧,既然你們都不累,就直接去上野公園!”說完吩咐司趕往上野。

    初春的冰雪漸漸消融,東京又迎來一個嶄新的櫻花世界。步入上野公園,目之所及到處是櫻花樹,粉白色的櫻花浩如煙海,正是好時節,株株櫻花盛開怒放,遊人如潮,櫻花帶來清新的春天的氣息,並預示著春天的真正來臨。

    櫻花盛開、燦爛奪目,漫步其,讓人心曠神怡。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池語菲和招弟兒在淳子的帶領下陶醉在櫻花之間。

    江洲成了她們的跟班和攝影師,池語菲幾個隻顧讓江洲把她們的身影和美麗櫻花留在,竟忘了也為他留一張照片。

    淳子悄悄地拉住池語菲問道:“你的兩個同學在浙大畢業很久了嗎?”淳子似乎對浙大的生活非常留戀。

    池語菲想了想肯定地說道:“他倆一個讀曆史係一個讀法律,畢業大概有四年了吧!”

    淳子很驚喜:“這麽巧,我有一個好朋友失去聯係了,濟南人,你同學能幫助聯係到嗎?”

    池語菲熱情地挽著淳子說道:“現在國和以前不一樣,早進入了信息時代。通訊這樣發達,找個人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啊!你的朋友叫什麽?”

    淳子臉色泛起紅暈,本來就很小鳥依人的淳子顯得更加嫵媚!她帶著一絲欣喜說道:“等有時間我再跟你詳細說!”

    語氣之間池語菲讀出一絲微妙,暗暗地把這事記在心裏。

    上野公園的櫻花實在太美了,有世界各位的遊客,雲集這裏一睹櫻花的璀璨和浪漫。

    他們在這裏流連了個多小時,回到了淳子為大家安排的酒店。

    淳子讓他們先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帶他們去品嚐r本料理,r本料理是日常的傳統飲食,在明治末期所形成的飲食化。

    製作上,要求材料新鮮,切割講究,擺放藝術化,注重“色、香、味、器”四者的和諧統一,尤其是不僅重視味覺,而且很重視視覺享受。

    要求色自然、味鮮美、形多樣、器精良。而且,材料和調理法重視季節感。

    r本料理除了以海鮮為主還有壽司和蔬菜,淳子還未他們準備了清酒。

    席間江洲和池語菲向淳子致謝,感謝她熱情細致的接待。

    淳子很真誠地說道:“大家不要客氣,我媽媽都特意囑咐我做好你們的向導,讓你們不虛此行,我這段日子的時間都是你們的!”江洲對淳子的熱誠非常感動!

    台莊十八歲到五十五歲之間的男男女女,都被竇龍叫到了工地上,大家拿著鐵鍬,把竇龍他們拉來的山陰土,填到挖好的坑裏。

    挖掘挖得快,竇龍帶著五六台農用輪四輪來回跑,梁振興帶著十幾個棒勞力負責挖土裝車。

    這項工作忙了整整兩天,鄉親們見梁振興和陳湘都帶頭在工地上幹活,人人都幹勁十足。

    梁岐山叼著煙袋說,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台莊人好久沒有這麽團結了。

    陳觀喜樂嗬嗬地說道:“陳湘哥帶著咱們奔好日子,能不玩命幹活嘛?”

    梁岐山拿著眼袋指著陳觀喜罵道:“你這個小兔羔子,就這句話說得招人愛聽!”巧鳳正和陳觀喜填一個坑,用指頭在臉上畫羞他,陳觀喜揚起滿是泥道子的臉,笑得甭提多興奮。

    挖掘第二天傍晚就完工了,陳湘讓老鍾一分錢不差地支付了費用,鉤司非常滿意,臨走還把鉤開到山坡上,幫助梁振興他們抓了很多車鬆土,這樣,他們裝車就輕鬆多了。

    山裏人就是這樣淳樸厚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陳湘見就剩下五六十個土坑沒有填了,就讓大家按時收了工,鍾新同好像根本不知道累,“陳湘哥,咱們加把勁幹完得了,也就是一個鍾頭的活兒。”

    陳湘拍了他一掌說道:“天快黑了,竇龍他們貪黑開車,我不放心,就到這吧。你要是想幹活還不容易,等咱們水果加工廠建起來,你還怕沒活兒幹嘛?”

    大家夥漸漸散去,陳湘招呼老鍾和巧鳳,“走,咱們回村部,把今天的花銷和出工情況記好賬,避免等明天疏忽漏掉。”

    個人回到村部,忙著登記造冊,巧鳳的算盤已經練得很出色了,幫助老鍾核準記錄出工明細的車工和人工。

    陳湘負責幫助老鍾開工票,正在這時,竇虎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了,“陳湘,偷加工廠工地鋼筋的人查出來了。”

    陳湘抬頭露出笑容,“這麽快?你這個治保主任挺夠格嘛!是誰?”

    竇虎看看低頭記賬的巧鳳,“是,是梁滿庫!”

    巧鳳裏的筆掉在地上,唇色發青,腦袋一陣空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陳湘看了巧鳳一眼,“確定沒搞錯吧?”

    竇虎肯定地說道:“千真萬確,我趁著大家出工幹活的時候,從他家倉庫裏找到了贓物。”

    巧鳳伏在桌子上痛哭失聲。竇虎看了巧鳳一眼問道:“陳湘,咋辦?報警嗎?”

    陳湘左右為難地看了巧鳳一眼,巧鳳哭的痛不欲生。老鍾摘下眼鏡,“報啥警,不如批評警告一次,罰款處理一下算了。要是報了警,讓他以後還咋做人?”

    陳湘看了看巧鳳,又看了看竇虎,“竇虎哥,你是治保主任,你看這事該咋辦?”

    竇虎也左右為難,“不報警也可以,但必須要處理,要說罰款,巧鳳家也不富裕。要是不處理,咱們以後對別人咋約束,建廠以後材料多著呢,要是都這樣,還不把廠子拿黃了?”

    巧鳳抬起頭,滿臉都是眼淚,老鍾看著都有些心疼,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有這麽個不爭氣的爹,以後怎麽抬頭做人,這個梁滿庫也是真該死!

    巧鳳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陳湘哥,竇虎哥,你們該咋處理咋處理,別看俺,他這樣,俺以後也沒法在村裏幹,陳湘哥,你明天讓舒巧嫂子回來吧,俺不幹了。”說完又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陳湘也為巧鳳難過,氣得眼睛冒火,“這和你有啥關係,咱們又不是封建王朝,還講株連九族。”

    陳湘想了想,“這樣吧,別報警了,款也別罰。不是還剩下六十來個樹坑吧,讓他自己負責填土幹完。

    竇虎哥,你趁著天黑去巧鳳家一趟,把厲害關係跟他說清楚,偷偷地把鋼筋拿回工地算啦。”

    竇虎撓頭說道:“那要是村民問,咱咋說呀?”陳湘兩按在桌子上,“就說梁滿庫出工不積極,消極怠工,這六十多個樹坑是罰他的。”

    竇虎點了點頭,“陳湘,那我這就去!”

    陳湘看巧鳳一直趴在桌子上哭,也沒法在幹活了,就說道:“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再繼續整理。”

    老鍾收好簿冊說道:“鳳啊,回家吧,攤上啥事就對麵啥事!別鑽牛角尖,啊!”

    陳湘也說道:“巧鳳,走吧!”

    巧鳳抽噎著說道:“陳湘哥,俺不回家了,以後再也不回家了!俺去你家,俺跟水靈兒姐一塊住。”

    陳湘望了一眼老鍾,為難地說道:“巧鳳,水靈兒已經回學校了,我和水滿哥都是單身,這不方便哪!”

    老鍾歎了口氣,說道:“鳳啊,跟大叔走吧,家裏就我們老兩口,你大嬸也稀罕你,就跟我們住吧,以後,你就給我和你大嬸當個幹閨女吧!”

    巧鳳點點頭,跟老鍾回家,老鍾年歲大眼神不好,巧鳳一邊抹眼淚一邊扶著他,看著這一老一小消失在夜幕下,陳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張仲書和慧姑在齊家嶺住了四天,每天早上起來吃過飯,就挨家挨戶走走,跟村裏的老人們嘮家常,日子過得很舒心。

    劉誌義帶了幾個人去了縣城,買回了兩台嶄新的玉米聯合收割,望著這兩台龐然大物突突地開進齊家嶺,鄉親們都樂壞了,張仲書和慧姑也露出滿足的笑容。

    第五天頭上,張仲書和慧姑惦記懷孕了的葉修,就跟鄉親們辭行,劉家兄弟和劉巧兒夫婦百般挽留,慧姑就跟他們說,家裏兒媳婦懷孕在身,實在放心不下。

    劉誌義隻好打電話,為他們從鎮上找來一輛出租車。鄉親們得知他們要走,都一起來送,劉誌信拄著木棍邊送邊哭,拉著張仲書的不放,問他啥時候再來。

    張仲書囑咐他抓緊把病看好,承諾過年這個時候再來。

    可是,張仲書沒想到,此次一別,自己就再沒會,踏上這片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