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番外篇 薑氏詛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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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明白為什麽那個男人會需要尋找到守心石,為什麽世代薑氏都迫切解開身上的詛咒,隻有解開這個詛咒,我們才能活得堂堂正正,雙手也再不會沾染上無辜鮮血,更不用日日夜夜受鬼麵的侵蝕。
我決定去找到那顆守心石,隻有它才能解開我身上的痛楚。
我了解了很多有關於那個少年的事情,這也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
龍青楓,一個天之驕子。
很不幸的是,他已經家破人亡,但我卻仍舊覺得他十分幸運,因為他不像我一樣,在家破人亡之下還要飽受著這詛咒之苦。
可他在劍門,我不是那個男人,沒有那麽大能耐能夠從一個宗門中將他帶走,我想到了在鬼魅記憶中看到有關神界之事,我決定與神帝達成一個交易。
最為巧妙的是,竟有一個劍門弟子找上門來尋求一個複活之法。
真是可笑啊,這世間又怎麽會有真正的複活之法,但我卻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也許能夠通過他為我開啟一條兵不血刃的道路。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個名叫龍青楓的少年,他看到我的時候竟會控製不住得顫抖——他在怕我。是了,他怎麽能不怕我,要知道這個鬼麵的上一任主人不但屠他滿門,甚至也差點殺死了他。
神帝君沂卻比我出手更為狠辣,他沒有打算放過劍門中的任何人,但我不在乎,隻要最終守心石能夠到手就好。可那個龍青楓的少年卻遠比我想象中更為棘手,他竟然在不到十歲的年紀突破元嬰!
他一定會殺了我。
但他卻如同一個瘋子,他沒有殺我,而是反手插進自己的丹田,他刨出的東西盡管模樣和氣息與夢境中我所看到的那顆守心石一模一樣,但我仍舊不敢相信它就是守心石。
但當我驗證的時候,那個少年早已葬身在神銅鍾之下。
這顆守心石果真是假的。
我不明白,為什麽哪怕賭上所有人的性命,他也要保住那顆守心石,隻是為了不想讓我得逞嗎?
我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我難以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我擔心終有一日我的神魄將會被這個鬼麵吞並,若是那一天,我的魂魄便將永遠禁錮在鬼麵之中不得超生——我決不允許,我必須再想辦法。
可祖輩千萬年來隻尋到了一種方法,我又該當如何?我想我終究難逃厄運,但卻在某一日再度感受到劍門山傳來的氣息。
我發現了龍青楓——他竟然沒死!
這太不可思議了,他對上了君沂但卻仍舊能夠全身而退,他似乎與兩年前也不一樣了,我想,我應該嚐試著換一個方式接近他。
想要獲得一個假身份很簡單,浩氏是我最輕鬆獲得的身份,我知道他想入天杭宗,和他巧遇,所有的安排順利得讓如此聰明的他對我都沒有一絲起疑。
但我還是擔心我的身份終有一日敗露,鬼麵詛咒的痛苦讓我寢食難安,一旦讓他順利拜入天杭宗,那麽我便再無下手的可能,我還是想再試試,也許就能夠成功呢?
但我沒想到龍青楓的實力與兩年前完全不一樣,配合上他身邊那個少年,我竟然處於下風,我不得不動用鬼麵中鬼魅們所壓製的神力——盡管這將會讓我有難以預估的副作用,但我不能死在這裏。
我終於意識到了龍青楓已經不是我能夠再輕易交鋒的對象,即便沒有寧和川的出現,我也不會再輕易動手,我希望我能用浩承這個身份在他身邊獲得到相當的信任,直至取得守心石。
可在龍青楓身邊的我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他去妖界的那一年裏,我曾數次通過聖閣去獲悉他的消息確認他的安危,我想我是在確認守心石的存在,但不知為何每次得知龍青楓無事時我又會鬆了一口氣。
看他從妖界回來的那一刻,他與我相擁的那瞬間,我想我可能再難對他下死手了。
在他們身邊,我第一次體驗到了“情”,這樣的心境是那位父親也從不曾給予我的,在他身邊,我不用像在聖閣一樣做那高高在上的閣主,也不用在浩府中做那虛假的少爺,我在他們身邊可以放聲大笑做我自己該做想做的事情,即便夜裏遭受著萬鬼焚身之痛。
他還教會了我如何使用繩鞭,他真的很厲害,似乎就沒有他不會的事情,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我隻有在觸碰到繩鞭時我才能控製住鬼麵中鬼魅們的殺意,一旦碰上利器,也許連我都認不出我自己。
就這樣吧,就這樣相處下去,體驗了這麽多美好,我想即便是被鬼麵吞噬我也心甘情願。
可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和紫玄闖入聖閣,我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他心中早已沒有恨意,但在交手的時候我才知道,對他而言,有些立場注定是無法更改的。
我知曉了他成立的龍門,和當年劍門真的很像,原來在他心中有些坎始終沒有過去,隻是他太擅長偽裝了,我從來沒有看透過他,我甚至懷疑他已經看透了我的身份,隻是從不曾挑明而已。
聽聞包括江憶等人他們都要前去三冥地,他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一個如何凶險的地方,我想我的鬼麵傷害了一輩子的人,在冥地中總該有保護他們的時候吧?
但我還是害怕了,我怕我一旦暴露了我的身份,我用浩承身份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他們都將離我而去。
可龍青楓和紫玄所展現的實力再度刷新我對他們的認知,但當他們默默離開回往生岸的冥舟後我便知曉了——他們都將不會再回天杭宗了。
我與龍青楓之間也許不會再有交集,或者他將會變得更強,而我將死在他的劍下。
我想他一定會為龍門參加這次宗會大賽,我從不曾與他堂堂正正對決過,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與他交手的機會了,也許不久的將來我的理智便會被鬼麵蠶食而空,我再做不回浩承。
我多麽希望他能夠交出守心石,可他卻始終要我殺了他。
殺人——這是一種蠱惑,我無法控製鬼麵的操縱,我知今日這將會是死局,我和他之間,必將會有一人死去。
可最後一刻,我隻聽到他如往常一般溫婉的聲音。
“薑承皓,你的詛咒,我解開了。”
我原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但原來,他什麽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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