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劉大慶拿了錢送走他之後，趙林洗了八遍手還是不舒服，這孫子也太能折騰了。還好皮特終於做了葷菜，兩碗雞湯下肚發了一身汗之後，才舒服多了。

    懷火為了扮大師，天天在院子裏打太極，趙林看了幾回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和後來那些電視上的大師比起來，懷火的招式一點也不好看。

    “你手腳能不能舒展點兒，這動作一點兒也不好看？”趙林吃飽了沒事幹，衝著懷火喊道。

    懷火不理不睬，直到一套動作打完才罵道“你懂個屁。好看頂什麽用，要不你下來咱倆過過招？”

    趙林才不傻。這老小子手勁大的很，手臂粗細的木柴雙手一扭就成細絲了，跟他動手還不是自己找抽。

    不過趙林還是到院裏打了一套好看的太極，公園跟著健身的大爺學的，威力不怎麽樣，關鍵是姿勢很好看。

    懷火等趙林一套動作打完，也上手學了兩招，皺著眉頭道“你哪學的，這動作根本沒法發力，一個漂亮的空架子有什麽用？”

    趙林裝模作樣的收了功，長出一口氣道“你這麽大年紀還打算真和人動手啊？配上你的白頭發長胡子，再穿身道袍，動作好看才更重要。回頭我去電影學院給你請個表演老師，好好學學什麽是不怒自威，什麽是拈花一笑。”

    “拈花一笑的是佛祖，我跟他不是一家子。”懷火嫌棄道“你能不能搞點正經玩意兒，老是整這虛頭巴腦的不膩的慌啊？”

    趙林不理他，又拉開架勢打了一回，然後問道“都記往沒？這叫表演武術，你不懂，跟著學就是了。”

    懷火甩手就要走，又被趙林拉了回來。

    “打打殺殺的年代過去了。”趙林非要把他說服道“再說你是要當大師的人，當大師不會表演怎麽能行。現在可沒有武館讓你去踢，你還怎麽一個一個去把他們打服？”

    趙林接著說道“你看電視上演的，有幾個是真的？大家還不是一樣追捧。你要把自己當成一個演員，功夫深不深不重要，關鍵要讓別人看著像。”

    懷火擺了個趙林的架勢，還是感覺別扭道“被看穿了怎麽辦？”

    “你又不是我隻會花架子，誰敢質疑你就打趴下他，我還巴不得有人挑事兒呢。”趙林慫恿道。

    懷火這才放下心來，按著趙林的指導重新練起了新式太極。他也不是什麽傳統的堅定擁護者，有利可圖的事從來不會放過，隻不過被趙林擺弄來擺弄去的很是惱火。

    “請問是趙林家嗎？”倆人正練著，院門口站了個年輕人啪啪敲了兩下門。站姿筆挺，軍人氣質顯露無疑。

    “我就是趙林，找我的？”趙林想著是劉大慶的人，不過還是問了一句。

    “王衝向你報道。”年青人敬了個禮道。

    趙林擺擺手，讓他進來道“正好少個觀眾，來給我們評評理，看看這倆動作哪個好看。”

    王衝剛才在門口就看到這倆人在這擺姿勢了，不過沒看懂他們練的是什麽拳。

    趙林和懷火兩人分別擺了個“白鶴亮翅”，然後趙林扭頭問道“我的好看還是他的好看？”

    王衝笑了笑道“你們在打太極吧？都好看，都好看。”

    “看來你也練過，下來亮個相看看？”懷火正被趙林搞的冒火，這又來一看熱鬧的小年輕，頓時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嗆上了。

    “練過幾天，不敢獻醜。”王衝據傲道。這倆人一看就知道練的是花架子，還在這兒比誰的姿勢好看，簡直就是練武之人的恥辱。

    趙林也樂了，剛才還說著被挑釁了怎麽辦，這就有送上門來的試驗品。

    “老頭，來行家了，快拜師。”趙林拱火道。

    懷火拉了個架勢，衝王衝勾了勾手指道“來搭個手試試。”

    “要不咱倆來一回？”王衝不理懷火，反而看向趙林道。這麽一個老骨頭架子被他推散了，他可賠不起。

    趙林擺擺手道“我是業餘愛好，你們專業的還是一起玩比較好。”

    懷火再次勾手道“放心，我不會弄痛你的。”

    王衝也是年青氣盛，道聲得罪就站到了懷火麵前，兩足平行分開與肩齊，眼向前視，兩手下垂然後緩緩抬起。

    懷火看了他的起勢略一驚訝，然後一拉一推，趙林還沒看明白就見一個人影飛了出去。

    “還真練過啊。”懷火衝地上的王衝道“哪兒學的？”

    王衝整個人是崩潰的，他在警衛班裏好歹也算半個高手，這一下子挨的不明不白算怎麽回事？

    “再來！”懷火看他不吭聲，就又勾了勾手指道。

    回過神來的王衝爬起來，不信邪地又和懷火站在一起，太極不是他的本門功夫，散打才是。不過散打沒有固定套路，各種拳術他都有練過，不過還真沒見過誰能用正統功夫打的過他。

    懷火這次動作放慢，先是迎至王衝手臂近處，然後變迎為沾，向外向上一繃，接著向內向下一拉，王衝重心被拉歪，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向一邊倒了過去。

    趙林和懷火住了這麽久，老是和他在一起吹牛皮，真功夫還是第一次見。想想那些冒犯的話，自己胳膊腿還能合乎著，真是不容易啊。

    “這不可能！”王衝穩住身形，忍不住喊了起來。

    趙林在邊上跟著出主意道“你離遠了用拳頭試試，他老胳膊老腿的肯定跟不上你的速度。”

    懷火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好意思，幫著外人欺負我是吧？”

    “我還想再試試。”王衝不甘心道。

    懷火看他踮著腳尖蹦來蹦去，收起架勢道“你不行，先打贏我徒弟再說吧。”

    趙林剛才教他的高人架勢倒是學的挺快，看他一頭白發背對著你負手而立，誰好意思再衝上去跟他單挑？

    王衝跳了兩下尷尬地停了下來，轉身抱拳衝趙林道“向您請教。”

    趙林向後退了兩步大罵道“我可是文化人，什麽時候成你徒弟了！老頭你可別亂說話啊。”

    “逆徒！”懷火甩了甩衣袖垂頭走回屋子，隻留下兩個字在空中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