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的火車根本就是噩夢，趙林到達省城之前還在發愁這趟旅程，還好張東城打了包票，他前不久正好搭上了一個在火車裏上班的妹子，這種交際能力比張全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是秦麗麗，我女朋友。”張東城去車站接趙林的時候直接就帶上了她，邀功之心路人皆知。

    趙林自然要承他的情，不然這一路非得被折騰死不可。錢不是萬能的在這個時代一點也不開玩笑，一張小小的臥鋪票就能把人難為死。

    這個叫秦麗麗的妹子一家子都是火車係統的員工，父母都是站裏的小領導，她在車上做播音員，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車上播報一些根本沒人聽的新聞。這份工作的性質雖然雞肋，但是自由度相當高，除了車長誰也管不著，待遇也是相當豐厚。也怪不得以後列車新聞播報這個工種會被取消。

    “謝謝。”趙林很誠懇地說道。不光是為了這一趟回京之旅，南來北往的貨運沒有她的幫忙，恐怕也是不容易辦到。

    陳南雁在趙林道謝的時候就遞了過去兩個紅包，張東城論著該是晚輩，而且這種有能力的員工多發兩個紅包也是應該的。

    張東城樂嗬嗬地把紅包接過去，順手就全遞給了秦麗麗，這還沒結婚就被管成這樣，以後的日子也不知道要怎麽過下去。

    “這邊的事放一放，過幾天帶著趙衛國去京城找我。”趙林趁兩個女人說話的功夫對張東城道“到時候你們倆和黃成一起去香江看一看，然後回來一起把南邊廠子的事情辦一辦。”

    張東城呼吸一緊道“我什麽都不會，能行麽？”

    “你還準備自己開機器是吧？不會做的事情就請會做的人來做就行了。”趙林教育他道“你去隻有兩件事，一是管好人，二是管好錢。其他事情有黃成來做，你先跟他學著。”

    張東城點頭道“我一定好好跟他學。”

    “這邊招人的事情也不能放下，等廠子開起來之後，技術工人肯定不夠用。”趙林又叮囑道“所以到時候廠子能多快運轉起來，這邊的工作也是很重要的。”

    “基本上每個廠子裏都有咱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年青的臨時工從我這裏拿貨賣來賺錢，所以這邊的消息靈通的很，哪個廠子有能人閑下來咱們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張東城拍著胸脯向趙林保證道。

    “如果你真打算娶人家的話，就先帶著一起去香江玩一圈。”趙林很滿意，交待的事情都能辦好，沒交待的事情也能替老板想到，這樣的人才可不多見，福利不發給他發給誰。

    張東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也不知道她答應不答應。”

    “那我替你問好了。”趙林好人做到底道。

    坐火車的時候，秦麗麗直接就領著趙林兩人到了員工車廂，有床有飯還有熱水，一點也不辛苦。趙林兩人的普通話在京城這半年訓練的不錯，陳南雁中途還客串了一把播報員，秦麗麗聽了一段之後直接就把自己的工作交給了她。

    陳南雁把這事兒看得還挺重，通篇稿子看了又看，播報的時候一個錯字都沒有，玩的是不亦樂乎，就這麽放心地讓自己的男人和另一個年輕女性呆在了一起。

    “我聽東城說你是他的老板？”秦麗麗一邊給趙林倒水一邊問道。做這種天南海北到處跑的工作，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是比普通老百姓強，怪不得她會看上沒有一個正經工作的張東城。

    趙林接過水，笑了一笑道“我還在上學呢，哪是什麽老板。”

    “你在京城讀大學，這麽有前途，為什麽要去做生意呢？”秦麗麗終究還是擺不脫時代的束縛，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如果有機會，你想不想出國看看？”趙林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的問題，反問了一個問題把話題轉移。

    “當然想！國外多好啊，那麽多高樓汽車，肯定比咱們這裏漂亮一百倍。”秦麗麗兩眼冒光道。

    趙林嗬嗬道“過段時間我會安排東城去趟香江，那裏雖然不是外國，但是國際化的程度還是很高的。如果你有時間可以跟他一起去看看。”

    秦麗麗瞪大了眼睛道“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等你這趟車回去了給他說一聲就行，就說我答應的。”趙林答應的相當輕鬆，不過是一趟帶家屬的員工旅遊而已，有人管著還省得這小子到了那個花花世界裏學壞了。

    趙林說完起身去找陳南雁，車走的太慢，這麽多的時間不找點事情做做實在太無聊了。

    播報的稿子都是舊新聞，報紙上登過好幾天的事情也被拿來念，這種時效性也敢說是新聞，真是沒天理。

    “反正沒人聽，要不去休息一下吧。”趙林忍不住打斷她道。

    陳南雁堅持把這一段稿子讀完，然後才說道“你怎麽知道，萬一有人聽呢？”

    “要我說還不如放點歌給大家聽一聽，本來車上就悶得慌，還播這些玩意兒，怪不得播音員都要找女人來當呢。”趙林道。

    陳南雁道“你的腦袋真該洗洗了，都哪來的這些怪想法。”

    “你想想，要是讓一大老爺們兒讀這些東西會是什麽效果？”趙林做了個思考的動作道“估計車廂裏的人會把喇叭給砸了吧。”

    陳南雁不理他，把稿子豎起來在桌上敲了敲，理正之後又以標準的普通話讀起了下一篇稿子，堅持把為人民服務的理念展現給趙林看。

    趙林無奈再次回到秦麗麗那裏。她正在那裏嗑著瓜子看雜誌，這才是會享受生活的人。

    “這首詩寫的真好。”秦麗麗把瓜子推到趙林麵前說道“你在京城有認識的詩人麽？他們是不是都特別有才華？”

    趙林抓了把瓜子道“有倒是有，不過有才華倒也未必。”

    越聊越替張東城犯愁，這娘們的心思不是一般的寬廣，如果張東城一直窩在省城不向外走走的話，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她給蹬了。

    火車晃晃悠悠像在散步，還走走停停的，晃了一天才到京城，哪怕不是在普通車廂裏人擠人，也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