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少人多路窄，想飆也飆不起來，從天橋起在一環繞了一圈，六子笑話了趙林一路，直說這四個輪子的還沒兩個輪子跑的快，氣得趙林恨不得把他踢到車底下去。

    上了二環還好一些，去年北半環通車的時候趙林就想上去溜一圈了，現在終於有了機會，加著被六子嘲諷的怒氣，頓時讓車子飛了起來。二環路上開到一百碼，真是做夢都會讓人笑醒。六子也終於閉上了嘴，拉趙林座位的靠背不撒手，再也不說跑的慢了。

    把二環三環溜了個遍，趙林也沒能過癮，因為自行車太多了，一直開出京城到了國道上，才把這輛車的性能發揮出來。

    “哥，我再也不說出遠門了，你放我下去吧。”六子捂著胸口痛苦道。路上人雖然少了，但是路麵質量一般，按趙林這樣的開法，再好的避震器也抗不住。趙林是在興頭上還不覺得，坐在後麵的六子被顛簸的都要吐了。

    趙林把速度降下來一些，打開車窗，迎著風喊道“爽不爽！”

    “爽你大爺！快放我下車！”六子拍著趙林的座椅後背哭著罵道。他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坐趙林的車了，這也太嚇人了，奔喪也不帶這麽快的，簡直和送死沒什麽區別，他是想找點刺激，但是這也太刺激了一點。

    “送你去找你師傅怎麽樣？”趙林的嘴都被風吹婁了，聲音也顯得有些不清不楚“咱們就這麽一直開到南邊，到時候我一定讓你師傅帶著你天南海北地跑，跑到你過癮為止！”

    六子要瘋了，這特麽地再開下去非得被他送到姥姥家去不可，還天南海北的跑呢，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來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趙林見六子不吭聲，幹脆自己唱上了，把六子嚇得都想跳車了。

    六子哭喪著臉叫了起來“哥，我都聽你的還不行麽，以後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保證一點兒也不打折。你快送我回家吧，我想我媽了，我媽還等我回去吃飯呢。”

    趙林一個急刹，在路麵上留下一道漆黑的痕跡，一點兒也不怕被人追尾，車少就是這麽任性。

    “想好了？”趙林笑吟吟地看著六子說道。

    六子臉都白了，把頭伸出車窗哇地一聲吐了個昏天黑地，呸呸好一會兒才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看著趙林道“你是我親哥。”

    “你年紀太小，先在家裏呆兩年再出去混，有空多讀讀書，到時候我讓你師傅給你留個好位置。”趙林安撫道“再說你師傅指著你幫他照顧老娘呢，你也走了家裏怎麽辦？你說你能安排好，怎麽安排？還能幫她變個兒子出來不成？”

    六子含著淚道“我知道錯了，我一定好好看家，我一定好好讀書。”

    “這就對了，讀書才是最好的出路，以後沒文化找媳婦都找不到，有我和你師傅呢，你還怕沒機會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嗎？”趙林好久沒教訓過人了，一時有些收不住，老氣橫秋地說了個沒完。

    好在六子的脾氣在剛才都被風吹爪哇國去了，不管趙林說什麽他都拚命點頭說“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也不是不讓你出去，等見著你師傅以後，要是他同意我也不會攔著。”趙林把話又圈了回來繼續說道“不過賺錢這種事什麽時候都能做，但是學習過了年紀就真的太費勁了。你看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上了年紀不管學什麽都得花好幾倍的精力才行。”

    六子被趙林說的發了昏，兩眼迷離地看著他道“你才比我大不了幾歲吧？”

    趙林一愣，然後說道“我這是經驗之談，不想聽的話咱們再兜兩圈去？”

    “我信，我信！”六子立馬慫了，連連點頭道。

    被他這麽一打岔，趙林也沒了教訓他的欲望，重新點火上路往家開去，隻是這次速度平穩了許多，讓六子崩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趙林看著這大片的空地不住流口水，換誰能想到不過短短三十年，這些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會賣到一平方米數萬塊？

    看那又平又矮的破平房，等到了時間一拆遷就是數百萬；那種菜的菜地蓋上大樓就是數十億；那養鴨子的池塘填平了就是無數人民幣。

    六子看趙林不說話了，心裏反而更沒底，兩人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哥，你想什麽呢？”

    “數錢呢。”趙林腦子裏不停換算著單位，眼看著以億為單位都要算不過來了，根本沒空搭理他。

    六子看了看認真的趙林，心裏忍不住直犯嘀咕，這個師傅的老板實在是太讓人琢磨不透了，這犯起病了真是攔都攔不住，這荒郊野外的數哪門子錢啊。

    “哥，要不我幫你數唄，我算賬從來都沒錯過。”六子小心翼翼道。

    趙林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我記得你小學沒畢業就出來混了，哪學的算賬啊？”

    六子說到自己強處，頓時自豪起來道“我媽是廠裏的會計，她不用算盤也能心算的比別人快，別看我上學上的少，但是算盤打的比誰都溜。”

    沒想到還碰到個自已琢磨珠心算的人，民間自古出人才果然不假。趙林感興趣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呢，有前途！”

    “我師傅有回跟我說，他現在的買賣太大，算錢算的很痛苦我才想去幫他的。”六子精神上緩了過來，想往外跑的心思立刻又泛了上來。

    趙林暗罵了一聲道“黃成這家夥還跟誰吹過牛？這麽大的人了，嘴一點都不嚴實。”

    “師傅不會的，他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六子急忙說道。他年紀不大，事情好賴還是分得清的，這年頭有錢不一定就是好事，更別提讓很多的人知道自己有錢了。

    “真有這樣的事就讓他呆家裏陪你開店去。”趙林握緊了方向盤說道。要是黃成這麽快就得意忘行，還真得快點處理掉，不然非得被他連累得不輕。

    六子看趙林有點生氣的樣子，陪著小心地說道“師傅隻是隨口說了句，還一直叮囑我要低調，肯定不會跟其他人在這方麵吹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