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裝一噸酒的土陶壇子，全手工捶打再過一千三百度的高溫成型，耐酸堿、密度小、透氣性好，還不浸不漏。能促進酒的氧化還原，催陳和促進白酒老熟，讓酒變的更醇更香。

    看到這些壇子，趙林就恨不能現在就把它們拿給搬家裏去。就算因為時間的原因酒被蒸發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少說也有四十噸，夠喝一輩子的了。

    這可比市麵上賣的那些高級多了，光是年份一項上就能甩它們好幾條街。

    要進自己肚子的東西，品牌什麽都是虛的，鄉下的小作坊也不一定就比大灑廠的誠意小。更何況這是家酒廠怎麽著也是國營單位，十幾年前存下來的酒在品質上說不定還要更好。因為那時候的糧食可比現在金貴多了，怎麽也不可能拿這麽多糧食開玩笑。

    “劉老六，你看這事行不行？”小濤把趙林的意思和看倉庫的家夥說了說，然後問道。

    那個叫劉老六的家夥長的賊眉鼠眼，卻裝出一幅正派的樣子“這事兒不行！這可都是十個年頭靠上的好酒，惦記的人太多了。我得守護好這些重要的國家財產。”

    “那你還錢吧，加上利息一共二百二，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錢來，小爺把你剝光了扔大街上去！”小濤威脅他道。

    “別，別別。”劉老六縮了縮身子。小濤扮起壞人來都不用化妝，別看在家裏的時候隻有被欺負的份兒，但是在街麵上那也是一號人物。

    “不白要，我哥出錢買！”小濤威脅之後又出錢誘惑，非得把這事給辦成了不可。

    劉老六道“那我欠你的那些？”

    “不收你利息了，剩下的每月從你工資裏慢慢扣。”小濤大方的一擺手，免掉了他二十塊錢。

    劉老六道“能不能再寬限點兒，這可是有好幾萬斤酒呢。”

    “你還想怎麽樣，這些酒你做的了主麽？”小濤抬手要揍他，一點兒尊老愛幼的覺悟都沒有。

    劉老六沒挨到巴掌也哎呦叫了一聲，然後賊兮兮地說道“入賬的時候，上麵隻寫了酒壇子，可沒說裏麵酒的事兒。那麽多年過去了，這些酒根本沒人管，隻要我不主動往上報，誰也不知道。”

    趙林在庫房裏轉了一圈回來，這麽多酒還是通過正當關係來買比較好，反正他也不缺錢。沒必要為了省這一點錢，再往自己身上安個盜竊國家財產的罪名。

    這個劉老六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指望他拿了錢能守口如瓶那是做夢。

    “這酒你沒少往外賣吧？”趙林問道。

    “哪能啊，我可不是那種手腳不幹淨的人！”劉老頭叫起撞天屈來。他從這些酒一入庫就開始琢磨，怎麽才能在這個上麵扣點兒錢出來。本來想的是偷偷起開一壇子拿去散著賣，但是還沒開始做，就被小濤帶人找上門來。如果能一下子都賣出去，那可比散著賣來錢快多了。

    “這酒我都要了，但是這麽大數目你一個人扛不起。”趙林想了想說道“你看看哪個領導合適，把他找來一起吃個飯，怎麽著也不能讓國家吃虧是不是。”

    劉老六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我懂、我懂。”

    “這事辦好了，小濤那邊的賬我替你清掉。以後再找他借錢的話，利息也都算我的。”趙林道。

    “行，好好。”劉老六樂壞了，二百塊錢他自己偷酒賣，得賣到什麽時候去。現在連風險也不用承擔，把廠裏會計拉來當墊背的就行了。

    “趁天黑把壇子起開，一夜就拉完了，何必這麽費勁呢？”小濤皺眉道。他現在手裏也有倆錢兒了，但還是跟不上趙林花錢的思路。

    趙林不想理他，想讓這孩子往正道上走太不容易了，真是什麽錢都敢掙，才多大年紀啊就學人放債收利息，回頭非得好好問問這件事不可。

    “弄一點兒咱們一起嚐嚐。”趙林招呼劉老六抽煙，沒有這種廠裏的老油條幫忙，事情就會變得非常複雜。尤其是涉及到這種沒有入賬的東西，誰都想沾手油，就算趙林想走正常手續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說不定那邊正走著手續，回頭往這邊一看，東西丟了。再想找回來也不可能了。

    有一個老油條做內應，那加上一個小領導，相信他們在一塊肯定能把這事辦的漂漂亮亮的。不但自己能占到便宜，也不會讓趙林吃虧，還能讓公賬上數字變得很好看。

    劉老六接過趙林的煙，他算是看出來了，小濤在街麵上那麽凶，可是人家一點麵子都不給，趙林雖然看著臉生，但他才是老大。

    有更粗的大腿不抱一下，那就太傻了。

    “還是過去那年頭的人實在。你看看，全是蠟封的口，現在的人可沒這閑功夫了。出了這個門兒，你去哪也找不著這麽好的酒了。”劉老六在酒廠混了一輩子，開壇的時候還感概了一下。

    取出蓋碗之後，酒香一下子就溢出來了。劉老六從角落裏摸出一個酒吊，先給趙林吊了一碗，然後才和小濤兩人一人分了一半。

    “這酒不錯，真不錯。”趙林喝了一口忍不住誇道。高度白酒在古時候一般被叫做臭酒，因為酒精濃度的關係聞起來總不如那些淡酒好聞。

    但是這酒喝起來度數雖然不低，但是入口綿柔，聞著也讓人很舒服，街麵上買來的那些瓶裝酒根本沒法比。

    劉老六喝了一口，也不是真是假的說道“那肯定的，我們酒廠以前還招待過外賓呢，兄弟你算是來著了。”

    “小濤這事交給你了，該給廠裏多少錢一分不要少，咱們不能白占國家的便宜知道麽？”趙林義正言辭地吩咐道。

    小濤三口兩口把酒喝完，一抹嘴道“不行，這酒你得分我一半。”

    “小孩子喝什麽酒，影響發育。”趙林把他扒拉一邊，看著這麽多酒壇子直樂。

    “你要是不分我，以後我天天扒你窗戶，把你的酒都喝光。”小濤不忿道。

    趙林指著那個開了封的壇子道“這個先喝光再說！”

    一壇就是一噸，一噸就是兩千斤，洗澡都富裕，還想著分一半，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