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八零年的時候國內航班全年旅客就有好幾百萬人了，當然和全國總人數是沒法比，一說平均就更沒的談，但是飛機上的乘客肯定不可能隻有領導和外賓。

    趙林能搞到飛機票，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登機之前有個提示牌，上麵寫著什麽什麽不能帶上飛機，但是連行李檢查的程序都沒有，隻是稱了稱重量就把人放了進去，打火機刀片之類的東西根本連上提示牌的資格都沒有。

    這種待遇太讓趙林喜歡了，這才是對待上帝的態度才對嘛。

    雖然沒有廊橋，但是有擺渡車，能一直把人送到航班的舷梯前。就是有些旅客的東西實在太多，怕上了飛機沒地方放，登機的時候擠得跟坐火車似的。

    趙林想試試在客機上抽煙的感覺，所以上機之前換了個靠後的登機牌。上了飛機之後，也沒有提示安全帶的事，大家好像都習以為常，連空姐對這事都不太在意。

    這要是遇上強烈氣流，非得撞死幾個不可。

    到了座位上，趙林老老實實把安全帶給扣上，然後和旁邊座位上的人互換了支煙美滋滋的就抽了起來。

    空姐看到之還還貼心的過來問一句“要火柴麽？”

    就衝這幾個字，把趙林感動的跟什麽似的，下定決心以後走遠路的時候再也不用其他交通工具了。

    什麽桔子汁、國產可樂之類的飲料就不說了，茅台也是一人給發一瓶，想喝現在就可以喝，不想喝的也能帶回去當禮品。

    看旁邊那個家夥小心翼翼地把酒收了起來，趙林打開自己的酒，然後和空姐要了兩個杯子還有一袋花生米，和他一起喝了起來。

    “我是趙林，京大學生。您這是去香江公幹？”趙林和他碰了一個問道。

    “這酒真不錯，在這兒喝有些可惜了。”他把酒喝幹，咂咂嘴先是感慨了一句才回答道“宋迎輝，日報社的記者。那邊要做個人物專題，我過來幫幫忙。”

    趙林恭維道“那采訪的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宋哥前途無量啊。”

    宋迎輝扔嘴裏一顆花生米，擺擺手道“哪裏哪裏，等你京大畢業之後，那才叫前途無量，我做了十幾年記者，現在還是記者，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這家夥天南海北的跑的多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知道一些，倒也不枉趙林分一半酒給他喝。

    倆人邊吃邊聊邊抽煙，就好像在街邊擼串一樣，別提多自在了。

    一瓶酒兩人喝有點兒多了，正好旁邊一個外國小哥聞著味兒了，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酒打開嚐嚐味道，趙林伸手給他也倒了一杯道“吃耳屎。”

    外國小哥樂嗬嗬地和趙林碰了一下道“吃耳屎。”

    宋迎輝看著笑眯了眼的趙林道“這麽對待外國友人有些不厚道了，京大學生的發音還不至於這個樣子吧？”

    趙林道“別瞎說，我這總得算是助人為樂吧？”

    “你這個性子可以，到了外麵不吃虧。”宋迎輝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還誇了趙林一句。

    一瓶酒兩人喝有些多，三人喝就又有些不夠了。外國小哥把自己的酒也貢獻了出來，幾杯酒下肚之後，三人喝兩瓶反而不覺著多了。

    人越多越熱鬧，喝起酒來就越不容易有醉的感覺。

    宋迎輝英文也不錯，三人就換成了英文來交流，這個外國小哥叫吉姆，說是受了自己學長的蠱惑所以來這邊觀光。

    趙林一問，他的學長還真是老熟人——幫他賺到第一桶金的布魯斯。

    “他還欠我一頓飯呢，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趙林問道。

    吉姆道“他從畢業就開始做環球旅行了，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國家，不過我可以幫你聯係他。”

    趙林道“那可太好了，一頓飯欠了我兩三年，見到他一定要讓他請頓大餐不可。”

    吉姆道“從畢業他就沒有正經工作過，所以大餐估計他請不起，你要失望了。”

    趙林道“說的也是，他就是個不安份的人，要他呆在一個地方老老實實的工作，太難為他了。”

    “那他以什麽為生呢？”宋迎輝雖然英文不錯，但是對這種生活方式還是特別不理解。

    吉姆道“當然是打零工了，偶爾拍的照片也能賣些錢，應付生活應該沒問題。”

    趙林歎道“真羨慕他啊。”

    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直愣愣地奔著自己的目標而去，這才叫瀟灑，這才是年輕人應該過的生活。

    兩瓶酒喝幹，三人都有些暈乎乎的，連自己在哪兒都快忘了。

    趙林起哄著教吉姆唱了段黃梅戲，把機倉裏的人逗的哈哈直笑，快四個小時的行程一點兒也不顯得漫長。

    圍過來看熱鬧的空姐就差拿把小板凳在一邊嗑瓜子了，趙林瞄著一個長的最漂亮的就跟人家要電話號碼，小姐姐紅著臉說沒有，他還不信。

    她也是剛當上空姐沒幾天，還沒有習慣被人調戲，不然肯定特職業化的跟趙林說倆字‘嗬嗬。’。

    最後趙林死皮賴臉的吟了首詩，還是中英雙版本的那種情詩，這才要了個寄信的地址過來。

    這還是仗著他大學生的身份，打著詩詞交流的名號才沒有被當成流氓扣起來。要不然等不到他下飛機，估計就得被製服在這藍天之上了。

    又吟詩又唱戲的，弄得後半截機艙熱鬧極了，要是地方再大一些，說不定還能跳起來。

    快下飛機的時候，趙林拍拍自己的小臉兒才算是冷靜了下來，把雜誌社的電話給宋迎輝和吉姆都留了一份兒，趙林窩在座位上不再說話。

    以後喝酒還是要耍點兒手段才行，老是喝的這麽實誠，早晚得出事。

    其他人的熱情依舊，不管是哪個國家人都共同舉杯，這場麵要是拍下來登到報紙上，當成中外友誼的象征都足夠了。

    還好宋迎輝不是攝影記者，不然趙林非得出名不可。

    下了飛機，趙林把地址扔給東方道“給她寄點兒稀罕玩意兒過去，看看能不能挖過來，普通話、粵語、英語都說這麽好，隻當個空姐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