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然心亂如麻，獨自回到剛才與林芃芃分別的地方。
    她搞不清自己這是怎麽了。
    雖然她不像風翎那樣積極樂觀，但也不至於悲觀成今天這樣，難道真是因為心理受創太嚴重，導致神誌不清？
    淩菲然也懷疑過阿米爾，隻是吟遊詩人的卡牌屬性特殊，她很快就認為自己的懷疑不成立——
    阿米爾是個好人，他昨晚細心安慰我，為我吹笛子，教我安撫情緒的旋律，我不應該懷疑他，更不應該因為自身的痛苦而去疑神疑鬼，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是我太軟弱了。
    淩菲然如此想著。
    沒過多久，林芃芃和同事開著車過來了，將淩菲然捎上，一行人抓緊時間往隔離區趕。
    林芃芃在車裏說：“剛才好像有人跳軌自殺，好多人去看熱鬧，我沒去看，怕耽誤時間，也不知道人救上來沒有。”
    另一個同事說：“估計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如果真出了事，肯定會有通報的。”
    林芃芃點頭，“嗯，這倒也是，等通報吧。”
    簡單議論了幾句後，話題又回到那個跋扈的小隊長身上，淩菲然局促的坐在車裏，臉頰滾燙。
    車開得飛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宿舍樓下。
    林芃芃趕著去交任務，所以沒有和淩菲然多聊，匆匆離開了。
    淩菲然想叫住她，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但是看著車影疾速遠離，她張了張嘴，到底沒喊出聲音。
    她能感覺到，心底的黑洞蠢蠢欲動，韓旭那一聲咆哮隻將她短暫的拉回現實，而現在的她，情緒再次流向低穀……
    耳邊的車聲、人聲都在遠離，取而代之的，是綿綿不休的音樂。
    動聽的，悅耳的，為她量身打造的音樂。
    一曲挽歌。
    ……
    “淩菲然？你是淩菲然嗎？喂？喂！你到底是不是淩菲然？！”
    淩菲然猛然驚醒。
    她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回到了宿舍，此刻就站在房門前。
    門前還有另一個人，一個裝扮時髦的中年女人，左手叉著腰，右手提著一個金屬箱子，此刻正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
    淩菲然像溺水者偶然浮出水麵後迫不及待的呼吸空氣，急忙回道：“我是、我是淩菲然！”
    “你可真難找啊，”中年女人擰著眉抱怨，“我去住院部找你，那邊的人說你請假回宿舍了，我問到了你的房間號，結果撲了空，打你電話也不接。”
    “啊……抱歉、抱歉，我沒注意……”淩菲然慌忙掏出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可她剛才一點兒也沒聽見。
    “算了，反正找到你就行。”中年女人將手裏的金屬箱提了提，說道，“開門吧，我把風翎給你準備的東西帶來了。”
    淩菲然愣了愣，“風翎給我準備的東西……”
    “對啊，”中年女人皺眉，“你不知道？就是卡牌啊，我以為她在電話裏跟你說了。”
    淩菲然恍惚了下，“……噢，哦對，您是汪阿姨？”
    汪阿姨撇了撇嘴，“嗯呢，我一下飛機就來找你了，時差都沒倒過來。”
    淩菲然訕訕打開房門，側身讓汪阿姨進去。
    汪阿姨也不寒暄，抬腳進屋，將金屬箱擺在桌上，哢嚓一聲打開。
    箱子裏是一台特殊儀器，外形有些像筆記本電腦，但結構要複雜許多。
    汪阿姨拿出自己的手機，擺弄幾下，取出手機背殼裏的卡牌存儲卡。
    存儲卡上有兩道亮眼的銀線，泛著微光，表示這張卡裏存著兩張卡牌。
    她把存儲卡插在儀器上的凹槽內，一邊操作一邊說：“釋放卡牌需要幾分鍾時間，稍微等等吧。”
    淩菲然乖乖站在旁邊等。
    她不想沉默，害怕自己一旦靜下來，又會被那股看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拽下去，便主動開口與汪阿姨攀談：“……風翎她，還好嗎？”
    “還行吧，”汪阿姨盯著儀器顯示屏上的進度條，蹙眉道，“唉，在外麵破事一籮筐，也是夠煩的，她剛和異種打了一場，網上應該有新聞，回頭你可以看看。”
    “她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淩菲然又問。
    汪阿姨搖頭，“沒說，不過我估計呀，她大概是想徹底滅了星星會再回來。”
    汪阿姨頓了頓，若有所思地說：“應該快了吧。”
    “對了，”她扭頭看淩菲然，“消化卡牌後記得在監察局的官網上申請一次汙染值檢測，雖然風翎說這兩張卡牌很適合你，但是保險起見，還是做個檢測比較好，這樣你心裏更踏實，監察局也更放心。”
    淩菲然點頭，“嗯，我記住了。”
    聊天的時候，卡牌在儀器上逐漸成型，有點像3D打印機。
    第一張卡牌成型後，第二張的成型速度有所加快。
    當兩張卡牌順利析出，汪阿姨呼出一口氣，感慨道：“成了，我第一次用這個機器，沒想到還挺順利。”
    她催促淩菲然：“愣著幹嘛？快消化卡牌啊。”
    淩菲然將手伸過去。
    卡牌一經觸碰就進入體內。
    汪阿姨無比輕鬆地說道：“可算完成任務了，回來這一路上我提心吊膽的，生怕弄丟了卡牌沒法交差，行了，我走了，有什麽問題你自己聯係風翎吧。”
    汪阿姨將儀器收起，合上金屬箱，打了聲招呼後麻利的走了。
    淩菲然一個人靜靜站在屋裏，消化卡牌——
    【「神愈者」已被消化。】
    【「聖女」已被消化。】
    【牌組獲得成長。汙染值6%。】
    【你擁有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神力，從此精通醫藥治愈百病，請為你的新技能命名。】
    【你是傳播聖光的使者，凡是光輝籠罩之處，罪惡被洗淨，一切負麵效果清除，請為你的新技能命名。】
    【注意，你的所有技能都會對目標附加信仰灌注，信仰值越高，目標對你越信賴，並有一定幾率受感召成為聖徒，聖徒可以為你分攤傷害，聖徒死亡會導致你陷入虛弱。】
    淩菲然低語喃喃：“治愈百病的技能，叫愈合……清除負麵效果的技能，叫淨化……”
    簡單易懂。
    大腦遲滯的她也確實沒辦法去思考更複雜的名字。
    【新技能命名成功。】
    她垂眸看自己的雙手，感受到力量在體內澎湃，緊接著身體發出純白的光芒，在光芒中，她看見了一串如同鬼魅般的黑色音符。
    她盯著那串音符，唇齒微動：“淨化。”
    音符被光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