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伊思小姐，別拒絕得這麽幹脆，你想想，這不是讓我們在地球上消失的最好機會麽？”17號笑起來——結合說的話，這個笑更像是嘲笑，“想來，這應該也是小姐你的努力方向吧？”

    達伊思低下頭來，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不過說的話卻很幹脆：“我不能答應你們，你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你們卻缺乏控製這種力量的能力，我想，你們即使去到外星球，也不會想要抑製自己吧。”

    “當然。”17號回答得同樣很幹脆，“讓人不舒服的東西，就用力量消滅掉——多說一句，這是從你們身上學來的處事方式。必須要說，這種處事的方式讓人很爽，起碼這十幾年來，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就算偶爾不好也會很快好起來。”

    樂平一愣，感覺17號這話好像有些道理，Z戰士們的做法，好像也是“看不順眼就幹掉”。比如紅緞帶軍團讓悟空不舒服，於是悟空就把紅緞帶軍團幹掉了。

    嗯，值得引以為戒。

    達伊思對於17號的回答絲毫不感到意外，輕輕點了點頭：“所以你們的力量是災難的力量。如果讓你們去到太空中，那就是把災難帶給了太空中的人們——我把他們看做是朋友。”

    “那你就不顧你在地球上的朋友了麽？何況你在地球上還不止有朋友，”看了樂平一眼，“還有親人。”

    “可是我地球上的朋友和親人已經被你們殺了很多了，地球也被你們破壞得不像樣子了。”達伊思說到這裏，語氣依然平靜，不過通過氣感，樂平卻知道，這恐怕隻是表象。這個大姐姐心裏，同樣有一些淡淡的哀傷，“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用這個地球作為鎖住你們的牢籠吧。”

    “哦？”17號沉思了一下，又笑了起來，“我是不是能夠得出結論：如果在地球還沒有被破壞之前，小姐你就會送我們去外星，即使你知道我們去到別的星球以後，會大肆破壞？”

    很明顯，這是一個陷阱，一個讓達伊思無論怎麽回答，都會違背自身道德觀的問題。

    達伊思想了想，點點頭，“我想我會答應你們，然後……大約是永遠在太空中飄蕩吧——好吧，我現在有些後悔剛剛拒絕你們了，其實剛剛就應該吧你們騙上飛船，離開地球的。”

    於是17號不說話了，真要是走到了那一步，他自然可以殺死達伊思——事實上就是現在也可以，隨時都可以。

    可就算是殺死達伊思又有什麽用？回不來了就是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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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17號才想起來，有一個一開始就該問的問題，到現在還沒有問：“達伊思小姐，你來見我們，到底有什麽事？”

    “工作需要而已。我想要跟你們說說話，了解你們的想法。”達伊思回答得很自然，自然得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

    因為，她就是這麽想的。

    所謂小說，無非是用文字來描述的故事，而無論是什麽樣的故事，故事所描述的主體，都是人。各種各樣的人在各種各樣的事情麵前，做出各種各樣的反應，得到各種各樣的結果——這就是故事，把這些故事文字化，就是小說。

    所以，“人物”——對人性的認知和描寫，是小說永遠的三要素之一。

    而像人造人這樣的特殊的人物，他們的性格，他們的想法，對於達伊思而言，就成了非常珍貴的素材，一如各種各樣的名品，絕品，孤品對於收藏家們的價值一樣。

    “了解我們的想法？”17號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達伊思點了點頭，不過卻又立刻搖了搖頭：“我一開始抱有很高的期待，認為你們的想法肯定跟一般人有所不同，畢竟你們做了這麽多大事，不過剛剛聽你說起，我才意識到我錯了，你們的想法跟大多數人沒什麽區別。”

    “你是指……”17號的神情有些古怪——這是樂平的感覺，不過具體是哪裏古怪，他卻感受不出來了，或者說，形容不上來。

    “你剛剛不是說了麽？看不順眼就幹掉。”達伊思說著話，歎息了一聲，“絕大多數人，特別是那些血氣方剛的少年，他們都有這樣的想法，你們——哦，這裏更正一下。一直說‘你們’‘你們’，但其實也許僅僅隻是你，不包括你的姐姐——”

    說到這裏，達伊思看了一眼遠處的18號，樂平也跟著看了過去。18號微微一笑，既不答話，也不否認。

    達伊思：“……”

    把目光又轉回到17號的臉上，淡然道：“你和那些人之間的區別無非是你們能做到這一點，而他們做不到而已。所以——”

    稍微停頓了一下，達伊思這才慢慢道：“了解你們的想法什麽的，已經沒必要了。”

    17號：“……”

    “……哦，或者還有一點事情應該了解一下。”默默無言之際，達伊思忽然又問道：“我很想知道，你們究竟都對那些東西看不順眼呢——好吧，讓我們具體一點，在這個城市裏，你看到了什麽讓你覺得不順眼的事，以致於你用這麽大的力量，摧毀了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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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討厭什麽？

    不用說，這個問題很寬泛，任何人一下子都答不上來，17號也不例外。

    不過等到具體化以後，要答上來就很容易了，比如摧毀這個城市的原因，就是因為……

    “這個城市的人自己找死，又怪得誰來？”

    “自己找死？”達伊思和樂平同時問道。

    “該怎麽說呢？”17號低頭想了好一會兒，這才道：“這個城市的市長……或者城主……管它是什麽稱呼，反正就是這麽個玩意兒吧，名叫久埃爾的，他自我感覺太好，居然敢對我姐姐毛手毛腳的，雖然我姐姐沒跟他一般計較，不過我看不下去了，於是就幹掉了他，順手也幹掉了他的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