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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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儀瑄垂眸,眼底難得有溫柔神色,“我不圖什麽?他好好做他的皇帝就行了。”

    眼前的女孩兒,跟芷羅有三分相像。

    真是,無奈啊。

    尤其是那顆淚痣,不偏不倚,長在和芷羅一模一樣的地方。

    仿佛真的是,芷羅再生了一般。

    溫長柏強壓住心裏的激動,盡量克製平靜,喚她:“芷羅。”

    “嗯?”女孩兒伸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眼前模糊出一個男人的身形,竟是——哥哥!

    她打個激靈立馬清醒,看著哥哥上揚的眉目和唇角,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了……

    溫長柏隻會對他的妹妹,露出這般寵溺的笑。

    “嗯?”女孩兒伸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眼前模糊出一個男人的身形,竟是——哥哥!

    儀瑄愣了半刻,趕緊低下頭,跳下炕向溫長柏斂衽一福,口中道:“長柏叔叔好。”

    這麽乖巧的給他請安,這還是第一次啊……

    他笑她,“你又未曾見過我,如何知道我是你叔叔呢?”

    儀瑄急中生智,眼珠子一轉道:“方才祖父從我這裏出去,就是去見叔叔的。叔叔能進我的屋子,可見不是外人,那麽除了是長柏叔叔,還能是誰?”

    說的很有道理,可他一個字都不信。

    “我自有我的打算。”儀瑄並不想透露。而今這個身份可以給她帶來許多便利,她可以慢慢接近豫王,暗地裏幫趙晏做一些事情。

    溫長柏從小身體不好,藥罐子裏泡大的。高高瘦瘦,穿著一件半舊牙色底石青鑲邊棉布道服,外披青絨鶴氅,麵如冠玉,蒼白俊美。整個人清高孤遠,就如天上的謫仙一般。去年高中探花,騎馬遊街,無數少女對著他臉紅心跳。

    “芷羅,你覺得你瞞得了我?”

    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不會有。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刻在他的腦海裏,包括她的小習慣、小脾氣,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

    “嗯?”女孩兒伸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眼前模糊出一個男人的身形,竟是——哥哥!

    她說謊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抿嘴唇……

    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不會有。

    他知道自己有多荒謬,他向來不信鬼神,可若鬼神能讓妹妹活著,他便日日焚香叩拜又有何妨?

    溫長柏的眼睛越來越亮,嘴角也揚的越來越厲害。儀瑄心頭慌的很,隻能佯裝呆傻的模樣問:“叔叔在笑什麽?”

    溫長柏摸了摸儀瑄頭上的兩個鬟,順著臉頰向下,最後,捏了捏她的臉,笑的眉眼彎起,“對我這麽恭敬,我還真是不習慣。”

    真會順杆子爬。

    儀瑄扯了扯嘴角,算了,若再憋著不說他隻會得寸進尺。於是打開他的手,轉身往炕上一坐。她現在不夠高,要上炕先得用手把自己撐起來。溫長柏見了好笑,便順手把她抱上了炕。

    儀瑄臉紅,瓷白的肌膚染上桃花般醉人的紅暈,溫長柏定定看了她一會子,目光溫柔而帶著某種執拗。儀瑄以為他在發愣,便用手指敲了敲炕桌,“坐吧。”

    “好。”溫長柏解下氅衣,坐在她對麵。

    儀瑄從茶壺裏斟了一杯熱水遞給溫長柏,摸了摸他的手,皺眉道:“手怎麽這麽冷?你身子不好,這大冷天的出來幹什麽?”

    “是娘叫我來的。”溫長柏反握住她的手。女孩兒在暖閣中待久了,渾身上下都暖融融的,被他這麽一碰,登時打個哆嗦,笑罵道:“你想凍死我呀?”

    雖這麽說,還是把另一隻手也貼上去,給他取暖。

    “哥,我還活著的這件事,請你一定、一定要幫我隱瞞。”儀瑄睫毛半垂,眉眼間淡淡憂色,“包括娘和爹爹,還有——皇上。”

    “為什麽?”皇上他自然是不想告訴的,但是娘和爹爹,那樣牽掛她。如果知道她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

    “我自有我的打算。”儀瑄並不想透露。而今這個身份可以給她帶來許多便利,她可以慢慢接近豫王,暗地裏幫趙晏做一些事情。

    溫長柏沉默半晌,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向來很有主意,而且是,執拗的不會聽任何人的意見。就像當初趙晏要娶她,她卻力辭不從,反而進入北鎮撫司,用非常人的手段鞏固了趙晏的皇位。最終趙晏也無話可說。

    “好。”溫長柏拳頭微緊,“若你有什麽困難,可來尋我幫忙。”

    “恩。”

    “對了妹妹,你可知道魏襄的事?”

    儀瑄皺起眉頭,魏襄是她的下屬,難道也在西北有了什麽不測?

    “什麽事?”

    溫長柏猶豫片刻,壓低了聲音:“他是豫王的人。”

    “什麽!”

    怎麽可能?魏襄怎麽可能是豫王的人?她可是一手把魏襄栽培起來,協理整個北鎮撫司,將來要繼承她位子的。她最得力的下屬,全心全意信賴的人,怎麽可能轉眼就投了豫王!

    豫王可是……殺了她的人啊!

    一股冰涼感從尾脊骨蔓延到全身,她本能的不相信,抽走自己的手,抿唇道:“不會,魏襄不會……”

    溫長柏看著妹妹慘白的麵色,烏黝黝的眼珠仿佛沾染了露水,說不出的動人可憐,他的心也如撕扯般疼痛。

    其實她不是沒有過懷疑的……那麽周密的計劃,足以在一夕之間讓豫王傾覆,為何中途出了岔子?她不止一次考慮過這個問題,尋思究竟是哪裏出了紕漏,她懷疑自己、懷疑那些西北將領,卻獨獨沒有懷疑魏襄!

    溫長柏看她難受的模樣,心中就對魏襄愈恨。然而妹妹必須明白現實,否則以她的性子,很可能去聯絡魏襄,妄圖獲得魏襄的支持,那她的處境,將會非常的危險!

    “哥哥沒有騙你。”溫長柏重新捉住妹妹的手,盡量讓聲音溫和平靜些:“魏襄從一開始就是豫王的棋子,將他安插到你身邊,隻是為了挾製你,挾製北鎮撫司。你在西北出事後,魏襄平安無虞的回來,順理成章接管北鎮撫司,一時之間,皇上竟打壓他不下。”

    溫長柏看著妹妹慘白的麵色,烏黝黝的眼珠仿佛沾染了露水,說不出的動人可憐,他的心也如撕扯般疼痛。

    “這些都是皇上命人暗查的,北鎮撫司如今用不了,他隻好另外栽培南鎮撫司,放大南鎮撫司的職權。然而北鎮撫司之勢豈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打壓又談何容易?”溫長柏苦笑,“不過這些,現在都與你無關了。莫要再摻和這些事,你能活下來已是不易。你放心,無論將來如何,哥哥都會護你周全。他們要鬥就讓他們鬥去吧。”

    他原本還有心要與豫王作對,如今妹妹安好,他便什麽都不求了,隻想辭官,帶著妹妹遠走高飛。

    他已經按捺不住,要向皇上遞出辭書了。

    儀瑄久久不語,隻唇角一絲嘲諷笑意。

    她竟然,花了四年的時間,費盡心機為人做嫁?而魏襄,四年蟄伏在她身邊,她也竟毫無察覺!她究竟是做了什麽?她親手推趙晏於險境,如今卻隻能躲在暗處,飽嘗被人背叛的痛楚……

    不可原諒!

    儀瑄眼中漸漸煥發出一絲堅定,她捏緊了五指又鬆開,直視溫長柏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我不會逃。”

    無論如何,她會守護趙晏。管他什麽魏襄、豫王、北鎮撫司,大不了她從頭來過!她隻有十三歲,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溫長柏麵色變得古怪,明明隻有一句話,他卻品味了許久。為什麽不逃?是因為仇恨、背叛,還是因為那個人?

    “妹妹,我真不知你對他這般好,究竟是圖什麽?你又不願嫁給他……”

    外麵下起了雪,紛紛如飄絮。溫長柏上了馬車,車夫難得見他笑顏,不由奇道:“大人今日碰上了什麽好事嗎?”

    他曾以為,妹妹是不喜歡趙晏的。以為是趙晏強迫妹妹嫁給他,妹妹不樂意才進了北鎮撫司,斷了趙晏的念想。

    可是如今,他覺得事情並非他想象的樣子。

    妹妹對趙晏的感情,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心尖微涼,他苦笑笑。

    溫長柏停下腳步,回頭無言看著儀瑄,儀瑄微微一笑,問他:“怎麽了?”

    儀瑄垂眸,眼底難得有溫柔神色,“我不圖什麽?他好好做他的皇帝就行了。”

    溫長柏暗暗咬牙,藏在袖中的手握緊。“那如果,豫王解決了呢?你要做什麽?”

    “那等解決了再說吧。”她還懶得去想那麽長遠的事。

    溫長柏微鬆口氣,他方才是真的怕,妹妹說出什麽解決了就嫁給趙晏的話,幸而沒有。他的臉色總算好看些,點點頭,“既如此,我會幫你。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都可以來找我。另外,我給你配二十個暗衛,再挑兩個會武功的丫鬟給你送來。以後你的飲食什麽都要經心……”他頓了頓,道:“我聽說,你是被毒死的。”

    儀瑄尷尬笑了兩聲,“是啊,這你都知道。”低頭摩挲著茶杯外緣,想了想又道:“我現在的身份沒有人會來害我,所以我才要你別說出去。你給我加那麽多暗衛,確實不必,還會引起人警覺。就兩個丫鬟吧,足夠了。”

    溫長柏想她說的有理,便不堅持了,隻想回去好生揀兩個丫鬟送來。

    “對了,我聽說,呂家跟你提親了?”不知好歹的毛頭小子也敢招惹他妹妹?

    “你怎麽知道?”儀瑄驚訝。這點小事……他探聽的也忒仔細了。

    溫長柏嘴角一扯,俊美的臉上露出幾絲不屑,“不自量力。我聽說他今年要考進士?”

    儀瑄想起來,從小跟自己玩得好的男孩子,都被溫長柏各種厭棄各種打壓,最後都逼得不敢來見她,除了皇帝溫長柏管不著……不會是要卷土重來了吧?

    真是,無奈啊。

    儀瑄皺起眉頭,魏襄是她的下屬,難道也在西北有了什麽不測?

    “溫長柏。”她故意板起臉叫他的名字,“你如果做什麽手腳叫我知道了,我以後便不理你。”

    溫長柏停下腳步,回頭無言看著儀瑄,儀瑄微微一笑,問他:“怎麽了?”

    他蹙眉,“你喜歡那小子?”

    不至於吧,他妹妹品味不會這麽差。

    果然,“不喜歡。但是舉業關係人家一輩子的前途,你不能說毀就毀了。”

    原來如此。溫長柏放下心,笑著揉了揉妹妹鴉羽般稠密的發絲,答應道:“我不為難他就是了。”

    既是無關緊要的人,就隨便吧。

    儀瑄從迎枕下麵抱出一個手爐交給溫長柏,跟他說:“你快去吧。如今你我身份有別,不應當多見麵的。你身體不好,我這個就讓你帶回去。下次出門記得多穿些。”

    聽著妹妹的嚶嚶叮囑,溫長柏的心暖和的和春水一般,哪裏還需要手爐?但還是接了過來好好捧在懷裏,柔和一笑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當心些。”

    “嗯?”女孩兒伸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眼前模糊出一個男人的身形,竟是——哥哥!

    “好。”儀瑄送他到門口。

    溫長柏停下腳步,回頭無言看著儀瑄,儀瑄微微一笑,問他:“怎麽了?”

    溫長柏想她說的有理,便不堅持了,隻想回去好生揀兩個丫鬟送來。

    他從腰間解下一枚玉牌,上好的和田玉,玉質瑩潤,觸手生涼,刻著他的官位和名字。

    “你收著,若有用處,隻管打我的名號便是。”他知道的,對於如今身份的她,很需要。

    儀瑄猶豫一下接過來,笑眯眯道:“你不怕我用它做壞事?”

    “做吧。大不了我替你收場。”

    外麵下起了雪,紛紛如飄絮。溫長柏上了馬車,車夫難得見他笑顏,不由奇道:“大人今日碰上了什麽好事嗎?”

    她竟然,花了四年的時間,費盡心機為人做嫁?而魏襄,四年蟄伏在她身邊,她也竟毫無察覺!她究竟是做了什麽?她親手推趙晏於險境,如今卻隻能躲在暗處,飽嘗被人背叛的痛楚……

    “好事,極好的事。”溫長柏將手爐捧起來仔細打量,錦套上竟是一隻圓滾滾的貍奴,妹妹最喜歡貍奴了。繡工並不好,甚至算得上粗陋,但在溫長柏眼裏,卻說不出的靈動可愛,仿佛這貍奴隨時可以跳出來舔舔他似的。

    一月不見,竟然都會做針線了。溫長柏的笑意直到眼底。

    當真是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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