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跟蹤與反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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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世!
    看到張洋大口吃肉的樣子,白墨心裏難免覺得委屈,隻有他一個人有被欺負的感覺。張洋的心大的沒邊兒,被人用莫須有的罪名扔到局子裏生生關了一晚上,他愣是像沒事兒人似的!王靖寒黑著兩個眼圈,比平時吃的還少。張洋的氣色真不是一般的好,可也難怪,他到哪兒都能吃得好睡的香,白墨更看這張洋越想越不痛快,一個勁兒和張洋搶肉吃。秦所長不停地招呼服務員上菜上酒,信誓旦旦地對仨人說,以後有能用到他的地方絕對不要客氣。總之都是酒桌上的那一套,你好我好大家好,今後就是好兄弟。
    “我去你大爺的!”白墨暗想。他頂討厭這種市井虛偽的酒肉角色,在他們心裏隻有掛鉤了利益的人,才配做兄弟。哪像張洋王靖寒這樣的好兄弟,因為朋友受了莫大的委屈,二話都沒一句。
    秦所長的長袖善舞還真是收放自如,完全不像和白墨剛見麵時候,見到那個送白墨到派出所的胖乎乎的保鏢,一口一個“樸部長”如何如何,緊張的好像都要給那個胖子磕頭了。這樣看來有些流言確實不假,地方政府已經被李霖海的勢力滲透。世界政府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那是更大的權力,也更遙遠。身邊的這些小角色就已經讓白墨毫無還手之力了,白墨沒必要被進一步威脅,任何人在李霖海的麵前都隻能乖乖就範。白墨在心裏糾結著,找各種理由勸慰自己“順從”是正確的選擇。隻不過“叛逆”才是他的天性。
    秦所長是個酒桌高手,在他的主持下,這頓飯足足吃了三個多小時。王靖寒本身不勝酒力,早就滿臉通紅地趴在桌子上了。張洋和秦所長勾肩搭背好成了一團,秦所長也為了獲得張洋的友誼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醉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白墨喝的最少。幾天前酩酊大醉後的高燒還讓白墨心有餘悸,再就是白墨沒有心情,他感覺得到“自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秦所長在臨別時提出送三人回家,並且第二天要親自去集團替三人解釋曠工原因。白墨原本想和張洋王靖寒私下聊聊的計劃看樣子也實現不了了,但他還是拒絕了秦所長的好意,白墨想回公寓一個人靜靜。張洋也說還有事情,不勞遠送。隻有連醉帶困到走路困難的王靖寒被秦所長扶上了車,白墨和張洋倆人也分別乘車離開了四合院火鍋店。
    一路上白墨合計著把那一屋子設備轉手賣了,雖然會折價不少,但也算是一筆小錢,多少可以彌補點張洋和王靖寒的損失。尤其是張洋,從來對金錢都沒有概念,萬一哪天又談戀愛了搞不好又要挨餓。另外還得和產品觀察部的同事們打個招呼,部門可能還要招新人進組,大概又要等下一屆的黑客大賽選拔人才……心裏想著今後可能發生的變化,白墨回到了公寓。打開門的一瞬間,白墨還以為走錯地方了。擠滿房間的設備全都不見了,唯一還有點關聯的東西就是擺在操作台前的那把椅子,現在上麵坐著個胖乎乎的家夥,白墨認得他,是樸部長。
    “你們吃的挺慢。”
    “樸部長,東西都哪兒去了?”白墨生氣又好奇地問樸部長。
    “沒收了。所有物品按照原價補償給你,隻多不少。東西都送去部裏了,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白墨倒也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性,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手環一震,白墨低頭一看,剛好是入賬通知,確實金額多出來不少。白墨還有點無法接受現實,關門的時候發現公寓門內部開了幾個明顯的洞。
    “門怎麽了?”
    “公寓翻新的時候,專門為你加了監控。不過你是不是用了什麽屏蔽手段?對了,把你的手環給我,回頭給你換個新的。”
    樸部長的問題讓白墨都沒顧得上好好生氣監控的事情。白墨在心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我就知道屏蔽盒是有用的!”哪怕一絲一毫的小秘密,也能讓白墨感受到些許自由,他無需考慮就決定要守住這份自由,也是他微不足道的叛逆。
    “對,我在暗網上買的了個小玩意兒,好像是能幹擾信號什麽的。我也有一陣沒見著了,會不會是從口袋裏掉出去了?你們的監控沒看見嗎?那東西體積特小,紅色的,像個紅豆!可別是讓野貓野狗給吃了。我記得我在這兒、那兒都放過,監控沒看見?”
    “哦……”樸部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白墨心裏有點小興奮。樸部長的反應說明他們並不掌握足夠的視覺信息,剩下的可能性如果不是人為泄密,就隻有音訊監聽了。那麽可能李霖海所知的內容並沒有白墨所想的那麽多那麽詳細。回想幾次關鍵性對話,三劍客每次都是在屏蔽手環之後才交流關於破解智芯的內容。幾次交流的地點各有不同,樸部長不可能在每個環境裏都安裝了監聽器,那麽最可能的就是他的衣物之類被安裝了監聽裝置!白墨馬上開始覺得身上別扭,想要扔掉所有衣服,再泡個熱水澡,把全身上下好好洗一洗。他試探性樸部長
    “東西確定都收走了?我身上有沒有什麽你要回收的監控?”
    “你想多了。”樸部長輕輕一笑。
    白墨並沒有覺得解脫,他還是覺得換一身衣服比較好,最好是去馬上買一套新衣服。
    “那您自便,我洗個澡。”
    “本來想讓你找一下你那個屏蔽設備,但是現在時間有點緊了。你得洗快點,咱們馬上就出發,帶你去新部門報到。”樸部長的眼睛不住地看著四周和地麵,白墨知道他就是想找那個“紅豆”。
    “現在就去?那我盡快!”
    白墨答應的十分痛快,洗的可是慢慢悠悠。他故意磨蹭著,一邊衝澡還一邊唱“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聽著樸部長在外麵翻東西的動靜,白墨心裏別提多高興了。趁著這股熱鬧勁兒,白墨偷偷把被他視若珍寶的屏蔽盒藏進了馬桶水箱。
    樸部長找了半天實在找不到,連吸塵器都拆開了看了。最後再也耐不住性子,開始催促白墨加快速度。白墨頂著壓力又唱完兩首歌,香噴噴地走出浴室。吹頭發做造型換衣服,選擇穿搭又耗費了不少功夫。走出公寓的一刻,樸部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白墨對自己的小叛逆十分滿意,慢條斯理地上了樸部長的車。
    樸部長好像想要把時間從命運的手裏搶回來一樣,用手動駕駛模式飛一般地穿行在街巷中,把白墨嚇得比剛洗完還白了。半小時就上了集團機場快速路,白墨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到了機場後,樸部長拉著白墨的胳膊讓他上飛機,白墨的全身都在抗拒。
    “怎麽還坐飛機呀?有那麽遠嗎?我還沒跟我朋友他們告別呢!怎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啊!?”
    樸部長的胖臉微微一笑,好像專門等著白墨這一刻似的。他靠近白墨的耳朵低聲說
    “他們知道的越少越好,不是嗎?”
    白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他扯開樸部長的手,麵無表情地上了飛機。飛機外表是軍用飛機的樣子,內部卻十分奢華。白墨讓空乘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就著現成的糖果靜靜喝著。飛機起飛,城市的燈火逐漸變小變暗,白墨想知道那幾個不愛崗敬業的同事都在幹嘛,想確定那兩個善良過頭的朋友今後會一帆風順。
    王靖寒喝醉了,也放心了。回家後,王靖寒難得睡得十分酣暢。張洋的酒量實在太大,如果不是秦所長及時刹車,恐怕就被張洋給灌醉了。酒足飯飽之後,張洋急匆匆地乘車去往鬼樓,他想盡快找到黑彌爾交待茶杯的著落,確認賈坤和蘭瑟平安回到了鬼樓。路上張洋也沒閑著,他清楚記得白墨交待的事情,稍微沉吟了片刻找出了宋歡的通訊地址。
    “你好宋歡,我是張洋。現在說話方便嗎?……我想好了,我願意去安保部工作。需要我什麽材料申請之類的嗎?……哦,好的。那一周後我等你消息。”
    宋歡又去了一個邊境地區做援建,要一周後才能回來。張洋又回想起土鎮的經曆,說不出是個什麽感受。開始的時候覺得是在做好事,但到後來反而覺得自己連累了大家。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報仇雪恨,張洋隻好把氣撒在自己身上。張洋聽得出來宋歡很高興自己做出這個選擇,接下來就等宋歡援建歸來就行了。緊接著,張洋硬著頭皮和金組長連線,告知了金組長他和宋歡的約定,問金組長是否需要自己去組裏交接工作。金組長又是好一頓誇讚張洋,決策之英明神武,未來之不可限量。組裏沒有任何工作需要張洋親自來做,但是十分歡迎張洋常回家看看,千萬不忘了曾經的老戰友們。張洋尷尬地笑著附和,結束通話時臉都笑僵了。
    該交待的都交待完了,張洋看著車窗外發呆。他發現了一輛有奇怪的車,車子本身沒有什麽奇特之處,而是張洋發覺這輛車跟在後麵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去往鬼樓的方向車輛越來越少,除了皇宮會員和鬼樓住民之外,沒有更多人知道那個隱藏入口。張洋回想了一下,後麵這輛車自從火鍋店出來之後,就一直在自己後麵緊緊跟著。張洋立刻想到三劍客的秘密從頭到尾都被人掌握的明明白白這件事,心裏犯起了嘀咕。他重新調整了目的地,在距離入口稍遠的一個偏僻小路口下了車。這是一片人煙稀少的老舊住宅區,道路兩旁的樹木因為長時間疏於修剪,把本來就冷清的小路覆蓋上了一層幽暗的陰影。加上今天本來就是陰天,太陽還沒下山卻給人一種即將入夜的感覺。路上隻有張洋一個人,他故意放慢腳,想看看後麵那輛車的反應。果然,那輛車也在路的盡頭停了下來。借著昏暗的光線,張洋看到一個男子走了下來。男子鬼鬼祟祟地找尋著目標,張洋機警地閃進一條小巷。身後的男子已經發現了張洋,也趕緊快步跟進巷子裏。張洋沒有害怕,他迅速地查看了一番地形。巷子過於狹窄,兩側的高樓又沒有什麽可以藏身的地方,借助兩側牆壁強行登上高處不僅時間不夠,搞不好還會被居民發現惹出麻煩來。張洋能感覺到身後的人越來越近了,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張洋隻能盡快跑到巷子盡頭,爭取利用視覺死角給對方一個“驚喜”。
    身後的男子看到張洋邁步跑開了,也趕緊加快腳步奔跑追逐。在路口的拐角處,張洋貼著牆壁站好,他捏著拳頭估算時間,聽著跟蹤者急促奔跑的腳步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就下個腿絆兒吧,然後問清楚對方來曆。如果是個誤會的話,我就假裝不是故意的。”張洋心裏合計著,繃緊的小腿蓄勢待發。
    三、二、一!張洋彈出小腿的瞬間,感覺脖子被針紮了一下。追著自己跑的男人被張洋的腿絆兒絆了個大跟頭,連滾帶爬的飛出去一米多遠。而張洋自己,突然覺得一陣不可阻擋的困意襲來,來的如此倉猝以至於張洋無力確認跟蹤者的樣貌。
    摔倒的跟蹤者哼唧著想爬起來,張洋卻兩腳發軟攤成了一堆。他強睜著眼皮,看到身後走出來一個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背影,手裏拿著一支針管利索地紮在跟蹤者的脖子上。張洋滿意地想起自己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曆,接著便放心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