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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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令名自離院之後,滿麵通紅,自是心潮澎湃。
    一名金丹修士,竟在他的引導之下,落座在火雲道院之內,還與他交談多時,謝令名早已驚喜交加。
    這些年修出的淡然此刻拋之腦後,此時便像一個匆忙奔走的老者,穿過院落中層層月洞門,一路小跑至練氣堂。
    不過半盞茶時,已然望見堂門,跨進門檻,隻見堂中集中了幾十個練氣士,一一盤坐在蒲團之上,冥神入定。
    上首坐著一個耄耋老者,白眉舒展垂落,麵容褶皺繁多,氣息鎮定,便似斷了氣一般。
    謝令名知曉院主入定本事較他精明得多,而且於入定之時,斷然不容外人擾他心神。
    這規矩若是在往日裏,謝令名自然謹遵恪守,隻是現下絕不是讓前輩久等的時候。
    否則,惹得金丹真人不快,稍稍泄出一絲怒氣,就夠整個火雲道院喝上一壺了。
    而且,金丹真人光降,若是招待好了,他老人家不時吐出幾句金言,就夠他受用無窮了。
    料想得院主知曉因由之後,斷然不會怪罪。
    謝令名當即施展傳音術法,口唇顫動,卻無聲響發出,秘言通過靈力,悄聲傳進了院主耳中。
    身為火雲道院院主的鄧白幾乎立時自冥想入定中醒轉過來,心中不暢,望向堂口,卻是謝令名正與自己傳音交談。
    鄧白向來厭惡他人攪擾自己清修,便是謝令名這個火雲道院中的長老也不例外。
    當即心頭火起,施展傳音術,便欲斥罵:
    “謝老兒,無由攪本院主作甚?歐陽師叔來了?大大不對,信件是今日托馳淩鳥送去的,即使師叔今日便即收到,最快也得數日後才至火雲城。”
    “你若是不給出一個能讓老夫信服的說法出來,老夫可絕不輕饒。”
    謝令名汗顏,忙傳音道:“院主,大喜事!真真大喜事落到了我們火雲道院頭上了。”
    鄧白輕哼了一聲,傳音道:“哦,你倒是說說是什麽大喜事?”言語之中,頗為不信,毫不在意。
    謝令名心中好笑,若是自己直接說出來,倒是不怎麽有趣,今日可逮到自己大出風頭的機會,可得好好表現一下,當即便道:
    “此事可於你我大大有益,便是築基師叔要來一事,都不及此事一根指頭。”
    “鄧院主,你快收拾收拾,隨謝某去見一人,保管院主大吃一驚。說不得眼珠子都要震驚的掉下來呢。”
    鄧白心中萬分鄙夷,什麽收拾收拾,什麽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之言,全是大言炎炎,不值一提。
    他知曉謝令名素來誇大其詞,此次想來更是添油加醋甚多,因而將眼一閉,傳音道:“我在練功,不去!”
    謝令名愕然:“鄧院主真不去?那名金丹前輩可是在那等著呢。”
    鄧白道:”不去便是不去,便是天王老子來了,此時老夫也是不去,管他是金丹....”
    “你說什麽?”
    鄧白陡然雙眼圓睜,滿臉訝色,簡直張目結舌不足以形容。
    謝令名心下好笑,自己從未見過鄧白如此失態,一時眉開眼笑,傳音道:
    “不錯,正是有一位金丹前輩蒞臨火雲道院來了。”
    “啊?”
    這一聲極為響亮,原本寂靜的練氣堂霍然被此中氣十足的聲音填滿。
    待得鄧白反應到自己方才忘記施展傳音術法時,已經來不及了。
    堂中正在打坐練氣的弟子悠悠醒轉,一個個摸頭撓腮,不知發生何事。很快傳來竊竊私語:
    “方才誰在講話.....”
    鄧白一時臉色通紅無比,練氣堂上肅靜無聲的規矩是他破了,可是現下承認太過丟人,一眾弟子麵前,他這位院主可不能露出醜態。
    當即斷喝:“一點動靜竟惹得你們皆醒轉過來,看來平日裏教你們的冥想定心功夫沒修煉到家!”眾弟子被言說的垂下腦袋,不敢則聲,
    鄧白強自鎮定,道:“今日便散了,你們回去各親手謄抄《清心經》三十遍,不得動用靈力,一經發現,便至後院閉關三年,不得出門。”
    “哎喲,都怪你。”
    “都是你講話,讓我給吵得醒了。”
    “方才是那個崽子發出的動靜,讓我抓到,定給他個踢腚瞧瞧!”
    .......
    一時之間又是私語不斷。
    鄧白將這些私語聽在耳裏,心下又羞且愧,臉上尚自保持威嚴神色。
    等之後麵,更多夾纏難聽貶低之語自一眾弟子口中傳來,登時忍受不住,大聲罵道:
    “你們這些小混蛋,修真數年,這脾性練的是越來越差了。”
    “好啊,今日回去,除開《清心經》謄抄三十遍之外,再將《道院弟子守則》給謄抄五十遍!”
    一眾弟子連珠價叫苦,不知哪處得罪院主,自己等人不過是罵那搗亂之人罷了,院主便如此生氣至極,若是再呆下去,豈不是又要.....
    忽而有個腦袋靈光的,轉念一想:“我們不過暗罵一句,院主便如此在意。莫不是初時的那動靜,是院主弄出來的?”
    目光好奇望向鄧白。
    鄧白看弟子遞來目光,罵道:“還不快出去!”
    於是眾弟子不敢再看,心思活泛的也怕得罪,抓緊時機走了。
    謝令名藏在柱後,此時眾弟子散去,便笑著轉過身來,道:“鄧院主,快快隨我來吧。”
    鄧白臉色由鐵黑轉為紅白相間,心中曉得謝令名將自己窘態盡收眼底,此時已然挽回不可。
    然而此時參見那位金丹真人是為上上之重,其餘之事,一時卻是顧不得那麽多了。
    鄧白挺著臉皮,道:“謝長老,現在便即動身,你路上將此事細細說與我聽。”
    謝令名於是告知林庸落座之所,二人忙趕過去,路上又將遇見全程與鄧白說了。
    待得聞知是水月居士,一時之間驚喜不已。
    “竟然....是這位前輩!”
    鄧白聞得來人為水月居士時,當真喜出望外,雙眉高高軒起,眼神一亮,口中忙催促著:
    “快快,我們快前去拜見這位前輩,免得叫居士久等了。”
    “哦喲,謝長老,這麽重大的事情,你也不說得清楚一些,盡給老夫兜圈子。”
    言語之中,暗含斥責之意。
    謝令名道:“此事為喜,若直接說出來,便看不到鄧院院主方才之‘英姿’了。”
    鄧白曉得向前自己斥責眾弟子之事,一舉一動,俱入了謝令名的眼睛,自然讓其看了笑話,當下雙頰一青:
    “還不快帶老夫過去,說這些作甚?”
    謝令名微微一笑,疾速領鄧白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