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沾滿紙錢的東哥突然轉頭看向夏無累，怪叫著就朝她衝了過來。
    夏無累趕緊拔出口袋的匕首，可麵對這樣的怪物，她也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後退！”
    一聲怒喝響起，小維不知何時出現在夏無累身旁，對著衝過來的東哥甩出一張黃色符紙。
    符紙貼到東哥身上時，瞬間燃起大火。
    大火順著紙錢蔓延至東哥全身，他嘴裏的吼叫也變成了慘叫。
    “快走！”
    小維拉著夏無累繞過東哥，往通往骨女村的方向跑去。
    夏無累很是不解：“不救東哥嗎？為什麽還要進去？”
    小維頭也沒回，快速說道：“他已經不是人了。這地方比我之前見過都要詭異，我這幾天還遇到了之前說要離開的人。”
    “他們沒有，還隱藏在附近，隨時出來偷襲我。”
    “我意識到這一點後想離開，可這裏的地形跟地圖上的已經不一樣了，我根本走不出去。”
    “所以，我們隻能進入村子，尋找離開的方法。”
    小維說的話有理有據，當下夏無累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探究，隻能被動地跟著她進了村子。
    抬頭一看，天已經微微亮了。
    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後，心裏的不安感就減弱了很多。
    穿過小徑，夏無累和小維一前一後走進了骨女村。
    這村子四通八達，房屋錯落有致，從磚瓦建築工藝上來看，完全看不出是很久以前的房子。
    小心翼翼地探索了幾個房屋後，發現屋子裏空無一人。所有桌椅用品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看著便是很久沒人使用過了。
    有的房間桌上還放著沒收拾的碗筷，像是屋主匆忙離開一般。
    而走到村中心，夏無累才恍然發覺，這骨女村比起她認知中的村莊，更像一座寺廟。
    外牆早已坍塌，周圍的房屋將高大的主殿圍了起來。
    主殿門前還放著一個厚重的三足青銅香爐。
    香爐被時間刻畫出斑駁的痕跡，渾身長滿銅綠和鏽跡，裏麵的香灰如同沉屙，死死巴在爐鼎內部。
    透過殘破的門窗可以看到大殿中供奉著一座青銅石像，外層的油漆掉得差不多了，隻剩下旮旯縫角落中藏著偶爾一閃而過的彩光。
    夏無累和小維小心翼翼地探索了周圍的區域，直到主殿門前才停下來。
    “這裏好像沒人住啊……”
    小維嘟囔著，還掏出了一個黑色的收音機一樣的儀器。
    拔出天線，小維神色凝重地看著儀表盤上亂動的曲線。
    “這裏的能量紊亂最嚴重，看來這裏麵一定藏著什麽！”
    比起驚恐，小維的語氣更像是興奮。
    夏無累默默看了她一眼，斟酌著問：“維姐，你說，之前那些人偷襲你，為什麽要襲擊你呢？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小維還在低著頭查看自己的儀器，耐心地回答道：“他們本來就不是人，我能察覺到他們身上沒有活人氣息。一開始，我們的社團隊伍隻有四個人。”
    “隻是不知道戳穿他們之後會有什麽後果，所以我隻能按兵不動。”
    這也是小維後來自己跑出來的原因，於她而言，當獨狼更適合。
    聽她這麽說，夏無累也十分好奇。
    “最初四個人？我怎麽記得是五個，那五人裏誰是鬼啊？”
    小維不假思索，說出了一個夏無累沒想到名字。
    “東哥。”
    夏無累一愣，怎麽會是東哥呢。
    東哥可是除了她以外，最沒嫌疑的人了。
    “我沒在東哥身上感受到肉體能量。一開始我也懷疑是不是我感覺出錯了，可跟你們分開後，我想起來了。”
    東哥雖然是組織者，但在出發前一天，他打電話給其他人，說自己有事來不了。
    還將自己隊長的職責轉給了李銳，希望他能帶眾人深入雲山。
    “進入雲山之後，東哥才出現在我們隊伍中的。他在我們腦海裏注入了錯誤的記憶，讓我們誤以為是他一直帶著我們。其實帶著我們的人是李銳，隻不過東哥出現後，李銳做的一切都被替換成東哥了。”
    小維嚴肅道：“在這裏，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自己的感覺，知道嗎？都是鬼怪的障眼法，它們想要的是你的性命。”
    所以小維才對東哥下死手，因為那根本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人。
    夏無累微微蹙眉，可東哥談論起他奶奶的事情，還有對骨女村的狂熱，都不似作假。
    或許在這裏的確實是東哥，隻不過來的是作為鬼怪的東哥。
    夏無累有些遺憾，她本想搞清楚東哥奶奶和那個旅行者之間的聯係，現在看來似乎有些難度。
    小維繞著主殿走了一圈，十分肯定地跟夏無累說：“磁場扭曲的中心點就在這裏。”
    這語氣，是非進去不可了。
    就算小維不說，夏無累也是要進的。
    她還是想找到阿梓。
    即便小維說不能相信自己的感覺，可夏無累可以不信任何人，卻無法抑製住這個衝動。
    她覺得那個紙條，就是指引她來與阿梓相遇的。
    夏無累提了提自己的小背包，抬頭看向大殿，竟看到一抹身影快速從窗邊閃過。
    看身形，像是一個小孩。
    夏無累心裏一緊，是之前看資料的時候，那個旅行者提到那個無處不在的小孩嗎？
    這麽多年過去，如果是人，不會還維持這麽小的模樣。
    雖然世界上也有侏儒的存在，可夏無累都見過鬼了，自然不會往科學的方麵去想。
    小維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她渾身緊繃了一下，帶頭往大殿走去。
    一踏入大殿，陰涼的氣息迎麵撲來，像走入了冰箱一般。
    在殘破的大門附近，夏無累看到了一塊斷裂的牌匾。
    小維也瞧見了，抹去灰塵後，隱約能看到兩個字。
    “月……股？股女？原來骨女村，是股女村嗎。”
    夏無累看著上下兩個字，突然頓悟。
    “不，不對，這不是兩個字。”
    “上股下女，這是篆書中，婆字的寫法。”
    夏無累又四處張望著，發現牌匾的另一半後，拿過來拚到一起，赫然呈現出三個字。
    婆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