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夏無累話音落下，牆壁突然抖動起來，撲簌簌落下許多石子和塵土。
    像是感應了夏無累，屁屁開始做出回應。
    一股推力將夏無累“吐”回了洞口，等她爬起來的時候，灰撲撲的屁屁已經滾落到她麵前，興奮地扭著身子。
    有點像搖尾巴的小狗，但屁屁就是個肉球，隻能整個身子一起抖動。
    再看原來是洞口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淺淺的凹陷。
    屁屁按捺不住撲到夏無累懷裏，還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屁屁原本白皙柔軟的皮膚蹭上了不少泥土，似乎因為長時間待在地底，它也逐漸變成了塵土的模樣。
    夏無累伸手在屁屁身上摸了摸，有些心酸。
    “你咋變得這麽黑……角質層都變厚了，都沒以前那麽軟了。”
    屁屁繼續哼哼唧唧，使勁擠著夏無累的胳膊，像是要鑽進她的胳肢窩底下讓她抱住自己。
    忙碌時刻還不忘抬起小短腿指了指阿梓，好似在告狀。
    見阿梓氣呼呼地回瞪，夏無累不由得失笑。
    “你在怪阿梓沒給你洗澡嗎？你別怪她，你看她自己也沒多幹淨呢。”
    之前阿梓幻化成白衣女鬼的模樣出來嚇唬夏無累，直到夏無累取回自己的殘魂後，才看到了阿梓原本的樣子。
    阿梓原本有個人偶身體，是簡俊明收集了各種頂級材料鑄造而成的。
    雖然夏無累厭惡簡俊明這個人，但不得不承認他在製作人偶這方麵的才能無人能比。
    阿梓的身體十分精致，而所穿的外服更是用了上等的絲線，縫製出能抵禦外力，避免身體受到損害的陣法，還頗具審美，讓人驚歎為古老的藝術品。
    可此時的阿梓外服破破爛爛，一看便是不小心掛到樹枝等東西扯破的，露出了衣服底下的人偶身體。
    縫製的絲線線頭更是崩出了不少，陣法早已失去作用，隻能勉強披在身上。
    好在人偶身體足夠結實，倒是沒有出現損壞。
    夏無累歎息一聲，阿梓本就是小孩魂魄，心智並不會隨著年月增長；屁屁更是剛開化靈智的靈獸，比阿梓還不如。
    兩小孩身邊沒大人看管，弄成這副樣子也不是她們的問題。
    能在這山溝溝裏堅守上百年，已經很厲害了。
    夏無累帶著阿梓和屁屁走出婆婆寺的主殿，路過主殿中那座神像的時候，屁屁還有些驕傲地伸著小蹄子點了點神像旁邊的石球。
    夏無累瞬間明白過來：“啊……原來這是你啊。”
    不點明還挺難看出來的，也不知道屁屁廢了多大功夫才把這塊像它的石頭拱到這裏來。
    阿梓也興致勃勃地拉著夏無累的手，跟她說著跟陽光一起建立打理婆婆寺的事。
    陽光便是當初照顧化身魔女，被困在水牢中的夏無累的小道長。
    阿梓不通人事，因而婆婆寺的建立基本是陽光惡補許多學識，一點一點打造起來的。
    阿梓很喜歡那段時光，隻是來到這裏之後，她見不到陽光，感到有些寂寥。
    夏無累沒說話，隻是摸了摸阿梓的腦袋。
    當初她選擇將整座婆婆寺都騰移出來，除了用原有的寺廟更能融入當下環境之外，還有一點便是因為陽光早已經壽終正寢。
    無人打理婆婆寺之後，寺廟也逐漸被人遺忘。
    陽光修煉天賦不算好，築基已是能做到的極限，活了一百多歲之後不得不接受死亡。
    隻是阿梓不懂為什麽陽光要一直睡覺，直到身體變成可怖的模樣，她也沒有像自己那樣脫離身體的束縛，變成鬼怪。
    阿梓甚至把自己珍藏的最好看的紙人拿了出來，打算送給陽光當身體。
    可陽光好像不喜歡。
    阿梓沒辦法，隻能把陽光原來的身子收好，等待她醒來。
    夏無累不知道怎麽跟阿梓解釋，不是所有人都變成鬼怪的。
    陽光心中沒有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嘴角掛著的是滿足。
    當然，隻要夏無累想，她完全可以讓八號幫忙把陽光的靈魂找回來，讓她重新回到婆婆寺。
    可夏無累並沒有這麽做，陽光應該去體會更多更不一樣的人生，而不是順著她給的劇本困在小世界中。
    於是夏無累隻能捏造自己的小分身去刷信仰之力，偶爾讓阿水帶著阿梓幫幫忙。
    “就像阿梓會有自己的新身體一樣，陽光也要有自己的新生活。或許有一天，我們能意外重逢。”
    阿梓似懂非懂。
    夏無累眼神微暗，阿梓如今這模樣，根本不會長大。
    隨著能力的提升，夏無累也逐漸探尋出阿梓的由來。
    她是由無數未能降生的嬰孩怨念集結而成。
    她們有的是意外殞命，有的是刻意為之。
    她們怨恨扼殺自己性命的劊子手，也遺憾沒能擁有自己的肉身。
    於是阿梓誕生了，雖然一開始她很弱小，隻能操縱輕便的紙人。
    她玩心重，雖然會懂得許多事情，但心智並不會隨著年月成長。
    但她力量方麵的成長是極其迅速的，即便沒有夏無累幫助，隻要還有嬰孩無辜死亡，阿梓便能壯大一分。
    這也是阿水當初為何讓阿梓留下的原因。
    這麽多年下來，阿梓比她，比邵煙更為強大。
    而且會愈發強大。
    她會成為無累在這個副本中最大的助力，她不能犧牲。
    夏無累輕歎一聲，阿水這番用意，她接收到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隻要阿梓願意，她會送阿梓進入輪回，去真正擁有自己的身體，去真正的長大。
    離開婆婆寺後，正如夏無累所料，一切風平浪靜。
    鯀並沒有貿然出手，而是暗中蟄伏著，等待下一個時機。
    夏無累帶著阿梓和屁屁在雲山中探尋著，給屁屁洗淨了身體，給阿梓尋找合適的絲線縫補外衣。
    而在屁屁的指引下，夏無累竟然找到了令她驚喜萬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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