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累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23點23分。
    這個時間，怎麽會有人來賣餐呢？
    夏無累微微支起身子，看向車廂門口。
    那裏站著一名女性乘務員，穿著藍白相間的工作服，雙手十分規矩的交疊放在小腹前。
    車廂內雖說已經熄燈，但車廂外過道底下還亮著有些昏暗的通道燈，不至於一片黑暗。
    但那燈光也將乘務員的影子扭曲地拉長，填滿了車廂內狹窄的走廊。
    乘務員臉上被陰影覆蓋，夏無累看不出她是否是車上見過的乘務員。
    夏無累本以為晚上會出現異況的是她下方的屍體，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當下她也沒有輕舉妄動，選擇了靜觀其變。
    “各位旅客好，請問需要用餐嗎？”
    見沒有人回答，那名乘務員維持著一模一樣的姿勢，重新問了一遍。
    連聲線也沒有變化過。
    “大半夜的，誰啊……”
    夏無累對麵床鋪的男青年發出牢騷，頗有起床氣的樣子。
    他半坐起來，半眯著眼看著外麵的乘務員，怒氣衝衝道：“不吃，快走！”
    “好的，這位先生選擇不吃。”
    “那麽，其他幾位旅客呢？”
    隨著乘務員的詢問聲再次響起，那名青年納悶道。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趕緊滾！”
    “其他幾位旅客，請問需要用餐嗎？”
    乘務員完全無視了震怒的青年，他仿佛為了證明什麽一樣，徑直從上鋪跳了下來。
    睡在他下鋪的女孩子明顯已經醒了，看到男友衝動的行為，趕緊半坐起身伸手阻止。
    “別，別去……”
    “你叫什麽名字？工牌號多少？我要投訴你！”
    可惜乘務員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連姿勢都沒變過。
    在她張嘴準備重複自己台詞的時候，青年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伸出手猛地推了乘務員一把。
    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那乘務員一推就倒，仿佛一座泥塑的雕像一般，直挺挺摔在過道內牆上。
    “啪嗒”一聲，乘務員的後腦勺接觸到牆麵，竟然像是被折斷一般，從脖頸處咕嚕嚕滾了下來。
    “啊啊啊！”
    男青年爆發出了驚恐的喊叫，語無倫次地辯解著。
    “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我沒想到，我就是推了她一下……”
    他餘光注意到周圍車廂中探出了不少腦袋，正看向這邊。
    可當他定睛一看，卻發現那一個個腦袋。
    都沒有五官。
    而且每個車廂門口，都站著一個服裝，姿勢一模一樣的乘務員。
    男青年麵容呆滯地張大了嘴巴，發出“嗬嗬”的聲響，瞳孔甚至都有些渙散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手拍上了他的腦袋。
    “醒醒。”
    男青年頭往前一點，再抬起來的時候，又看到那個麵無表情的乘務員站在自己麵前。
    他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過道上，粗氣喘個不停。
    下鋪位的女生趕緊將他扶起來，兩人縮到車廂角落裏，不敢再輕舉妄動。
    剛拍完人的夏無累抬眼，發現乘務員在看她。
    那是一張非常普通的臉，沒有任何能引起人注意的地方，過目即忘。
    而那雙眼雖然與人類無異，但沒有絲毫靈動，仿佛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或許，還有那麽一絲怨氣，怨恨夏無累壞了好事。
    若不是她出手，那個男青年就會陷入幻覺之中，活生生被嚇死。
    夏無累也不是想多管閑事，但她需要有人在這種遇到詭異的情況下，幫她試探規則。
    這種莽撞不知輕重的npC，是很好的探路者，所以能幫就幫了。
    目前能知道的是，觸碰乘務員會陷入幻覺，有生命危險。
    但那個男青年推搡乘務員的時候，並沒有踏出這個車廂，所以夏無累也很謹慎的沒跨出車廂距離，而是站在車廂內與乘務員對視。
    事實證明，她的顧慮也是正確。
    每個車廂門口確實都站著一名乘務員，而也有幾名乘客受不了這種詭異氣氛，衝出了車廂。
    “讓列車長把車停下來！”
    “下車，我要下車！”
    “這些乘務員有問題！別碰到她們！”
    夏無累所在的車廂門口較為靠前，便淡淡地看著那些人慌亂地從乘務員身後跑過，往車頭跑去。
    可他們離開車廂後沒幾分鍾，便相繼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脖子，緩緩倒在地上。
    他們一個個雙眼泛白，嘴角冒出白沫，唇舌也開始發紫，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脖子 ，無法呼吸。
    最後停止呼吸。
    就算有人跑到了車頭門口，也拉不開通往車頭的門，隻能無助地拍了兩下鐵皮門，最後四肢發軟地倒下。
    夏無累粗略一掃，這幾分鍾下來就死了有七個人。
    車廂外像是存在一種病毒，能讓人在幾分鍾內窒息而亡。
    發出吵鬧聲的人死完之後，外麵重新恢複寂靜。
    而門口的乘務員再次發出詢問。
    “其他幾位旅客，請問需要用餐嗎？”
    她的眼神掃過夏無累，對床的女生，最後落在睡在老婆婆屍體旁邊的小男孩身上。
    夏無累剛想回答，就被一道稚嫩的聲音打斷。
    “我餓。我要吃飯。”
    小男孩站起來，直勾勾盯著乘務員。
    老實說，夏無累很難判斷出這兩人誰更詭異。
    “好的，這位旅客需要用餐。”
    “那麽，這兩位旅客呢？”
    唯有那名女生擁有正常的反應，她哆哆嗦嗦地躲在被子裏，見躲不過去，才將哀求的眼神投向夏無累，小聲問道。
    “小姐姐，怎麽，怎麽辦啊？”
    男青年有些慌，趕忙拉著女友的手：“你跟我選一樣的。”
    大有一種要死一起死的趨勢。
    女孩在猶豫，夏無累則是歪著腦袋想了想。
    目前看來，根本沒任何信息指出哪個是正確選項。不管是選擇吃還是不吃，都還沒出現任何後果。
    於是夏無累開口問道：“有啥好吃的？”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的乘務員，竟然緩緩咧開嘴笑了。
    似乎等這句話已久。
    “回答中並沒有這個選擇。您已觸犯規則，需要接受懲罰。”
    夏無累心裏一咯噔：壞了，衝她來的。
    鯀知道她喜歡選Or，特地搞了這麽個陷阱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