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沒想到我一個小小的主祭能做到這種神跡！”癲狂的笑聲在荒蕪的山穀間回蕩。
    光頭男人周潘站在祭壇中央，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麵前翻湧的黑霧，幹裂的嘴唇因興奮而不停顫抖。
    他張開雙臂，袖口沾滿暗紅色血跡的祭袍在陰風中獵獵作響。
    濃稠如實質的黑霧中，數百具軀體以詭異的放射狀排列著，像被抽幹水分的標本。
    他們蒼白的臉上凝固著最後的表情——有驚恐，有茫然，還有幾個天真的孩童保持著安睡的模樣。
    黑霧像活物般纏繞在這些“祭品”周圍，不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聲。
    “嘿，周潘，你做的很不錯。”沉悶的嗓音伴隨著金屬摩擦聲從後方傳來。
    一個三米高的陰影緩步靠近，每走一步都在龜裂的地麵上留下三寸深的爪印。
    周潘猛地轉身，沾著汗水的光頭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當他看清來者時，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那是救世教十二使徒之一的“鋼爪”蓋裏。
    這個半機械化的狼人全身覆蓋著暗銀色裝甲，左眼是閃著紅光的機械義眼，右爪五根合金利爪正無意識地開合著。
    “蓋裏大人，您居然來了。”周潘迅速收起狂態，彎腰時借機用袖子擦掉嘴角的白沫。
    他低垂的眼瞼掩蓋著瞳孔裏的輕蔑——這些靠機械強化的畜生也配稱神使？
    狼人鼻翼抽動著嗅了嗅空氣：“嗯，這麽重要的時刻，救世教的那些怪物不可能無視你的所作所為。”他故意在“怪物”二字上加重語氣，機械眼紅光掃過周潘瞬間僵硬的脖頸，“派我過來幫你。”
    嗬，說是幫我，其實是想吞我功勞吧。
    周潘半邊臉隱在陰影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金屬狼爪突然搭上肩膀，周潘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
    “還要多久？祭品夠不夠？”蓋裏轉頭對黑霧揚了揚下巴，幾隻潛伏在暗處的狼人立刻小跑過來，猩紅的舌頭耷拉在森白獠牙外。
    “按《死海祭典》記載是夠的……”周潘指向遠處崩塌的山體，那裏仿佛被巨型犁耙翻過，裸露的岩層上殘留著焦黑的抓痕，“但夜辰司的雜碎一直在幹擾我們，連九階神獸都……”
    “九階神獸？”蓋裏的機械眼突然發出刺耳的聚焦聲，右爪“哢”地彈出半米長的鋼刃。
    “是的！我們成功從神界召喚出了一個九階神獸！那便就是它的傑作！”周潘指向旁邊一座像是被炸開的山，但很快又搖了搖頭晃，“隻不過現在沒了動靜，也不知道它去哪了。”
    蓋裏用金屬爪撓了撓下巴，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他那顆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似乎在分析著什麽。
    “我去和教主通個電話，你繼續。”金屬嗓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周潘立刻擠出諂媚的笑容：“是，蓋裏大人。”
    直到狼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黑霧中，他的表情瞬間扭曲。
    “嘖。”他狠狠咬住大拇指指甲，鐵鏽味在口腔蔓延。
    祭袍下的手臂青筋暴起，那些精心準備的祭品，那些足以讓他晉升使徒的功勞，現在全要被這群畜生分走了。
    得想個辦法。
    想到這，他的目光看向了旁邊那些蓋裏帶進來的、目光呆滯的狼人。
    祭壇邊緣，一對中年夫婦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女人粗糙的手指死死攥住丈夫的衣襟：“老伊啊，會有人來救我們嗎？”她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哭腔。
    老伊能感覺到妻子劇烈的心跳，他抬頭看了眼盤旋在上空的黑霧，那些霧氣中隱約浮現出扭曲的人臉。
    “會的，夜辰司會來救我們的。”他說得斬釘截鐵，卻控製不住自己發抖的雙腿。
    “早知道就不來這邊趕集了！”妻子突然崩潰大哭，淚水在她沾滿塵土的臉上衝出兩道溝壑。
    老伊沉默地拍著她的背，心裏泛起苦澀。
    明明是妻子自己要來這邊集市趕集的，現在倒成了他的錯。
    但此刻爭辯毫無意義，他隻能更用力地抱緊妻子，仿佛這樣就能抵擋逐漸逼近的死亡氣息。
    ......
    “噗呲！”
    利刃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中，一個黑袍教徒的表情永遠凝固在驚愕瞬間。
    他的身體沿著光滑的切口緩緩滑落，內髒嘩啦一聲攤開在血泊裏。
    “隻是外圍嗎？”白欽甩了甩長劍，粘稠的血珠在空中劃出猩紅的弧線。
    她轉頭看向夜，後者正用靴底蹭著岩石擦拭刀上的血跡。
    “夜姐沒事吧？”
    夜撩起額前散落的碎發，露出那雙在黑暗中泛著微光的眼睛：“能有什麽事，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下你的san值吧。”她意有所指地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
    不久前白欽那副無神的模樣還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來都讓她後頸發涼。
    “沒有問題，我現在還是我。”白欽的眼神清明堅定，手指在劍柄上敲出一段熟節奏，她以此來確認自己是否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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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深淵的氣息比侵蝕之地還重，可能是這邊沒有結界壓製吧。
    夜微微頷首：“那就行，讓我們加快速度吧。”她屈膝蓄力，肌肉繃緊的瞬間如離弦之箭衝向山穀深處。
    白欽同時啟動，雙腳離地三寸懸浮前進，盔甲裙擺在身後獵獵作響。
    “夜姐！上來！”她側身時伸出左臂。
    夜輕盈躍起，像隻靈巧的黑貓落在她肩上，左手扶住她的頭頂保持平衡。
    兩道身影在嶙峋怪石間急速穿梭。
    幾隻狼人從陰影中撲出，獠牙上還掛著血肉殘渣。
    夜手腕翻轉，短刀精準刺入最先撲來的狼人眼眶；白欽劍光如電，將另一隻攔腰斬斷。
    汙血噴濺在岩壁上，發出腐蝕的滋滋聲。
    當她們衝破最後一道屏障時，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直徑超過百米的祭壇矗立在山穀中央，黑霧如同活物般扭曲升騰。
    周圍空間像打碎的鏡子般龜裂，裂縫中無數暗紫色瞳孔忽明忽暗，貪婪地注視著這邊的世界。
    “哢嚓”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
    三米高的機械狼人從祭壇陰影中邁出，每步都在地麵留下蛛網狀的裂痕。
    蓋裏的機械眼鎖定兩人，右爪彈出半米長的等離子刃，幽藍的能量流在刃口嘶嘶作響；左爪纏繞上紅色的分解力場。
    沒有廢話，沒有試探。
    夜的兩柄短刀泛起銀芒，白欽的劍身纏繞上外白內黑的光類似曼達洛人裏的暗劍，那個太帥了）。
    三種能量在空氣中激烈碰撞，迸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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