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世界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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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段予一的聲音斬釘截鐵,“我不要回去,海賀宮現在是那個女人的家,不是我的家。”
    那個女人?她是說虞晚?
    和虞晚分別已經好幾個月了,我都快忘記段緣啟和段予一爆發的那場爭吵,源頭正是虞晚。
    段予一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開口反駁,回過神來,她倔強地將目光轉向別處。
    其實我內心中是理解段予一的想法的:
    本來眾星捧月,受盡家中寵愛的小公主,被一個陌生女子分去了兄長,甚至是父母的愛,連難以馴服的法器都對這個陌生女子百依百順,她一定會是惱怒的。
    我理解,但我不讚同,也許是因為我知道了她們之間的前因後果。
    人本來就是感性的動物,我沒辦法,也沒必要,像一個公平公正的天平,站在段予一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薄從懷毫不退讓地搖頭,“那是你的事,既然我知道了,絕對不允許你再留在人界放肆。”
    段予一雙眼通紅,蓄滿了即將決堤的晶瑩淚水,“我就算死,也絕不回去。”
    薄從懷突然冷笑,“你威脅我?”
    段予一搖搖頭,“不,不是威脅,是決心。從懷哥哥,求你了,我不想回去。”
    “因為虞晚?”
    段予一低下頭,舒出一口氣,“既然哥哥選擇了她,那我就成全他們,反正沒有我在,他們會過得更幸福舒心。”
    “你真是幼稚,白費了虞晚的一番心意。”
    我本來是不想針對段予一的一番言論發表看法的,畢竟她是薄從懷的表妹,鬧得太僵太難看,但是我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段予一皺起眉,像是終於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把你也收買了是嗎?”
    然後帶著諷刺意味的笑容點了點頭,“不,不僅僅是你,還有從懷哥哥,你們都被那個女人收買了,對不對?”
    “什麽那個女人,虞晚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她算什麽,能救我的命?”
    段予一的表情不像是在賭氣,她是從心底中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薄從懷不動聲色地在桌底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後替我繼續說道:
    “訴訴說的沒錯,沒有虞晚,你現在已經在無淵底部化成幹屍了。”
    薄從懷的話在段予一那裏是有百分之百的信譽度的,所以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為什麽?”
    我真是生氣,替虞晚不值,腦中一股衝動驅使,我攤開手掌在我們麵前一揚。
    一幅景象頓時出現,如同懸空之中掛了一塊播放著錄像的潔白幕布,
    畫麵正是虞晚在無淵頂部被虞晚救下的場景。
    段予一聚精會神地看著,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直到最後,畫麵消失在虞晚送她回到海賀宮的那個夜晚。
    “我真的……見過她?
    不是夢,是真的?”
    段予一自言自語地緩緩搖頭,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無可自拔。
    感受到來自斜後方的一道目光,我轉頭去看,
    陳最瞠目結舌,指了指麵前已經空無一物的空氣,又指了指我,
    “剛剛,是你整出來的?你?沈玉訴?”
    這大驚小怪的樣子,真是欠揍,好像我能喚出幻想是一件世界奇聞。
    “幹什麽這樣看我?不是我,難不成是你?”
    陳最將伸出的食指收回,“天呐!我一定是還沒睡醒!
    沈玉訴都會法術了,世界要完蛋了……”
    他直著眼睛搖著頭,將一盆翠綠的豆角,連帶著裝豆角頭尾的塑料袋,都被他一並收拾帶走了。
    我張了張嘴,是有一肚子髒話想要飆出來,卻被我用純潔美好的品質給壓住了。
    意識到身邊的薄從懷毫無反應,我好奇地去看他,一轉頭,便與他的目光相遇。
    見他在發愣,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了?”
    “沒事,沒事”,他收回目光,而且是略顯慌亂地收回。
    我存了個疑惑,但是沒有直說。
    段予一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一屁股坐在我們對麵的石凳上,捂著腦袋,嘴裏喃喃著不知道在說什麽。
    吃過午飯,當然是段予一並沒有參與的午飯,薄從懷並沒有如他所說的要送段予一回去。
    他整理衣擺袖口,是要出門的模樣,
    “今天回來得匆忙,不知道宮劍鋒會不會將予一做的蠢事上報到總局,如果事情敗露被天命司知道,我也保不了她。”
    他雙手按著我的肩膀,“你在家裏休息,我去通靈局探探口風。”
    我點頭,“好,你早去早回。”
    “知道啦”,他一刮我的鼻尖,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
    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他身影瞬間消失,隻有帶著淡淡雪鬆清冽味道的微風拂過。
    剛吃過飯,還不算困,我坐在後院秋千裏發呆。
    自從從夢魘之境中逃脫出來,我就時不時會眼睛發直,思緒飄遠,
    因為同樣一個腦子,還要儲存前世的記憶,很明顯的不夠用。
    一個輕輕巧巧的腳步聲響起,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偏過頭去看,是段予一別扭地站在後院籬笆之外。
    我對她實在沒有什麽好感,也不想和她產生什麽矛盾,所以目不斜視地站起身,準備回房間去。
    沒想到她出聲叫住了我,“喂……”
    語氣透露著不確定的心虛,這個稱呼讓我不禁想笑。
    雖然沒太有禮貌,但是她初見我時就不算愉快,讓她開口叫我“表嫂”,她敢叫我不敢應,這個“喂”算是比較折中的叫法了。
    我轉頭看她,她的神情比聲音更心虛羞澀,“阿懷不在,段小姐可以晚些時候再來找他。”
    “我不找他……”
    “那你是……找我?”
    我遲疑著將自己的推斷說出口,我和她話不投機半句多,找我幹嘛?
    難道是知道薄從懷不在,想趁機報複?
    我想起薄顏汐口中段予一愛不釋手的龍骨鞭,用骨頭製成的鞭子,打在身上一定很疼。
    想到這,我不禁沉了臉,目光中凝結著警惕和疏遠打量她。
    我沒有害怕,現在我已經不是任人欺負淩辱的沈玉訴了,就算薄從懷不在我身邊,我也能連跑帶逃地抵禦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