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我,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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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爍讓開了路,衝我使了個眼色,
    “我並沒有騙你,我們兩人的身份確實是陰間使者,出現在你身邊,也確實是因為接到了上邊下發的任務。”
    我經過一陣抉擇,決定先跟著他們走一段,等我得到了足夠的信息,再決定是接著走下去還是離開。
    我衝他點點頭,“這個我相信。”
    “不過,在我們進行本次引領任務之前,接到了另外一個秘密任務。”
    阿悲厲聲阻止了阿爍的話,“阿爍!”
    阿爍拍了拍他的手,唇畔帶上了一絲安慰的笑意,轉頭看向我時,唇邊的笑變成了無奈,
    “給我們下發的秘密任務,就是按時把你帶到奈何客棧。”
    “你不是說,所有進入奈何城前往奈何橋的魂魄,都要在天黑之前到奈何客棧落腳嗎?那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囑咐你們把我帶去?”
    阿爍在我的斜後方緩步走著,“你以為妖界真的是風平浪靜的嗎?”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正在盯著我,“你以為,所有魂魄都能平安無事進入到奈何城嗎?”
    “你連在妖界存活的基本法則都不清楚,你憑什麽以為,你會是平安到達奈何客棧的幸運兒呢?”
    一連串的反問讓我不得不再次審視這個地方,離開了繁華嘈雜的黃泉路,熱鬧景象營造出的和平假象也隨之淡去。
    這裏,可是萬千生靈失去生命之後到達的地方,沒有生機,怎麽會是平和安詳的呢?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雖然給我們下達任務的人沒有明確說明你的身份,但是,她用另一種方式向我們表達了你的重要性。”
    我停住腳步,“什麽方式?”
    阿爍靜靜地與我對視幾秒鍾,然後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條蒼白的小臂。
    露出的皮膚白皙如骨,而表層之下緊貼著皮膚的地方卻趴滿著類似蜈蚣一般醜陋可怕的多足蟲體,像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疤。
    我驚訝地捂住嘴,壓製住嗓子眼裏即將蹦出的尖叫,“你這是,中毒?”
    阿爍一邊放下袖子,一邊自嘲地勾起唇角,“是詛咒,如果我們完成不了任務,就會被咒蟲啃食心肺而亡。”
    說完,他挑眉,靠近,“死相很可怕的~”
    服了,都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
    看到我的表情,他又輕笑一聲收回身子,“所以,我們帶你進城的目的,就是想活下去,有錯嗎?”
    阿悲沉默著上前,大手拉過阿爍剛剛挽起袖子的手臂,一言不發地低著頭給他係上了袖口的紐扣。
    他現在大抵不想和我說話吧,應該是連看都不想看我。
    阿爍倒是沒有一絲不自在,仿佛習以為常一般,將目光投向我,“在我們離開之前,被特意囑咐,不能讓鬼差接近你。”
    “雖然我並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命都在別人手裏了,隻能照辦。”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的真相,前邊就是奈何城的另一個入口,這裏隻麵對有使者引領的魂魄開放,鬼差查的也鬆懈,很容易混進去。”
    “話已至此,進不進去,你自己定奪。”
    說完,他就轉過身去,不再看我,也不再說任何話。
    天色變得有些暗淡,妖界是三界中唯一一個沒有任何陽光的地方,照明全靠上空自發的天光,照亮是沒有問題,但是卻缺少了陽氣。
    昏暗的天光將附近的樹木照得影影綽綽,有些像飄浮不定的鬼影,妖風四起,直吹向人的骨縫中去。
    我裹著衣服,坐在一塊平滑的大石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意外發現自己的腳尖處有些模糊不清。
    伸手去摸,手指卻穿過了本應該為實體的鞋尖,摸到了一片虛無。
    我有點慌了,怎麽摸不到?
    視線轉移向雙手,指尖也變得模糊,在本就昏暗不明的光線下變成了半透明。
    怎麽回事,我,在消失?
    本來就混亂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發現激蕩得更為淩亂,我無助地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阿爍和阿悲,他們正麵對麵低聲交流著什麽,根本沒在注意我的動向。
    “啊……”
    我想開口叫阿爍,出聲卻變成了沙啞短促的一聲“啊”,我立馬用雙手捂住了嘴。
    阿爍疑惑地望向我的方向,和我對視的瞬間,他皺著眉“嗯?”了一聲。
    我的雙手緊緊按住嘴,直到感受到自己的手掌也變成了半透明的虛無狀態,不知所措地將雙手攤開在麵前。
    阿爍大步跑過來,蹲在我麵前,一隻手伸出卻不敢貿然觸碰我,雙眉緊皺,眼睛緊盯著我攤開的那雙接近透明的手,
    “你怎麽了?”
    我搖頭,眼睛裏滑出兩滴淚珠,透過手掌,絲毫沒有受到阻擋,砸在地上,濺起兩朵小水花。
    阿悲跟著走了上來,一把將阿爍扯到自己身旁,冷言道,“別碰她,她不屬於妖界,自然不應該出現在妖界中。”
    “可是,我們身上的咒……”
    阿悲雙手翻轉合十又展開,雙掌之間凝聚出一團黑色的光,他緊盯著這團光,雙手緩緩向前將其送出。
    黑色的光團隨著他的動作向前飛出,停留在我的頭頂上空。
    幾秒鍾以後,向下滲入到我的身體中消失不見,而我從四肢蔓延而上的透明化現象也暫停了。
    隻是原本就已經變透明的部分隻恢複了一小部分,並沒有完全複原,嗓音也沒有恢複。
    阿爍看著我,“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搖頭,說實話,我現在沒有什麽感覺,不好不壞。
    阿悲在旁邊解釋,“她現在說不了話。”
    我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嗓子會受影響。
    阿爍“哦”了一聲,壞笑著看我,一根指頭點了點我的額頭,“看你小嘴還怎麽叭叭。”
    阿悲側過身去,根本不想麵對我,生澀地問阿悲,“時間不早了,她到底要不要進城?”
    這句話雖然根本是在問我,但是他不願意和我直接對話,所以用了這種傳話的方式。
    我們的距離不遠,所以阿爍並沒有再重複一遍,而是衝我挑挑眉,衝著一側的阿悲一偏頭,詢問含義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