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我們做木偶的有一條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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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間,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場非常怪誕的夢,腦中滿是混亂的零散片段……
薄從懷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返回房間的,記憶中,他似乎在床邊俯下身,摸著我的麵頰,低聲嘟囔,“這藥還真好用,睡這麽快……”
第二天早晨,我扶著疼痛的腦袋坐起身,對著從窗口露進來的天光歎了口氣,感覺渾身上下都十分酸痛。
此時,薄從懷端著一杯豆漿走了進來,“訴訴,你醒了。”
我用鼻音“嗯”了一聲,“幾點了?”
薄從懷稍微思考了一瞬,“剛過八點。”
然後他緩步走到我身邊,將溫熱的豆漿遞給我,“怎麽了,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我抿了一口豆漿,“嗯……今天舒之學長約我去店裏給欣欣訂做木偶。”
薄從懷在稍一愣神之後點頭,“好,幾點,我送你過去。”
我一邊喝豆漿一邊衝他點頭,順便解鎖手機將昨天周舒之給我發的微信消息給薄從懷看,上邊有時間和地點。
薄從懷在手機上搜索導航,看了看然後衝我點頭,“好啊,不是很遠,而且我記得那邊有一家你愛吃的飯店,結束後我們去吃飯,好嗎?”
我看著他變得越來越體貼,一絲甜不禁湧上心頭,想當初他可是一個不可一世的公子哥。
薄從懷察覺到我目光中的情感變化,接過我手中的空杯子,拍了拍我的頭,“別這麽看我,一會還要吃藥呢。”
我的臉瞬間變成一個“囧”字,想到那杯苦到心頭的藥,我直覺胃裏直反酸水。
洗漱過後,我和薄從懷出了門,薄從懷替我係好圍巾,“今天降溫,多穿一些,別感冒了。”
將我送到副駕駛坐好,他繞到駕駛室,熟練地駕駛啟動。
大概二十分鍾後,車穩穩停在一處偏僻的胡同口。
我低頭看了看導航,確認是這裏沒錯,但是從胡同口看進去,並不像是會開著一家手作店的樣子,畢竟連個招牌都沒有。
薄從懷將車停好,我們下車,就聽到身後周舒之的聲音,“玉訴,從懷,你們來了。”
我轉身去看,他也從車上下來,應該是剛來不久。
我衝他揮手,“舒之學長。”
周舒之笑著衝我點頭,又轉頭去看薄從懷,薄從懷麵無表情地站在我身邊,麵對周舒之的招呼毫無反應。
不過他這個樣子想必周舒之也已經習慣了,並沒有多說什麽。
我們三人站在胡同口,本就狹窄的胡同口顯得有些逼仄,這樣存活在老城區被新時代漸漸遺忘的老胡同已經所剩不多了。
“舒之學長,你說的店在這胡同裏?”
周舒之點頭,“是這裏沒錯。”
然後他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我和薄從懷率先走進胡同,一邊走一邊聽周舒之介紹,
“我聽我朋友說,這家店已經開了幾十年了,老店長因為不舍得這家小店,所以一直不同意拆遷。”
我和薄從懷並肩走著,他習慣性地握住我的手,目光四處打量,並不打算開口搭理周舒之。
我看著兩邊牆壁上貼的畫的小廣告,再轉頭去看前方長長的胡同,恍惚之間,我似乎在前方胡同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影。
那個人影朝著我們的方向極其緩慢地行走,而且是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ta的各個關節都十分僵硬,就像……
“玉訴,就在前麵。”
周舒之的聲音突然打亂我的思緒,眼前一晃而過的景象也頓然消失不見。
我心不在焉地答應一聲,去望胡同深處,卻再也看不到那種景象。
“到了”,周舒之提醒道,我循聲去看前方不遠處的門店,這是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店——
招牌十分破舊,表麵蒙了一層灰塵,門店的名字也隨著歲月過渡而變得模糊不清,勉強能認清“木偶”二字。
招牌之下木門之外掛了一個表麵已經生鏽的銅鈴鐺,木門中間的大玻璃已經有了裂痕,被人用透明膠帶從內貼了一圈。
從各方麵都能看出這是一家上了歲數的老店,我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麽它會坐落在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小胡同中。
周舒之拉開木門,銅鈴鐺“當啷”一聲,發出並不算清脆的響聲,提醒著小店的主人有客人來訪。
小店之內沒有亮燈,兩側依靠著牆壁放著幾排通頂的貨架,貨架上擺放著很多大小不一、形態不一的木偶。
在木門正對的地方是一個矮櫃,此時並沒有人站在矮櫃之後招待客人,矮櫃之後並不是牆壁,而是一個布簾。
周舒之朗聲詢問,“請問,有人嗎?”
一陣混雜不清的咳嗽聲在布簾後麵響起,隨即布簾一掀,一個老者顫顫巍巍地緩慢走出布簾,出現在我們麵前。
咳嗽不止,老者佝僂著脊背,騰不出嗓子來跟我們打招呼,一手握成拳一下一下敲打著自己的胸口,想要將咳嗽壓製下去。
大概過了一兩分鍾之後,老者的咳嗽終於停了下來,他抬頭看環視了我們三人,嗓音沙啞模糊,“有什麽事嗎?”
周舒之露出得體的微笑,“老先生,我們想要訂製一個木偶。”
老者抬起鬆弛的眼皮看了看周舒之,隨即點了點頭,“你想要訂製什麽樣的?”
周舒之笑著看了看我,我拿出手機,屏幕之上是一張程文欣的照片,這是她最喜歡的照片。
將手機遞給老者,老者眯著眼睛瞄了一眼,然後戴上他掛在脖子上的老花鏡,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
看完照片,他將手機遞回給我,眼珠向上,透過老花鏡的鏡片看我,“訂製木偶,做什麽用?”
我被他盯得有些發怵,咽了口唾沫才說,“我朋友過段時間有表演,我想要訂製一個木偶送給她當慶祝禮物。”
老者繼續看著我,“這是你朋友的照片?”
我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老者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隨即衝我豎起一根手指,似乎是在警告,“小姑娘,我們做木偶的有一條鐵令。”
我看著他,他頓了頓,收回手指,眼珠繼續向上盯住我,“絕對,不可以,按照真人的模樣製作木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