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我當時也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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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房門前,看著夕陽落入地平線,天色漸漸暗下來,轉身拿出一件寬大的玄色鬥篷,披在了身上。
蘇錦眠抬頭看我,“小微,你做什麽?”
此時,薄從懷和玊騁正在前殿書房中下棋,明天就要告辭回家,他們兩人定要大戰一場。
自從鳳桐離世之後,黎凰時常進宮陪伴諾茹,兩人習慣在用完晚膳後去後方花園散步消食。
所以我選擇了這個時候行動。
轉頭從鬥篷帽子的邊緣看蘇錦眠,我露出一個笑容,“蘇姐姐,我要去天牢。”
蘇錦眠愣住,“天牢?你去那地方幹什麽?”
“見鳳蕪。”
有一些疑問,我總要當麵問清楚。
蘇錦眠當即站起身,“不行,他的狀態你又不是沒看到,會傷到你的。”
我低頭整理鬥篷的係帶,“有一些話,我一定要當麵問清楚,而且我現在已經恢複靈力,他不能把我怎麽樣的。”
“不行!你不能一個人去,我陪……”,蘇錦眠突然扶住額頭,晃晃悠悠即將摔倒。
我上前扶住她,她雙眼迷離,“小...微,危險......”
我十分愧疚地將她安置在羅漢床上,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蘇姐姐”。
剛剛她杯子裏的茶水裏被我施下一些安神粉,能讓她昏睡一個時辰左右,這時間夠了。
院子裏的侍從早就被我遣走,豐煌宮內一貫也沒有在宮外甬道留人侍奉的規矩。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四下無人,一片寂靜。
天色暗得很快,這個時候又是剛用完晚膳的時候,大家都懶洋洋地窩在房中,正給了我機會。
我腦中回憶著前去天牢的路線,一路走得小心謹慎,好在風平浪靜地成功到達天牢大門。
這裏有重兵把守,我摘下鬥篷帽子,亮明身份,順利進入天牢。
北寧的天牢中看押的犯人很少,從前鳳蕪代理政務的時候做事嚴厲,關押了很多人。
玊騁上位後按律處理了大部分罪案,釋放了很多本就不該被關押的犯人。
我一路深入,這裏分為地上地下兩層——
地上關押一些罪責較輕,或是尚未審查明晰的罪人;
地下則關押一些重案罪犯,牢房的防衛自然更加堅固。
如果我沒猜錯,鳳蕪一定在地下最大的一間牢房內。
地上地下之間安排了天牢的第二重守衛,我話術不變,照樣混了進去。
一階一階走下去,陰冷潮濕的空氣包裹周身,一股恐怖的氛圍隨之上升。
我聳了聳肩,還好穿的鬥篷又大又厚,不至於害冷。
每一處牢房外都有兩個侍衛把守,倒是彌補了一些人氣,不至於陰森。
我一個一個牢房看過去,直到走到了走廊盡頭,一左一右兩個岔口,毫無標識。
我左右看了看,拿不準主意,退後幾步,走近最近的一個侍衛,低聲詢問,
“哪邊是關押鳳蕪的牢房?”
侍衛站得筆挺,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報告公主,是左邊。”
我打了個響指,“謝啦~”
拐過一個彎,原來成排的牢房之後單獨辟出一塊隱秘的空間,形成了一個空間更寬敞的牢房。
我站在牢房外向內看,很明顯,這裏關押的犯人待遇比外邊的要好很多,起碼應有的家居擺設都有。
有一個人影正站在書桌之後,低著頭寫字,神情認真專注,倒是顯得牢房內一片祥和。
我眯了眯眼睛,認出那人正是鳳蕪。
抬手對守門的侍衛擺了擺,“給我開門。”
侍衛有些為難地皺了眉,“公主,王上下令,除他之外,不得有人單獨麵見犯人。”
“我有大哥的手令。”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從懷裏掏出一塊假令牌,在他麵前一晃而過。
這是從前小的時候硬拖著玊騁給我做的,雖然做工比不上真的精良,但是在這燈光昏暗的地方,又不給人細看,勉強也能以假亂真地應付一下。
“呃”,侍衛愣了愣,“需要上報王上……”
“哎呀不要囉嗦了,大哥和玄珩上神下棋呢,吩咐了誰都不許打擾。”
“是”,他一低頭,轉身開鎖。
鳳蕪沒有抬頭,手中的毛筆伸出去沾了沾墨,“小微來了。”
我脫下鬥篷,轉身遞給門口的侍衛,然後隻身走了進去,“五叔耳聽八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鳳蕪輕笑一聲,“自然,這麽多子侄之中,我最喜歡你。”
我環視牢房內部,布置用了心,就寢休息、休閑娛樂、飲茶養生,全都根據功能分類規劃。
我在不算靠近鳳蕪的一側茶台落座,這裏泡了一壺茉莉花茶,沁香撲鼻。
和薄從懷在一起久了,我也漸漸喜歡品茶飲茶,所以自顧自地拿了一隻茶杯,倒了一杯茶水,
“喜歡我,所以拖我去死?”
鳳蕪手中的筆頓了頓,“小微,不要怪五叔,我當時也沒有選擇。”
我把茶杯舉到嘴邊,輕飲一口,便立刻滿口花香,“難道有人逼五叔殺我?”
鳳蕪麵上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他掩飾得很快,不過我一直在觀察他,所以看得清楚。
“小微,你可聽說過一句話?”
我挑眉,“我聽的人話鬼話都太多了,五叔是說哪一句?”
鳳蕪沒有抬頭,但是抬起眼皮盯住我,“天機,不可泄露。”
牢房之內沒有窗戶,自然也沒有自然光,室內燃了幾支蠟燭。
燭火搖曳,此刻照得他一張鬼臉,有些駭人。
不過我已經不是從前膽小的沈玉訴了,所以並不恐懼,隻是隱隱覺得鳳蕪說這句話的語氣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鳳蕪見我單是看著他並無其他反應,又垂下眼眸寫字,
“所以啊小微,不要活的太通透,凡事留一線,何必窮追不舍呢?”
我放下茶杯,托著下巴看他,“五叔,可是你又得到了什麽呢?”
鳳蕪譏笑了一聲,我繼續說,
“想要擁有的鳳凰之力從未擁有過,想要得到父母兄弟的認可卻隻獲得可憐,想要坐上北寧王位現在卻隻能身處牢房。”
鳳蕪的麵色漸漸變得冷漠難看,他保持著持筆的動作直起腰,看著我時目光滿是仇恨。
“五叔,你想彌補的所有遺憾,似乎都被你搞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