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虎祖帝威的壓製後，幾名皇子輕鬆了，可以抬頭站直了，而翼天火等祖師也鬆了一口氣，那縈繞在心間的膜拜衝動實在是令他們害怕。
    但翼望山此刻關注的重點不是虎祖帝威的撤去，而是翼凶的雕像。
    看著這尊雕像，他心內不敢置信。
    因為，他認出了翼凶剛剛使用的功法是什麽。
    這不是淩修元的功法嗎？！
    翼凶怎麽又會有厲伏的身影，又會得到淩修元的傳承的？！
    翼凶在澹然宗到底是什麽地位啊？！
    與此同時。
    站起身來的翼聖、翼空、翼乾等皇子看著這尊寫著“翼凶”二字的雕像，麵色變幻了起來。
    接著，翼空開了口，道：“十八，我覺得是否讓七哥跪一次就好……”
    翼凶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淡淡道：“你幫他說話？那你也許心魔大誓，日日跪我。”
    翼空臉色一變，他沒想到竟然引火燒身了。
    他立刻就想爭辯：“翼凶，我……”
    就在這時。
    方塵：“嗯？”
    雙手抱胸的他，靜靜地看著翼空……
    唰——
    在這一刻，四麵八方宛如在這一瞬間陷入了一片極寒地獄一般，一股冰冷的死寂之意霎時間傳遍在場所有妖虎的全身。
    連翼望山、翼天火……他們，都感受到了那濃濃的死亡之意。
    他們立時身軀僵硬，瞳孔震顫——
    這……
    這就是方界主的實力嗎？！
    這一刻，全場死寂。
    接著，這死寂之意又在轉瞬間消失無蹤，沒製造任何傷害。
    可……
    翼空已然全身癱軟，目光呆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從內到外都被籠罩在大恐怖之中。
    他再也不敢有什麽任何反駁的勇氣！
    方塵剛剛樂意聽翼空嗶嗶那麽多，是因為翼凶裝逼總需要點鋪墊，但現在？
    比鬥結束了，比都裝完了，還聽你翼空說話？
    你真把自己當人物了啊？
    接著，翼空和翼聖都立下了心魔大誓和血脈大誓，會日日膜拜翼凶的雕像，每次兩個時辰……
    從單次時間來看不算什麽，但從長期來看，這很殘忍。
    因為這玩意兒沒有盡頭，同時，這也意味著他們不能再閉關了……
    畢竟，要是閉關的話，他們就做不到每日打卡了。
    正因如此，其實是有虎族祖師想要出來為翼聖說話的，翼聖不能閉關，想要成為大乘就需要更長的時間……
    這對已經失去翼凶的乾坤聖虎族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但……
    他們不敢開口，連張嘴的勇氣都沒有。
    原因很簡單。
    方塵剛剛出過手，證明了他真能一掌拍死他們……
    不得不說，翼凶的雕像還是有點東西的，即便隻是寫了兩個字，但上麵的翼凶之意很濃鬱，看著這尊雕像，就能讓人覺得好像在麵對翼凶本尊……
    而等翼聖和翼空立誓之後，翼凶才將目光放在翼牟身上。
    翼牟身軀僵硬已經很久了。
    他在翼聖秒趴下的時候，就已經心如死灰。
    而此刻，他麵對翼凶的目光，他不由得一個激靈，強行堆出勉強的笑容：“翼……翼凶，我，我也能日日跪你，你……”
    “你饒我一命，行嗎……”
    “望山祖師，您……您幫幫我吧……”
    說著話的同時，他還將求助的目光看向翼望山。
    但翼凶笑了笑，道：“這樣吧，我現在給你機會，你逃出乾坤島，能逃到仙妖戰場，我就饒你一命。”
    這話一出，翼牟麵色僵硬，旋即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突然轉身衝出了乾坤島……
    他覺得，翼凶肯定不會放過他。
    翼凶現在這麽說，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在死前體會一下當初他被追入仙妖戰場的絕望滋味，然後再讓自己死在仙妖戰場裏……
    但是，即便如此，翼牟也不想放過這唯一有可能生存的機會。
    他想活下來。
    而且，說不定離開乾坤島的時候，會有什麽奇遇呢？
    奇遇出現的時候，就有可能有生機……
    唰唰唰——
    這一刻，翼牟的身軀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乾坤島的景色在這一刻變作了殘影一般，在其身側瘋狂地後退……
    他發誓，這是他這輩子速度最快的一次。
    他感覺自己身軀裏的一切，血脈，丹田……它們都好像燃燒了起來一樣，拚盡全力地提供為他提供速度……
    伴隨著他的狂奔，眼前的土地越來越少，海麵越來越廣，那灰暗的天空似乎都在此刻變得有些發亮起來，藍色的海浪翻湧著，同時，還映照著翼牟那絕望中帶著不甘、帶著恐懼，帶著一絲希冀的神色……
    到了！
    要到了！
    要逃出乾坤島了！
    但就在這時。
    翼牟狂奔著的身軀忽而沒有任何征兆地砰一聲炸出了一團血花，接著，他的身軀就脫了力一般不受控製地靠著慣性朝前奔出數丈距離後連撞數下地麵，最終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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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摔落在地時，頭顱剛好可以觸及濕潤的海沙，同時，還有慢慢悠悠地衝刷過來的海潮……
    “為……為什麽……”
    翼牟嘴角開始不受控製地滲出血來，他感受著身後有陰影灑落，便艱難地扭過頭去，看向身後神色平靜，緩緩靠近的翼凶。
    翼凶居高臨下，站到翼牟身前時，已經有一大片陰影將翼牟籠罩。
    聽著翼牟的話語，翼凶突然露出一絲譏嘲的笑容：
    “蠢貨，你真信啊？”
    這話一出，翼牟神色立時僵硬，腦海裏立刻閃過了數年前的那一幕……
    那天，他將翼凶騙來海邊，說要為先前無故欺辱翼凶的事情道歉，以後大家還是當好兄弟吧！
    翼凶覺得翼牟是兄弟，是九皇兄，所以，他信了。
    翼凶甚至還天真地覺得——
    能靠著這件事情，在族中有個好兄弟，好像也不錯。
    但到了海邊之後，翼凶立刻就被翼牟甩飛了出去，身上立刻受了傷……
    那個時候，翼凶就是躺在海邊，詢問翼牟——
    “為什麽？”
    而翼牟則是回答他：
    “蠢貨，你真信啊？”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隻是雙方的身份已然調轉。
    翼牟張開嘴：“翼凶，我錯……”
    嗤——
    翼凶沒讓他說完，便平靜地用虎爪穿透了他的頭顱……
    接著。
    翼凶收回虎爪，又轉頭看向無數歲月來一直翻湧不休的海麵，還有那一如既往的天空——
    那時的天空，好像也是這個灰中透著藍的天色。
    翼凶看著看著，忍不住輕聲道：
    “還是澹然宗好。”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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