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樹之間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空殼。
    別說本該在此處的妖祖權柄了，就連半點仙帝氣息都沒留下。
    方塵下意識地走上前去，直接上手摸了摸黑樹的內部，什麽都沒有。
    這一刻，湖心亭裏一片死寂。
    “怎麽會這樣？！”
    蘊靈母樹的聲音甚至帶出了幾分顫抖，她說道：“厲伏跟我說了，權柄就在此處啊……”
    母樹心頭震駭。
    方塵麵色沉凝，道：“我已經感覺得到仙譜的特殊性，仙譜也與這棵樹產生呼應，權柄必定在此處，隻是它到底是怎麽消失的……”
    妖祖權柄是他們對抗界劫最重要的一環。
    對他們而言，厲伏的強大，來源於人祖權柄。
    即便厲伏未能正麵擊敗界劫，但至少現在也能跟界劫分庭抗禮，借助著三帝界本身的地利，進行對抗……
    而他們認為，這種對抗的根源則來自於厲伏擁有人祖權柄。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想著，隻要等方塵繼承了妖祖權柄，就一定能夠和厲伏一起擊敗界劫。
    方塵天賦極好，唯一缺陷就是給他的時間實在太少了，時間少就意味著底蘊不足。
    而妖祖權柄就是來補足方塵缺少的底蘊的。
    可……
    妖祖權柄怎麽不見了？！
    蘊靈母樹想到了一個猜測：“難道……是被界劫帶走了嗎？”
    方塵也想到了這個猜測，但他馬上否定道：“若是界劫可以將妖祖權柄帶走的話，那早應該出大事了……”
    如果界劫都有能力進來把妖祖權柄弄走了，那他們根本不可能拖這麽久。
    界劫遲遲沒有入界，就是因為他拿捏不準仙界裏的情況，更不清楚妖祖權柄的威力。
    上次葉尊催動人祖權柄的力量傷了界劫，已然給界劫留下了陰影。
    所以，界劫自然擔心，再次冒險入界，萬一引起界內之人使用妖祖權柄跟他玉石俱焚，那就太虧了。
    正因如此，界劫才會一直停在界外。
    而若是妖祖權柄早被拿走了，那界劫還這麽停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聞言，蘊靈母樹也覺得有道理，但正因如此，她才費解，說道：“那……若是如此的話，妖祖權柄究竟去哪裏了？”
    “方仙帝，你能用你的權柄之力感應得到它嗎？”
    方塵搖搖頭……
    蘊靈母樹不知說什麽好，隻得歎息一聲。
    在蘊靈母樹提出這一點前，已經想盡辦法在用他的權柄之力去掃射整個仙界乃至於整個三帝界了。
    妖祖權柄若是還存在的話，必定有極為恐怖的氣息，一定比其他所有人的權柄還要強大數倍乃至於數百倍。
    他能感覺得到許多人的權柄，比如薑凝漪、翼凶、俞起、淩修元乃至於厲伏和……界劫！
    方塵之前從未如此感應過其他人的權柄，如今第一次施展神識擴開，他能感覺得到——
    厲伏的權柄和界劫的權柄，力量到底有多麽浩瀚和深不可測。
    在方塵的感知裏——
    師尊的權柄宛如平靜的深海一般，深不可測，無法探清內中的強大。
    在師尊的權柄之中，方塵說不清自己感覺到了什麽。
    隻覺得好像是永恒、平靜、凝滯。
    時間在強大的力量下陷入了凝滯，那力量是沉默的，是深邃的……就像是師尊的雙眼一樣。
    同時，還有黑暗之感，是一種看不清事物的具體的黑暗，就像是潛到了深海之中，又或者步入了黑夜時的海麵，舉目四望，盡皆黑暗，四周的一切都不可視，不可聽，不可探……
    同時，極其強大！
    不知何時，就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海浪衝天而起。
    這便是厲伏的權柄給方塵帶來的感覺。
    而界劫的權柄，則截然不同。
    它就像是爆發的火山一樣。
    大地在綻裂，一條條裂縫就像是巨獸的血盆大口，無窮無盡來自地底如血一般的濃稠岩漿噴湧出來，想要撕裂一切，帶來死亡、毀滅、還有恐怖至極的陰影……
    而界劫的權柄之力，在方塵的感知裏，明顯便強於師尊許多。
    至於其他未成形、未圓滿的權柄，則根本無法與這二人相提並論。
    而方塵認為，妖祖的權柄，相比於這二人來說，就算沒他們強大，那至少也是極其顯眼的存在。
    可方塵依舊感覺不到妖祖的權柄。
    意識到這一點後，方塵麵色沉凝。
    整個三帝界都找不到……
    他甚至去問了一嘴係統，可係統也不清楚妖祖權柄在何處。
    方塵握著黑樹，甚至拿出了天衍道卷和宣意人開始卜算，這都是奉天道的卜算之法……
    可天道都沒了，這些卜算術已然沒了根基。
    什麽都算不出來。
    方塵心裏閃過念頭……
    妖祖權柄究竟去哪裏了？
    這麽強大的權柄，總該留下些痕跡吧？！
    怎麽什麽痕跡都沒有？
    方塵念及此處，麵色突然微微一頓……
    接著，他忽地抬頭，望向天空。
    天空之中，依舊和先前一樣，漂浮著許多的白色光團。
    它們安安靜靜的，沒有動彈。
    這些白色光團，便是力量耗盡的權柄之力。
    不。
    嚴格來說，這是一個權柄殼子。
    方塵不是第一次接觸這些白色光團了。
    他體內的氣運，每一次耗盡力量之後就會變成這樣不太愛動彈的白色光團。
    方塵先前剛進入仙界的時候，這些白色光團也一直如此。
    而它們，便是妖祖權柄、人祖權柄混同在一起後留下的力量。
    方塵望著它們半晌後，將自己的氣運給召喚了出來……
    氣運出現在其手心之上，安安靜靜的。
    方塵盯著它，又抬頭看向天空之中的白色光團，麵上突然湧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湖心亭一片寂靜。
    蘊靈母樹不敢打擾方塵的思考。
    方塵沉思著。
    這一刻，他的腦海裏突然回想起許多自己的話——
    “……我們麵對界劫真沒勝算，純力量比拚我們就是白給啊……”1272）
    “……界劫很慫，拿空城計誆他……”1283）
    “……吞噬不到妖祖的權柄……”
    “……沒柄，假裝有柄……”
    當想到這裏的時候，方塵心裏突然湧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所謂的空城計，指的是讓他們假裝妖祖權柄還在。
    妖祖權柄可能不是被誰偷了。
    而是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