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黑影一閃，從出口飛出，落在一旁。
    如華雙眼一亮，立刻開口讚道：“彭施主好本事，半個時辰都未到，便已從“八部天龍”陣中出來！”
    彭飆長身站立，聽到如華的話，心中微動，表麵則淡淡一笑。
    “彭施主，從“八部天龍陣”內出來之人中，你所用的時間最短。”
    如華繼續說道：“明音長老已經在等候你了，彭施主，還請隨我來！”
    說罷，她身形一動，便在前麵帶起路來。
    彭飆聞言，雙眼微動。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自然能猜出所謂的“明音長老”是誰。
    ……
    兩人一路穿過諸多僧舍與佛像，最後在一座大殿前停了下來。
    大殿門口兩名年輕女尼見到如華之後，連忙雙手合十行禮。
    如華也雙手合起還禮，隨後邁步走入大開的殿門。
    彭飆打量了幾眼大殿，便緊隨如華之後。
    跨入殿門後，又繞過一處屏風，眼前場景一變。
    隻見百丈大小的大殿中煙霧繚繞。
    大殿中央盤坐著一座巨大佛像，佛像前有一尊丈許大小的香爐，此時，煙霧正不斷地從香爐內升騰而起。
    彭飆抽了抽鼻子，發現這些煙霧並不難聞，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檀香。
    他掃了一眼佛像和香爐之後，目光便投向香爐之前，盤坐著的一道身影。
    盡管穿著寬大的僧衣，但彭飆仍然可以看出這道身影的曼妙。
    如華繞過屏風後，站立不動，輕聲道：“長老，彭施主已到！”
    說罷，她又想到了什麽，繼續道：“彭施主半個時辰都未到，便通過了“八部天龍陣”。”
    聽到此話，明音長老仍然沒有回頭，隻是抬起右臂，舉起嫩白的手指，輕輕的揮了揮。
    如華見狀，立刻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完，看了一眼彭飆，便轉身離開了此處。
    如華一離開，殿內便隻剩下彭飆與明音長老。
    此時，明音長老緩緩轉身，露出了那張讓彭飆熟悉的麵孔。
    “果然是她！”
    彭飆看了一眼，便是心中一動。
    明音長老肌膚白嫩，眉如畫，眸如星，瓊鼻挺立，紅唇飽滿，正是水柔。
    彭飆看著她，沉默不語。
    她也靜靜的看著彭飆。
    通過對方的眼神，彭飆可以看出，水柔是認識自己的，不存在失憶等事。
    不過，多年未見，水柔整個人的氣質已與當年完全不同，如今的她，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距離感。
    看著她，彭飆突然想到了太陽。
    太陽給所有人都帶來了溫暖，但是它卻距離人們無窮的遙遠。
    兩人的沉默，最終由彭飆打破，因為他知道，水柔說不出話，所以打破沉默的人，隻能是自己。
    “多年未見，沒想到，你已成為隱世宗門佛音寺的長老。”彭飆淡笑著說道。
    雖然沒有施展神識探查，但彭飆能感覺得出來，水柔的境界並不高。
    境界不高，卻能成為長老，這隻能說明，水柔的身份不簡單。
    神尊級後期的如華在麵對水柔時，沒有絲毫不服與怠慢，從這一點來看，彭飆便不敢小看水柔。
    對於彭飆的話，水柔隻是微微一點頭。
    隨後，她一揮玉手，身前一閃，出現了紙、筆等物。
    她提起筆，緩緩書寫起來。
    “兩百多年時間，你便到達了神尊級後期境界，彭飆，你讓我很是驚訝。”
    “當年，我便看出你不一般，遲早會如真龍一般，騰飛九天。”
    彭飆看她寫完，勉強笑了笑。
    水柔的文字中雖然是在誇他，但他沒有感覺高興。
    此刻他的感覺，隻有遺憾。
    他不知道水柔到底經曆了什麽，他也不打算問，他隻知道，當初那個溫婉如水的水柔，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今，眼前的這位，更像是長著水柔模樣的明音長老。
    見彭飆沒有開口，水柔抬頭看了他一眼，寫道：“我為何在此處，成為佛音寺長老，你不感到好奇嗎？”
    彭飆搖頭，輕聲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遇，你能在此處，證明你的資質、實力、機緣都極其不凡。”
    ”不該我知道的事，我從不問。”
    水柔聽後，淡淡一笑，寫道：“既然你不願聽，我便不寫了。”
    “彭飆，你知道我為何要見你嗎？”
    “不知。”彭飆搖頭。
    他來此，是為了助佛音寺打通跨界通道的，其實見或不見水柔都可以。
    但如華既然帶自己來此，說明水柔是想見自己的。
    水柔右手龍飛鳳舞，在白紙上快速書寫起來。
    “因為，你曾是我想要追逐之人，我如今見你，隻是為了向昨日告別……”
    見到水柔所寫的文字，彭飆一呆，但隨即便恢複正常。
    當年的他，自然能感覺的出來，水柔對自己的心思。
    水柔雖然開不了口，但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許多事情，通過眼神便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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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彭飆那時唯一的想法是盡快提升自己實力，找秦若水報仇，對於其他之事，彭飆並不在意。
    “……哥哥的死提醒我，在這個世界，隻有實力才是永恒的，其他的一切都會變，隻有實力才永遠屬於自己。”
    水柔繼續寫道：“所以，當有機會可以提升實力時，我不會拒絕。”
    彭飆看後，點頭道：“我明白！”
    在修仙界，強者通吃一切，弱者朝不保夕。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情感都是奢侈之物。
    水柔提筆，繼續書寫。
    “若無意外，此次應該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了！”
    彭飆看後一驚，他皺起眉頭，看向水柔，眼神疑惑，不知對方是何意思。
    水柔淡淡一笑。
    “人與人之間是講究緣分的，你我之間已緣盡。”
    “既已緣盡，自然不必相見！”
    彭飆：“……”
    彭飆有些無語，不見就不見，扯什麽緣分？
    “你走吧！如華會帶你去見方丈！”
    水柔寫完這一句，便將筆一丟，隨後轉身，微低著頭雙手合十，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彭飆一看，搖了搖頭，他張了張嘴，想要說句再見。
    但想到方才水柔所寫的話，他又暗暗苦笑起來。
    罷了罷了，既然你說緣盡，那便緣盡吧！
    修仙本就是注定孤獨的，在這條路上，許多東西都在不斷被拋棄。
    隨著越來越接近仙人境界，凡俗的一切都會逐漸被丟棄、被遺忘。
    再次看了一眼水柔的背影，彭飆沒有出聲，他隻是在心裏說了一句話。
    “希望你以後諸事順遂，一切安好！”
    暗暗說完後，他轉身，繞過屏風，朝著外麵而去。
    而待彭飆走後，水柔緩緩轉了過來。
    她沒有看向大門方向，而是拿起方才丟在地上的筆，在白紙上重新寫了起來。
    這一次，她隻寫了六個大字。
    “唵、嘛、呢、叭、咪、吽。”
    ……
    彭飆走到外麵後，看了一眼大門兩旁，頓時一愣。
    方才在此看守的兩名女尼，已經不見了。
    如華，也不見了。
    “人呢？”彭飆納悶起來。
    不過，抬起頭來，他便看到如華帶著兩名方才看守的兩名女尼從遠處走了過來。
    走到彭飆身前，如華問道：“彭施主，談完了？”
    彭飆點頭。
    “長老與你有事要談，我等自然要避開！”見彭飆好像有些疑惑，如華解釋道。
    彭飆聽後，算是明白過來。
    不過，他從一點也能看出，水柔在佛音寺內，地位是真的很高。
    “既然已經見過長老，那便與我走吧，去見方丈！”如華對彭飆說道。
    彭飆點頭。
    他也希望快些解決跨界通道之事，好盡快拿到土係仙品。
    當即，在如華的帶領下，兩人朝著方丈所在之處而去。
    一路上，如華行走的並不快。
    彭飆跟在身後，也不好催促。
    “彭施主，上次在升仙大會，看到你與天行施主在一起，他如今可還好？”如華突然問道。
    “天行？”
    彭飆一愣，問道：“天行是誰？”
    如華一聽，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哦！對，他如今不叫天行了，叫無塵！”
    彭飆一聽，心中微驚。
    原來無塵尊者以前還有個名字，叫天行啊！
    “嗯？天行！天行山，原來如此！”彭飆心中明白過來。
    以前，他一直好奇，為何坤秀山的山主名坤秀，玉華山的山主名玉華，玄機山的第一任山主名李玄機，而天行山的山主卻名叫無塵。
    如今，他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無塵尊者以前就名叫天行。
    “師太認得無塵道友？”彭飆問道。
    “認得，當然認得，嗬嗬……”
    如華開口後，難得笑了起來。
    彭飆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詫異之色。
    說起無塵尊者便笑了起來，莫不是兩人多年之前有些關係？
    彭飆胡亂想了起來。
    不過，如華開口解釋後，彭飆便明白自己想歪了。
    “他以前在佛音寺待過！”
    如華解釋道：“我與他都是佛音寺僧人外出帶回來的。”
    “他在佛音寺內隻待了十多年，便因為犯了一些錯被掃地出門了！”
    彭飆聽後，心中好奇起來，掃地出門？因為什麽？
    他想開口詢問，但想到畢竟與如華不熟悉，問起來也不合適。
    於是，他隻是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如華見他沒有開口，遂也不再說話。
    二人又走了一段距離，彭飆想到方才水柔，突然開口問道：“師太，明音長老的境界應該不高吧！”
    如華回頭，看了彭飆一眼，點頭道：“嗯，確實不高！”
    “境界不高，為何可以成為長老？”彭飆好奇的問道。
    如華聽後，深深的看了彭飆一眼。
    她本不想多言，但想到彭飆此前表現出來的實力，或許，打開跨界通道的希望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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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如華開口道：“境界的高低，隻能代表現在。”
    “而資質的高低，卻是代表將來。”
    “我佛音寺的長老人數是固定的，當明音長老到來之後，方丈便決定，讓原來的一名長老成為執事。”
    “那人，就是我！”
    “什麽？你……”彭飆看向如華，眼中滿是震驚。
    他沒想到，如華居然會是佛音寺的長老，不過，她卻因為水柔的到來，而成為執事。
    遇到這種事，按理來說，如華麵對水柔，應該是心存怨念、甚至恨意才對。
    但彭飆卻並沒有從如華的言語、神態、甚至眼神裏看到這些。
    這隻能說明，水柔一定是在某一方麵讓她服氣了，所以，她才對水柔服服帖帖。
    如華側頭瞥了一眼彭飆，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隻能說這麽多，說的再多，就可能泄露佛音寺機密了。
    片刻之後……
    “彭施主，到了！”
    如華的聲音將彭飆從思考中拉了回來。
    他抬頭看去，隻見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大殿。
    大殿頂部的瓦片以及屋脊上麵的佛像，皆是金黃色。
    遠遠看去，大殿頂部好似黃金鑄成。
    “這便是我寺方丈所居之處，金頂大殿。”如華在旁說道。
    彭飆點點頭，上前一步，與如華並齊，道：“走吧！”
    “且慢！”如華開口道。
    彭飆轉頭看向他，眼中露出疑惑。
    如華道：“有一件事，方才沒告訴你。”
    “其實，此次打通跨界通道之人，不止你一人。”
    彭飆聽後，微覺詫異，但卻並不感到意外。
    畢竟，當自己來到山頂之時，如華便說自己是通過“八部天龍陣”最快之人。
    從那時起，彭飆便意識到，自己可能隻是此次打通跨界通道的人選之一，並不是唯一。
    對此，彭飆並不在意。
    打通跨界通道這種大事，對方肯定不會隻找自己一人。
    “除了我之外，還有幾人？”彭飆語氣平靜的問道。
    “還有三人。”
    如華道：“其中一人，是我佛音寺的長老，另外兩人皆來自外州。”
    “一人來自澤州大力蟻族，一人來自光州藤族。”
    “澤州，光州。”彭飆聽後，想到了九州各州。
    東南西北四州，加上梁州、沙州、越州、澤州、光州，形成了九州。
    “大力蟻族，藤族，都是妖族啊！”彭飆自語道。
    他並不覺得奇怪，此次找的，都是肉身強橫之人，而論肉身強橫，妖族肯定要強過絕大部分人族。
    “佛音寺那位長老，不會也是妖族吧！”彭飆看向如華。
    “是人族！”
    彭飆聽後，哈哈一笑，隨即大步朝著金頂大殿而去。
    如華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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