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天地不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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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池江東臉皮薄,一時又氣又尷尬,小臉皮漲得通紅。
    “什麽好顏色,小爺我乃堂堂好男兒,何以以容貌媚女?”
    古月伽容也是被他們這一番的“厚顏無恥”的言論給整怔愣了好一會兒。
    他反應過來後,忙側偏過頭:“這、這不行的……”
    嘉善大師則是十分荒謬地看向他們,他們知道……他們正在說些什麽嗎?
    衛蒼灝倒是還繃得住,但他卻十分質疑他們所得來的落後消息,是否能夠成功達成目的。
    畢竟他們口中的“未婚夫”,五個有四個都站在他們麵前了,可他們不僅沒認出,還叫他們四人去誘惑徐山山,這算什麽?
    和尚趕道士,自己人打自己人?
    蔑條拴竹子——自己人整自己人?
    “你叫我們四人當誘餌?誠然若有辦法可以叫徐山山出來,我們亦樂意配合,但你們所謂的以男色誘之,想必不是簡單的晃一晃,逛一逛,就能辦得到的吧?”
    “當然不是。”
    若這麽簡單能達成,在他們踏入黎府之時,那徐山山就該被他們四人的風采所迷住,幹下一番禽獸不如的事了。
    可顯然徐山山雖然好色,但她也是一個有品味,或者說是有要求的“禽獸”,她既然是喜歡小倌那一類的調調,那自然就得在這上麵做文章了。
    青衣法師目光略帶審視與嫉妒掃視過四人,他昂起下巴,嘴角笑意加深:“不過具體內容,你們不必知道了,我會替你們好生安排的,你們隻需要照做便是。”
    四人聞言,當即便明白這些人根本不是在與他們商議,而是直接通知,甚至不必他們首肯。
    衛蒼灝一抬眸,便見青衣法師身側一名瘦小青目男子行為有異。
    他從袖兜內偷偷摸摸掏出了四個草人,衛蒼灝微微眯眸,隱約可見那草人門襟處貼著一張黃紙,紙上麵寫著些什麽字,還有一根毛發……
    他曾聽徐山山講過,草人術與紙人術皆是巫蠱術,其中草人術道教跟茅山沿用此術法為多。
    兩者區別也挺大的,草人術是在草人的製作上講究,稍有術法者皆可用它施法使用,而紙人則更依賴於施術人本身的能力,本領大的隨便裁剪一張白紙亦在禦行。
    而草人術與紙人術都有禦人控人的作用。
    “快,攔住那個青眼的!”
    他心念急轉下,一聲清喝道破,抬起手臂便發射了一枚袖裏箭。
    而高手間的默契亦令池江東反應迅速,他長劍一挑,飛沙走石,那青眼瘦小男子見勢頭不對,捏緊了草人連連後退。
    黃袍道人這時也瞅準時機,當即一計拂塵掃過,攔截下了射出的短箭。
    這時又是一個人從後方躥出,他手中撒出一把豆子,那細小的豆子在地上滾啊滾啊,就滾成了一隻隻肥大的“碩鼠”。
    “小心!”古月伽容趕緊提醒。
    可終究是晚了一步,它們一躍而上,從池江東的腳背一溜地爬到了他的身上,他一個激靈抖擻,劍力失衡,便叫對方鑽了空子。
    嘉善麵色沉凝,他看向那個撒豆成鼠之人,他是一個藍袍道士,想必功力不深,做不到真正撒豆成兵的本事,才來了個東施效顰。
    他們自然也不會想要殺他們,隻為製住他們,那藍袍道長口中念了一大串咒語,手上掐訣後,施法扔出了四張黃符。
    黃符像是被大風吹刮而來,“啪”地一聲便準確無誤地貼在了他們四人的額頭上,四人當即被定住,除了眼珠子之外,其它部位都無法動彈。
    黃袍道人上前,他不屑輕蔑地掃過幾人一眼,分別扯下四人的一根頭發,一滴指頭血,然後交給那個青眼的男子。
    青眼男子當即作法,將這些東西焚燒後便融入了四個草人體內。
    隨之衛蒼灝、嘉善、古月伽容跟池江東的額心處都相繼沁出一滴血珠,血珠在外一圈,又重新滲入眉心,他們四人瞳孔一窒,大片紅血絲以蛛網般密布在皮膚之下。
    “不行,他們意誌力太強了,你們得助我一臂之力!”青眼男子突然朝著旁邊急地喊道。
    黃袍道人、青衣法師、遊外道人聞言,都急步上前詢問:“怎麽回事?我們該怎麽做?”
    “這還是第一次遇上運勢、命勢、氣勢都如此強之人,他們並非我一人能輕易操控的,我一會兒將控製草人的血線交給你們一人一根,我們四人共同來控製他們。”
    他們一聽,詫異地看向那四人,思索片刻,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於是都應下了。
    “好,來吧。”
    青眼男子隻給自己留下了一個草人,其餘的一揮手送到了三人麵前,他口中快速念出一串法咒,草人就像被人割了一刀似的,草紮的胸口處竟沁出了血來。
    那血匯成一條細線猛地衝入了三人手腕處。
    這時四個草人同時爆發出一陣猩紅的光芒,而衛蒼灝、古月伽容他們四人則如觸電一般,痛苦顫抖,臉上的紅血絲也盡數褪去,最後化為一點朱砂痣點綴於眉心之處。
    “成了!”
    青眼男子此時已是滿頭大汗,臉白唇青,他喘著氣對四人說道:“我的任務已完成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好。”
    黃袍老道一個彈指,便將衛蒼灝、古月伽容、池江東跟嘉善他們四人頭上的黃符撤走,而這時他們已失去了自我意誌,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那裏,眼神渙散,呆怔不語。
    “你們四人聽著,無論我們提什麽要求,你們都會對我們的命令言聽計從,絕不違背,記住了嗎?”
    他們四人分別朝四個草人體內注入一股意誌,衛蒼灝他們四人才有了反應。
    “是。”
    ——
    “他們竟然找了四個男子來色誘你?”南宮玉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他跟在徐山山身邊,可以盡觀這些人的一切行為,說實話,他曾在那種醃臢地方生存了這麽久,早就見慣了人心複雜、世事無常。
    可他以為隻有他們這些小人物,因為深陷泥潭,為爭朝夕,方會醜態百出。
    但原來這些世人口中的高人,這些能夠左右人心命運之人,也一樣……為達目的毫無底線跟原則,什麽事都幹得出。
    “該說他們眼光好呢,還是該說他們偏偏就選中最不該選的四個人呢?”
    徐山山的話引來南宮玉側目,他隻覺得她此時的笑容十分詭異,叫人琢磨不透。
    “你……很期待嗎?”
    他瞧她的神色也不像不感興趣的樣子。
    徐山山想了一下,然後眸彎盈笑:“說起來……倒是有那麽一點期待想知道,他們究竟會做到什麽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