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有一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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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際突來電光兩,劃開黑雲渾濁,隨後雷鳴震耳欲聾,到底先前是忍了太久了,此刻秋雨不由分說,傾盆倒下。
“下雨了。”
“該來的始終會來,這場雨倒是應景了。”
昨夜尋回布匹還有多,這場秋雨來的突然,眾人是將餘下布匹縱橫拉過頭頂,以此遮擋,才不至於被雨水打濕。
見了這等遮雨畫麵,林以嵐腦是靈光一閃,望著芷荷問道:“芷荷姑娘,你那秋雨傘陣法屏障,範圍能否在大一些,不需要大太多,隻要往外再延一丈便可。”
芷荷回答猶豫:“將整個儀林書院籠罩尚且是在逞強,若還要再延一丈,怕是有些困難,內力消耗太過巨大,即便是服用聚靈丹,內力恢複怕還是跟不上消耗。”
“若是加上我呢?”餘容厘出聲,“我可以將內力引入你體內,加之你我一同服用聚靈丹,可否撐得住?”
“你將內力引入我體內?”芷荷吃驚,這出來一趟遇見了這兩個人,怎麽全是她想也不曾想過的。
她來通天鎮的確是為一人而來,這人便是林以嵐,在宗門之內,聽慣了林昭之名,一直便想要看看他究竟如何。前些日子,一道任務落在她身上,於是她才得以來了通天鎮,見了這位林以嵐。
起初見他,被幾條野狗圍在樹上不敢下來,著實覺得這人也沒什麽了不起的,隨意出便是將他救下,心裏與他做了比較,高低顯而易見。
而後跟他去了衙門,一個縣官對他畢恭畢敬,雖然極力想要說服自己這隻是個屁大點的官,沒什麽了不得,可怎麽也過意不去,畢竟這是一個王朝命官,對林以嵐有了另一個看法,覺得他還有一點長處。
隨後來了儀林書院,見了餘容厘,才發現既然有如此女子跟在他身邊,心裏不憤將要壓抑不住之時,沒想到那女子卻先是出,這才發現,修為低於自己的她,內力卻要遠高於自己,吃驚之餘反而讓自己冷靜下來。
再到百姓對他那般擁戴信任,又使得她對他看法改觀了一些。
直到方才聚靈丹出,才算是真正信服了那句常聽見的,“當今天下若有人能修得仙境,那便一定是他。”
此時再聞餘容厘一言要將內力引入她體內,怎麽也難以相信,她不信天底下所有修行者之,有人能夠做到將內力引入他人體內還不傷及這人,但是餘容厘說出了這樣的話,如果她真能過做到,這樣的人在其身邊,這個林以嵐究竟又是個怎樣的人?
最為重要的一點,她得到的任務是在林以嵐身邊,從他身上打探到界天行圖的下落,盡管她認為這個任務是在說笑,可她毅然來了,因為她要看看,林以嵐是否真有傳言的那樣不凡。
界之,所有修行者沒有哪兩人內力是截然相同的,正因如此,若有一人體內被引入其他人的內力,體內出現了兩種不同內力,則將會引起兩種內力衝撞,後果不敢想象。
餘容厘點頭,肯定答道:“芷荷姑娘還請放心,你不會有事的。”說罷,她伸出指,指尖泛起月白內力,不等芷荷反應,便是將內力引入她體內。
芷荷擔憂,在猶豫是否應該抵抗之際,意外發現那股內力悄然入體後,非但沒有與她體內內力衝突,反而是融入其,愣愣望著餘容厘,她想不明白,為何可以如此,片刻後說道:“如此,即便再延丈,也不成問題。”她心清楚,餘容厘納氣一品內力便要強過她,而今餘容厘已是納氣二品,說是說納氣境一品兩品相差不大,可對於不同人來說,便不同,她相信,餘容厘便是這個不同。
“那便好,芋頭,你可以讓院外那些人行動了。”
林以嵐望了她一眼,“既然我說什麽你都知道,那你先前為何不早提出來?”
“我喜歡。”餘容厘知道他的意思,若是芷荷那把油紙傘陣法屏障能往外延展一丈,隻要讓院外那些人圍繞整個儀林書院院牆而站,靠得緊一些,兩千人勉強能夠站下,如此一來,有陣法屏障保護,即便是他們因為容納不下的關係,進不了儀林書院,也可以免受獸海殺戮。
林以嵐沒有與她多做口舌,已經能夠看見遠處天空黑壓壓一片,正往這兒來,當下是爬到院牆之上,朝著牆外那些人喊道:“各位還請圍繞整個儀林書院而站,盡量靠攏些,切記不能站到離院牆一丈之外。”
在他們心裏,林以嵐盡管如神明一般,可當下他這樣說,還是有人起疑,不解問道:“林先生,您讓我們進書院裏頭去啊,我們即便是按照您說的那樣站了,可還是在書院外頭,我們可都是親眼看見了那些野獸群群相匯,就要往這兒來了啊!您可要救救我們啊!”
林以嵐趕忙解釋:“各位還請安心,以嵐定不會放任各位不理,還請相信我,隻要各位照我說的做了,絕對不會有事,切記一點,站在離院牆一丈之內。”
眾人還是不動,這性命攸關之際,即便是林以嵐如此說,他們還是猶豫。
林以嵐再道:“獸海馬上便要趕來,各位還不行動,怕是來不及了,還請相信我,以嵐願拿性命做保。若是各位有任何危險,以嵐即刻拔劍自刎,書院之內兩千多人可以作證。”
聞言,儀林書院內所有人異口同聲:“我等作證。”
他們萬沒有想到,儀林書院裏頭既然是容納了兩千多人,難怪是不管如何叫喊都不開門,這樣一邊議論一邊還是照著林以嵐說的去做了,一圈下來,兩千人還有地兒富裕。
看見這些人聽從安排,林以嵐鬆了一口氣,跳下院牆後被餘容厘攔下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呢?行不行?可別連一輪都撐不住,便死了。”
“我死了不正如你願?天天喊著要殺了我,要是我死了還省得你動。”
餘容厘沒心沒肺笑出了聲:“也是,殺你的確髒了我的,叫那些畜生撕碎咬爛才是符合你地痞身份的死法。”
“唉,可惜呀,認識我算你倒黴,我可善意提醒你一句,理我遠些,我可是天煞孤星命格,當心克死你。”
餘容厘笑的更開心了:“天煞孤星,就你?頂多是個大犬星。”
塵土飛揚,遠處如群蝗過境,密密麻麻,天上鳥鳴吵雜,便在眼前。
“來了。”
站在樓上的百姓,看見遠處那樣場景,一個個是驚恐百害。
鼠群、狼群、野豬群、蛇群……
巨型獅、虎、豹、熊,還有一隻黑蠍子,竟然是比那黑瞎子還要龐大。
“這…這…”
“天災,是天災!”不知是何人高喊了一句,“這是神界要懲罰我們通天鎮啊!”
北冥海上時常有寶貝流出,引來無數修仙之人尋寶,通天鎮靠著這群修仙人發家致富者比比皆是,就拿一間客房來說,普通地方住宿一晚頂了天一兩銀子,而在這兒十兩銀子才是起步價。
他們可識不得神界流在北冥海上寶物的好壞,隻曉得銀子才是貨真價實,正因如此通天鎮本地非但沒有阻止尋寶之人,而是對他們萬分熱情,於是原本以耕地為生的通天鎮有了街道,有了商鋪,但凡修仙之人能用上的,皆有的賣。
有人歡喜,便是有人憂,通天鎮流傳過這樣的老話,“神界之寶,不可為,以神物之名斂財,得多難大。”
今日死寂氣息泛濫,對於通天鎮來說,不亞於天災。
林以嵐拔劍,一劍劈開了儀林書院院門,“神界於世,與你我一樣,一顆心一條命,能懲罰你我的,唯有爹娘,除此之外誰人都不行,哪怕是自己,也無資格。”
林以嵐提著折葉,淋著秋雨,一步步出了儀林書院。
那肆虐傾瀉落下,倒像是在清洗世間渾濁,它們不懂訴說,可它們會用數之不盡的水滴告訴我們,沒有什麽黑暗,是一場雨帶不走的。
林以嵐揚起折葉,雨下身姿靜止,一如天上不見的太陽,烏雲能遮蓋陽光,可這場秋雨澆不滅林以嵐身上氣勢。
勢無雙,劍唯一。
揚起的折葉飽飲秋雨,它要適應這感覺,為接下來品嚐獸血做準備。
“開陣!”收劍高喝。
芷荷早便是找到最佳位置,盤腿而坐,將油紙傘拋向高空,秋雨見了秋雨,別樣悲情。
被拋起的秋雨傘在空打開靜立,芷荷伸出掌,內力侵入傘內,油紙傘赫然撒下一圈光芒籠罩而下,陣法開啟,將這場浩瀚秋雨阻隔在外。
儀林書院外圍繞院牆而站兩千餘人這才徹底信了林以嵐。
所有人都享受著法陣庇佑,安逸得很,唯有一人淋著秋雨,雙握劍,站在外頭,等著獸海駛來。
四千目光全匯聚在那道後背之上,算不得偉岸,但絕對健碩;四千顆心同寄托於那柄劍之上,算不得華麗,但鋒利無比;四千性命皆握在一雙,算不得寬厚,可一旦握緊便絕不會鬆開。
林以嵐,通天鎮裏的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