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今晚有個必殺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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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像一襲半透的紗衣,鬆鬆地籠著整條街道。劉東推開弟弟山貨店的門時,金屬合頁發出聲淡淡的的呻吟。
他這幾天都是在劉濤店裏住的,一百多平的店鋪後麵格了一間臥室,睡兩個人綽綽有餘,兄弟兩個有著說不完的話。
劉東準備在深城再呆一天就返回京都,雖然老狐狸讓他在滇城休養,但他的身體真沒什麽事。
昨晚上料理了周誌深,也算是徹底解決了康達公司的後患,劉東不相信他還會搞什麽幺蛾子,這小子膽子恐怕早嚇破了。
空氣裏飄著潮濕的柏油味,混著遠處早點鋪飄來的油炸麵香。劉東一向習慣早起,劉濤還在熟睡,他已經起來散步了。
他沿著人行道慢慢踱步,鞋底碾過一顆碎石子。卻看到三十步外那棵歪脖子梧桐樹下,有個模糊的影子正倚著樹幹。霧靄在他周圍流動,像是給輪廓鍍了層毛邊。
那個人斜倚在樹幹上,指尖一挑,一把蝴蝶刀便從掌心彈起。銀亮的刀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刀柄在他指間輕盈翻轉,如同活物般遊走。
他拇指一壓,刀身倏然展開,寒光乍現,又隨著手腕一抖,刀刃回旋收攏,哢嗒一聲合入柄中。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遲疑。
他嘴角微揚,五指輕撥,蝴蝶刀再次翻飛而起。刀光如蝶翼閃爍,在朦朧的光線下劃出細碎的銀線。每一次開合都帶著精準的節奏,刀刃擦過指縫,卻始終不傷分毫。
最後,他手腕一甩,刀身啪地收攏,穩穩落入掌心。指節一扣,刀已隱入袖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劉東放慢腳步。對方拇指一頂,蝴蝶刀便又騰空翻起,刃口在翻轉時割開一縷霧氣。刀柄交替落在指縫間,發出細微的哢嗒聲。有那麽一刻,刀刃幾乎擦過那人虎口,卻在即將見血的刹那被小指穩穩托住。
“阿強”,劉東望著朦朧霧氣中的那張臉淡淡的說道。
對方一聽劉東的聲音頓時愣住了,目光透過霧氣死死的盯在劉東臉上,良久才在一聲歎息中鬆馳了下來。
“東哥,怎麽是你”,阿強收起了手中的蝴蝶刀,從霧氣中走了出來,赫然是當年劉東在港島的手下敗將,也就是林少林正男手下的金牌打手。
說起來,劉東應該還算是救命恩人,當初阿強被劉東打敗,為了不受阿炳等人的羞辱,橫刀自刎,卻被劉東的一記飛刀救了下來。
而阿炳等人帶走了他,本以為是必死的結局,結果阿炳愛惜他的身手,有意招攬,最後還是入了和勝堂,成了阿炳手下一員猛將。
阿強正是受虎哥雇傭而來,港島和深城一水之隔,來往極為方便,下午派人過去,半夜阿強就偷渡了過來。
虎哥也深知阿強在港島的名頭,據說死在他手下的成名人物不在少數,雙手蝴蝶刀舞的更是出神入化,是有名的高手,有他出手,保證萬無一失。
阿強也沒有料到,自己的目標就是港島道上幾年前崛起的少年英雄,而阿東當年飛身救龍頭,一刀斃大飛的故事早成了港島江湖上的傳奇。
這個傳奇般的人物在港島毫無征兆的消失,誰也不知道他的去向,有的人說他被仇家殺了沉入海裏,又有的人說是被官方抓了,關進了赤柱監獄,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真相。
阿強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深城的晨霧裏遇見劉東。他喉結滾動了幾下,突然抬手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東哥,當年要不是你那一刀......"話音戛然而止,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脖頸上那道淺疤。
當年劉東的刀若是稍稍慢了一點,他的頸脈早已被自己刺穿。
蝴蝶刀從袖口滑出半截又被他按回去,金屬碰撞聲裏混著聲苦笑:"那個疤臉虎隻說有個硬點子要處理。"他忽然抬頭,眼底泛著血絲:"我要知道是您,寧可剁了自己這隻手!"
霧氣在兩人之間浮動,遠處早點鋪的油鍋突然爆出"滋啦"聲響。阿強摸出包皺巴巴的南洋雙喜,遞煙的手停在半空又縮回去:"炳哥去年折在條子手裏,現在和勝堂…..."他猛地掐斷話頭,鞋尖碾著地上的碎石子轉了半圈。
"阿強,江湖的事我不再參與了,至於和勝堂,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劉東忽然伸手按住他肩膀,"回去告訴疤臉虎——"劉東的聲音混著豆漿香氣飄過來,指節在他肩胛骨上輕輕一叩,"就說我今晚請他喝茶。"
“好,東哥,我一定把你的話帶到,咱們就此別過,說完雙手一抱拳,幹淨利落的轉身而去。
阿強回到虎哥的院子時晨霧猶未散去,疤臉虎正坐在一樓客廳裏,左手裏盤著一對新選的核桃。
他也是普通人,手腕骨折處疼得厲害,昨晚上借點酒勁稍眯了一會早早的就疼醒了。
見阿強推門進來,眼睛一亮:“強哥,這麽快就辦妥了?”
阿強沒說話,從懷裏掏出一疊用牛皮紙包著的酬金,輕輕擱在茶幾上,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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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盯著那遝錢,核桃在掌心停住,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什麽意思?”他嗓音沉了下來。
阿強站在窗邊,晨光透過髒兮兮的玻璃照在他半邊臉上,另一側仍陷在陰影裏。他摸出蝴蝶刀,指尖一挑,刀刃“哢”地彈開,又“啪”地合上,動作比平時慢了幾分,像是在掂量什麽。
“東哥讓我帶句話。”他終於開口,聲音很淡,卻像刀尖刮過鐵鏽,“他今晚請你喝茶。”
虎哥的瞳孔微微一縮,核桃“哢”地捏緊,青筋在手背上突起。
“東哥?”他嗓音發緊,“你認識他?”
阿強沒回答,隻是把蝴蝶刀收回袖中,轉身朝門口走去。
“阿強!”虎哥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你他媽收了錢的!”
阿強腳步一頓,猛然回身,刀光如銀蛇吐信,蝴蝶刀在他指間翻飛成一片殘影。
刀刃擦過虎哥臉頰的瞬間,讓他的汗毛根根豎起,寒意順著毛孔直鑽骨髓。刀花停下的瞬間,刀尖已抵在虎哥的咽喉處。
“好好和我說話,惹翻了我,送你去見閻王”。
虎哥的冷汗“唰”的流了下來,港島的這些亡命之徒都是真正見過血的,哪個手裏沒有幾條人命,殺他就跟捏死個小雞一般簡單。
“阿強,是我衝動了”,刀尖抵在咽喉處的那股刺痛讓他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阿強嘴角扯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虎哥,有些錢,有命拿,沒命花,東哥不是你能惹起的,我勸你還是善了吧。”
他推門出去,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道裏,隻留下虎哥一個人站在客廳中央,手裏的核桃不知何時裂了條細縫。
窗外,晨霧已經散了,陽光刺眼得像把刀,虎哥後背早已經濕透了,站在那,腳底一股寒意直衝腦門。
上午的時候,康達公司的前台收到一個牛皮紙紙包,來人說明了轉交給東哥。
劉東正坐在茶台前慢悠悠地燙著杯子,熱水澆在紫砂壺上,蒸騰的霧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馬穎把紙包遞給他,拆開一看,整整齊齊兩遝鈔票,嶄新得能割破手指。信封裏還夾了張紙條,潦草寫著一行字:
“東哥,兄弟一時糊塗,這兩萬塊當賠罪,您高抬貴手,我先回老家養傷去了。”
劉東捏著那張紙條,忽然笑了,笑得旁邊的馬穎有些莫名其妙。
這虎哥分明是跑了。
“跑得倒快。”他慢條斯理地把紙條湊到打火機前,火苗“嗤”地竄上來,眨眼燒成灰燼。
“下午我就走了,有什麽事你就自己看著辦吧”,劉東慢條斯理的對馬穎說道,這邊的事已解決,也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不準備見見金鑫?”馬穎好奇的問了一句。
“不見了,也別和她說我來過了”,劉東叮囑道。
“那丫頭已經停薪留職了,現在忙的很,她家在深城的珠寶行已經開業了,和港島那邊有很多來往生意,經常兩邊跑”。
“哦”,劉東知了一聲並沒有再問。
下午的時候,劉東從弟弟的店裏出來,馬穎和劉濤也都依依不舍的送別,陽光有些刺眼,都十一月了,在東北已是寒氣逼人,而這裏的氣溫還是達到了二十幾度。
“我開車送你去車站吧?”馬穎跟在後麵說道。
“不用,我隨便溜達溜達”,劉東拒絕了她的好意,他隨身沒有什麽行李,就一個小背包,裏麵是虎哥孝敬的四萬塊錢和馬穎給的存折,輕便的很。
他要先回金陵,自己的私人物品都在那的房子裏放著,那裏有劉北的氣息,已經算是他的第二個家了。
“嘀……嘀……嘀……”,幾聲摩托車的喇叭聲在馬路對麵響起,幾個人一起抬頭望去。
一個戴著墨鏡,梳著一頭大波浪卷發的時髦女子正斜靠著一輛川崎懶洋洋的望向這邊,並朝馬穎揮了揮手。
“我走了”,劉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那標誌性的大波浪不是一年多沒見的青鳥還是哪個。
看著劉東跨上摩托車,摟著時髦女子的腰揚長而去,馬穎輕聲對劉濤說道“你哥豔福不淺啊,身邊的女朋友一個比一個漂亮”。她也認出了女子正是當年在港島救治過的重傷女子,想來是劉東的戰友吧。
劉濤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我也不認識,不知道他在哪認識的,一天神神秘秘的”。
別看劉濤是劉東的親弟弟,但對於劉東的身份他其實還沒有馬穎知道的多。從那曲市的驚魂一夜,又到港島的奇異相逢,馬穎也猜到了劉東所從事的工作。
劉東跨上摩托車,雙手自然地環住青鳥的腰,故意收緊了些,下巴幾乎抵在她的肩膀上。
風吹起青鳥的秀發直往劉東鼻孔裏鑽,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但手依然是沒有鬆開一點。青鳥側過頭,墨鏡滑下鼻梁,露出一雙帶著戲謔的眼睛:“你摟那麽緊幹嘛?”
劉東低笑,嗓音裏帶著久別重逢的懶散:“怕一鬆手,你這隻鳥又飛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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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她輕哼一聲,擰動油門,引擎轟鳴著撕開熱風,“一年多沒見,嘴倒是比從前貧了。”
“實話實說。”他指尖在她腰側輕輕一敲,像是確認某種真實感,“上回讓老狐狸騙了,要不然這功夫我是不是也在港島了——要不然誰知道你又準備消失去哪兒?”
青鳥猛地加速,風卷起她的發梢掃過劉東的臉,癢得他眯起眼。她的笑聲混在風裏飄過來:“怎麽,要給我當保鏢啊?”
“成啊,”他貼在她耳邊,半真半假道,“管飯就行。”
後視鏡裏,馬穎和劉濤的身影早已縮成小點。青鳥忽然壓低聲音:“抱穩了——”車身陡然傾斜,拐進一條窄巷。劉東的手臂瞬間箍緊她的腰腹,隔著衣服能感受到她繃緊的肌肉和熟悉的溫度。
青鳥似乎對深城的路非常熟悉,在每個拐彎和岔路都沒有絲毫的停頓,十幾分鍾後摩托車“嘎吱”一聲在一處樓房前停下。
劉東四下裏掃視了一眼,然後跟著青鳥上了樓,他並沒有多問,青鳥既然帶他來到這裏,必然有他的目的。
至於青鳥是如何知道他在深城的,那也一定是老狐狸那邊給的信息,他們每一個人的行蹤處裏都是掌握的。
青鳥的高跟鞋在樓道裏“叩叩”的響起,劉東在她身後看著她纖細的腰肢和渾圓的臀部,下腹不由升起一股熱意。
一年多沒有和女人有過那方麵的接觸,正是血氣旺盛的年紀,聞著青鳥身上的淡淡香水味,哪裏還按捺得住。
高跟鞋停在三樓的一個房間,青鳥拿鑰匙打開了門。一進屋,跟在後麵的劉東關上門,迫不及待的雙手摟住了青鳥纖細的腰肢。
“要死啊,像個餓死鬼似的”,青鳥輕嗔的打了劉東後背一下,一雙櫻唇早已被劉東的大嘴堵上……
良久之後,重新穿戴好的青鳥走到一旁的櫃子旁“呼”的一下掀開櫃門淡淡的說道“挑裝備唄,今晚有個必殺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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