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趙真再次見麵，是在一家茶樓。
    茶樓裝修很是精致講究，和周邊破爛老舊的民居擠在一起，很是違和。
    進門的入口處有一個登記崗，一名身姿挺拔短發國字臉的年輕人筆直坐在那，一身黑色西裝，表情嚴肅，目不斜視。
    “同誌，請出示一下證件。”秦飛剛一進門，年輕人利落起身，神態莊重。
    秦飛很難不產生聯想，掏出證件遞了過去，對方翻開看了一眼，跟著開始登記，就在這個空檔，趙真從裏麵迎了出來，“秦飛。”
    “大...”一句大舅哥差點脫口而出，秦飛反應過來連忙改口，“趙真。”
    “小馮，這位是我朋友，來找我的。”趙真衝正在登記的年輕人說。
    “明白，已經登記好了，請進。”叫小馮的年輕人恭敬把證件還給秦飛。
    “謝謝。”秦飛道了聲謝接過，跟在趙真身後，上了二樓。
    二樓要更為雅致的多，以木質山水屏風相隔，空無一人，略顯冷清。
    “秦飛，你小子可算來了！”突然竄出來的猴子一聲大喊，給秦飛嚇了一跳。
    “猴哥，不帶你這麽嚇人的。”秦飛不失尷尬開了個玩笑。
    “啥猴哥，我怎麽覺著你在罵人。”猴子故意板著臉，然後一把摟過秦飛，“小子，有些日子沒見，長胖了嘛。”
    “什麽胖了，你再好好看看，我還是一如既往的玉樹臨風好不好！”秦飛打趣。
    “你小子啥都好，就是不要臉。”猴子摟著秦飛一陣說笑，好不親熱，如此倒顯得關係本該更近一些的趙真有些多餘了。
    “你們先聊，我去去就來。”趙真說完，衝猴子使了個眼色，往樓下去了。
    倆人到靠窗的隔間坐下，猴子給秦飛倒了杯茶，“怎麽說，這次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噗！”秦飛一口茶剛進嘴就噴了出來，他一邊手忙腳亂抽紙去擦，一邊說，“什麽興師問罪，這話打哪兒說起。”
    “看來不是，那就好。”猴子咧嘴一笑，“秦飛，隊長這人啥都好，就是有時候一根筋，認死理，不懂得變通......”
    “打住，我知道你要說啥事了，雲邊那次，我隻有感恩，沒有半點怨氣。”秦飛打斷猴子說。
    “我信！”猴子喜出望外，起身湊過來拍了拍秦飛肩膀，“你小子性格我喜歡，有啥說啥，這才是爺們！”說完話鋒跟著一轉，“那你這次來，是為啥事？”
    “等趙真過來，咱們一起說。”秦飛說。
    趙真很快去而複返，他坐到猴子身邊，臉上看不出表情，“思思在電話裏說，你有大事要找我，什麽大事？”
    “確實是大事。”秦飛掃了倆人一眼，頓了頓然後說，“我在清遠有點小生意，這事你們都知道，現在這生意，遇到點麻煩。”
    趙真微微皺眉，想了想繼續問，“什麽麻煩，你先說說看。”
    “是這樣，我準備把生意做大，不過，這不是心甘情願的，而是，被逼無奈。”秦飛說，“之前在那邊遇到點麻煩，這個回頭再說，不算很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和果敢的彭家接觸了，彭家要跟我合作，按照現在同錢家的模式。”
    “這個，也不算被逼無奈吧？”猴子愣了一下說，“生意做大了，你小子還能少掙？”
    趙真則要看的更遠，想的更深，他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秦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給趙真充分的思考時間，因為他知道，有些話不用說趙真也懂。
    “猴子，你去看看老胡今兒在不在，在讓他中午弄幾個菜，咱們中午就擱這吃。”趙真扭頭看向猴子說。
    “好咧，我去看看，能喝點吧？”猴子眨巴著眼睛問。
    “喝，知道你饞酒。”趙真笑了笑。
    “隊長，這可不是我饞，是這小子來，你不拿好酒好菜招待，回不去指不定怎麽編排咱呢。”猴子玩笑著說，“你倆聊，我去下麵看看怎麽安排。”
    等猴子走後，趙真神色緩緩聚斂，他從兜裏掏出煙點了一根，然後把煙和打火機一起遞給秦飛，深吸一口跟著說，“秦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我們也一起合作？”
    “嗯。”秦飛抽出煙也點了一根，點了點頭，“彭家加進來，攤子太大了，光靠我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這件事，我肯定沒法做主，要向上匯報，我先跟你說說我的分析，你聽後想想，還要不要繼續。”趙真說。
    “你說。”秦飛說。
    “這事要是上麵同意，那我們肯定是要占大頭的，你的利益一定程度上肯定要受損。”趙真頓了頓，“我知道你過來目的，其中最主要的一點，是你希望我們的參與，能在某種程度上對清遠的格局產生一些影響，換句話說，你想大樹底下好乘涼，但秦飛，這種事情沒人能給你保證的。”
    “我明白。”秦飛深吸一口煙，跟著沉沉說，“有些話肯定是不能放在台麵上來講的，放不到台麵上，也就沒法形成什麽白紙黑字，這點我心裏有數，我其實沒想那麽遠，和彭家的合作也不是說就必須要長長久久，對於我，包括也對於你們來說，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這樣也就夠了。”
    趙真一口接一口抽著煙，神色愈發凝重。
    他沉默了許久，方才緩緩開口，“我隻能說，我會把你的意思匯報上去。”
    “嗯，這就夠了。”秦飛說，“我大概要等多久能有回複？”
    “我等會下去打電話，快的話，很快。”趙真說。
    其實趙真還有句話沒說完，這事快的話很快，慢的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不過秦飛對此很有自信，趙真因為有時代的局限性自然沒法做出樂觀的判斷，但他是知道的啊。
    這個時候，趙真他們是很缺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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