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莫斯科墨黑色的天空飄起了雪花，城市的霓虹燈光照出雪花的影子，一層又一層緊挨著，讓人感覺壓抑。
    莫斯科國際大酒店門口，一輛換裝了雪地胎的黑色奔馳穩穩停下，後排右側的車門隨即打開，一個裹著黑色大衣的男人鑽了出來，他站到酒店正在閃爍的燈牌下，搓了搓手，緊了緊衣領，不停張望著。
    男人並沒有等太久，很快一個賣香煙的小女孩跑向了他，用凍的通紅的小手遞給他一封信，等他接過，小女孩慌忙跑開，消失在紛飛的雪花之中。
    他抬頭左右看了看，然後打開信封，借著頭頂燈牌的光看清了內容，微微皺了皺眉，忽然間一個轉身，衝進了酒店的旋轉門。
    幾乎就在男人的身影從旋轉門裏消失，立刻有四五個人衝了出來，追了上去。
    莫斯科國際大酒店的後門，一輛黑色豐田停在那裏，雨刮器在‘吱吱’工作著，刮去擋風玻璃上的積雪。
    秦飛坐在駕駛位上，時不時看一眼手表，江芷晴坐在副駕駛，心裏捏了一把汗，大氣都不敢出。
    車廂裏一片死寂，氣氛壓抑而又緊張。
    時間來到八點零五分，一陣響動從酒店後廚通道的小門傳來，叮鈴咣當混雜著驚叫和咒罵聲。
    秦飛偏頭看了過去，恰好看到門被拉開，一道身影衝了出來。
    “快走，他們在後麵追過來了！”劉波一把拉開門鑽進車裏，喘著氣喊。
    掛擋鬆手刹踩油門，一氣嗬成，黑色豐田車卷起一攤雪水，衝了出去。
    “怎麽是你們？”劉波坐穩之後，看清在開車的是秦飛，坐在副駕的是江芷晴，很是驚訝。
    “有我們來就不錯了。”秦飛調侃了一句，“難不成，你還指望卡特琳娜來救你。”
    “麻煩了。”劉波欲言又止，說出這麽一句。
    “這事不是麻煩了這麽簡單吧。”秦飛幽幽開口，“要是被波列維奇知道我摻和他的家事，他會怎麽看我？”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劉波反問，“你們不是在聖彼得堡，什麽時候回來的？”
    “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秦飛說，“等到地方了再說。”
    雪大路滑，等開出一段路確認後麵沒有追兵後，秦飛放慢了車速，在距離切爾基佐沃市場還有兩條街的時候，秦飛找地方把車停了。
    “到了？”劉波見車停下，打量著窗外問。
    “下車走過去。”秦飛說。
    劉波馬上懂了秦飛的意圖，沒有再問。
    三人冒雪步行，走了二十多分鍾，這才回到了入住的賓館。
    “親愛的！”
    “卡特琳娜！”
    劉波一進門，卡特琳娜便哭著撲到了他懷裏，倆人像是生離死別過一樣，緊緊抱在一起，場麵令人為之動容。
    “咳咳咳！”秦飛幹咳了幾聲，他也不是故意的掃興，而是現在危機尚未解除，沒到大團圓的時候，他看向劉波問，“你倆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劉波神色黯淡了下去，他顯然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怎麽走，卡特琳娜懷了他的孩子，他不可能放棄，但波列維奇那邊的態度很是堅決，他又無力改變。
    他的人生走到今天，似乎無路可走了。
    “不說話啥意思？”秦飛有些沒好氣問。
    “秦飛，謝謝你。”劉波看著秦飛說，“我本來以為你我以利相交是我小人之心了，波列維奇暫且不知道是你，你現在就走，這件事就和你無關了。”
    “你說的沒錯，你我以利相交，我確實犯不上因為你得罪波列維奇。”秦飛起身走到劉波跟前，看著他的眼睛，凝重說道，“我秦飛從來不會丟下朋友不管。”
    劉波神色動容，笑了笑說，“我明白了，你們快點走，接下來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怎麽解決？”秦飛問，“伊萬諾夫以前不動你，現在突然動你，你覺得是他之前沒膽子，突然有膽子了，還是說有人默許了？”
    “我奇怪的是，伊萬諾夫為什麽沒有直接殺了你，也沒對你動手，他把你抓過去到底是幹什麽？”
    劉波眼神閃躲，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秦飛，這些你就不要管了，你們走吧。”
    “不是，劉波你啥意思，不是飛哥你現在還在那個什麽伊萬諾夫手裏呢。”彪子十分不悅劉波的態度，氣呼呼指責道，“這就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了是吧！真是白眼狼一個！”
    劉波被罵了一頓，反而蔫頭耷腦的一點脾氣也沒有，他低頭想了好一會兒，讓江芷晴帶著卡特琳娜去隔壁房間休息，然後坐到了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這才緩緩開口。
    “秦飛，你剛才說的沒錯，要不是波列維奇默許，伊萬諾夫不敢動我。”
    秦飛也坐了下來，耐心等待著劉波的下文。
    “我跟卡特琳娜是兩年前認識的”
    “我知道，你英雄救美，波列維奇對你十分賞識，把家裏的生意交給了你，還準備讓你當他的女婿，這些卡特琳娜跟我說了，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他對你的態度變了。”
    秦飛打斷了一下劉波，他想快點知道重點。
    “卡特琳娜太單純了，其實並非她想的那麽美好。”劉波自嘲笑了笑，“波列維奇賞識我，一部分是因為我救了卡特琳娜，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當時在做邊境貿易，做的還不錯，有不少自己的渠道，對他很有價值。”
    “他隻是把我當成一個工具，並非什麽準女婿。”
    “你繼續。”秦飛說。
    “讓波列維奇對我態度產生轉變的，是因為一件事。”劉波頓了頓繼續，“波列維奇交給我的，不止是生意，還有其他的，一些他不方便去做的事情，也是交給我帶人去辦”
    秦飛聽到這便明白了，波列維奇是把劉波當成他的黑手套。
    “那孩子才十來歲，我實在看不下去”
    劉波說到一半，被樓下突然傳來的一陣響動給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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