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龍族老祖沉默，他們又何嚐不明白龍蒼生話裏的意思？
    在龍空島嶼，他們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殺了蘇命，如今後者去了外界，怎麽殺？
    “嗬嗬，諸位道友也不必這麽沮喪！”就在下一刻，天空之上忽然響起一道略顯戲謔的聲音。
    “是誰？”聽到這話，所有人頓時如臨大敵，露出戒備之色。
    龍空島嶼乃是龍族棲息之地，就算他們之前在大戰疏忽了，尋常人也不可能輕易進入此地才是。
    唯一的解釋，那便是來人不簡單，至少都有半帝級別的實力。
    “諸位不用緊張！”虛空扭曲，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子在那裏浮現。
    他臉上帶著和煦笑意，顯得人畜無害。
    對著九名龍族老祖微微拱手，少年淡淡道：“在下天啟，見過諸位道友……”
    ……
    未知之地，空中漂浮著無數巨大的隕石，它們密密麻麻匯聚在一起，在天空形成一條巨大的環形岩石河流，將一顆碩大無比的星球環繞其中。
    岩石河流中某塊上萬平的巨石之上，伴隨著虛空微微扭曲，兩道身形在此地顯化。
    赫然便是剛剛從龍空島嶼逃出來的蘇命和龍禦天。
    “噗通！”
    剛剛落地，龍禦天身形便是一個趔趄，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蘇命想要上前，卻被龍禦天擺手打斷。
    “我身上有無上詛咒，不要靠近我！”
    說話之間，龍禦天猛然劇烈咳嗽起來。
    身體起伏之間，無數灰氣在他身上飛出。
    蘇命甚至還發現，他身體的部分地方已經出現了灰質化的情況。
    “葬仙之土詛咒，你怎麽會染上這東西？”對於這道詛咒，蘇命可是完全不陌生，畢竟當初，它也曾將蘇命折磨得死去活來。
    “你居然知道這東西的來曆？”龍禦天苦澀一笑，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樣道：“倒也是，你畢竟是神諭者，知道這些東西，倒也不足為奇。”
    他試圖起身，但手掌觸碰岩石的瞬間，手臂上居然抖落下無數飛灰。
    蘇命臉色沉重，他明白，葬仙之土詛咒，已經是完全將眼前的龍禦天腐蝕。
    如今的他，與當初自己和邪神一戰時候的情況一模一樣。
    已經是藥石無醫，就算是蘇命坐擁無數手段，也根本無法改變什麽。
    他大致估計了一下，後者最多也就是月餘的壽元。
    “為什麽要救我？”最終，蘇命沉默許久之後，隻是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他不明白，龍禦天身為龍族之人，為何不惜與龍族對抗，也要救自己的性命。
    “答案，我之前已經說過了！”龍禦天深深看了蘇命一眼道：“你是神諭者，便不該命絕於我遠古龍族。”
    蘇命眼睛微眯，想起了龍禦天的話。
    “根據你的意思，你似乎曾見過神？”蘇命發問，通過之前龍禦天在龍族說的話，他感覺後者對神諭者的了解似乎比自己更多。
    最重要的是，如果後者真的見過神。那就意味著，當初神靈塔內那沒能走完最後一步的神靈騙了自己。
    畢竟，那存在曾告訴自己，神途的最終，都是虛幻和謊言。
    “有些東西，我不能直接告訴你答案。”龍禦天輕輕搖頭：“你是神諭者，相信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就會搞清楚一切。”
    “不過我依舊是要奉勸你一句，就算你真到了接觸某些秘密的時候，一樣要小心謹慎，畢竟……”
    “畢竟什麽？”蘇命發問。
    “沒什麽。”龍禦天擺手，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蘇命也默契地沒有追問，畢竟對於這樣境界的強者而言，如果後者不願意說，多問也是徒勞。
    “最後一個問題！”蘇命望著龍禦天道：“我曾在你們龍族老祖口中聽到過破妄境這個境界，它到底象征著什麽？”
    龍禦天深吸一口氣道：“所謂破妄境，便是半帝之後的五大境界之一。”
    “分別為，窺天境、禦極境、破妄境、涅相境以及通明境！”
    “就如我和我那位老祖，便是半帝級破妄境的存在。”
    “而你，如今滿打滿算，應該算是破妄境之下，禦極境巔峰。”
    蘇命聞言頓時釋然，之前他還一直以為，在半帝境之後便是大帝，總覺得自己和大帝也不過一門之隔。
    可直到聽完龍禦天的話，他才明白，自己和大帝到底懸殊了多少。
    若是自己傷勢痊愈，應該和龍蒼生戰力持平。
    但要知道，後續可還有涅相境和通明境。
    這也難怪，為何自己當初隻是看到大帝的一絲烙印，都依舊有種如同麵對蒼天的感覺了。
    原地，龍禦天終於從地麵站起，不過此刻的他身體卻是在輕微顫抖。
    “你的時間不多了，你之後打算做什麽？”蘇命發問。
    “不知道！或許是到處走走，盡量不留遺憾！”龍禦天說著，忽然看向蘇命。
    “神諭者大人，我龍禦天一生從未求人，能否看在我今日出手的份上，答應我兩個條件？”
    雖然此刻的他氣息已經紊亂，但目光卻是堅定無比。
    “你說！”蘇命開口。
    龍族雖然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但這一切和龍禦天沒有關係。
    “我有個女兒，她叫龍鈺瑩，您之前見過。”龍禦天望著蘇命道：“我做出今日之事後，可以預想她在龍族將再無立足之地，加上我也時日無多。”
    “所以我希望，之後的時日神諭者大人若是可以，請您幫我照顧照顧她！”
    “原來你是她的父親！”蘇命想到了之前龍三公主曾言，自己進入神魔戰場是為了給她的父親尋找破解葬仙之土詛咒的事情，一下子這才反應過來。
    “你放心，我會的！”他重重點頭。
    無論是出於回報救命之恩，亦或者念在這一片愛子之心上，蘇命都斷沒有拒絕的理由。
    “多謝大人！”龍禦天微微拱手，臉上也多出了一抹釋然之色。
    “第二個條件呢。”蘇命繼續追問。
    聽到這話，龍禦天頓時露出了一抹欲言又止的為難。
    片刻後他猛然躬身道：“禦天鬥膽，大人日後再臨龍空島嶼之時，能否為我遠古龍族留下一絲血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