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灑落地上，慘叫聲和不甘心的怒吼同時響起。

    一道銀色的身影輕鬆地鎮壓著他們，改變這片區域的格局。

    可以說，那些邪魂師到死都沒想明白殺死自己的人是誰。

    無數的魂技落在他們的身上，那怨恨的眼神清晰地映入淩長歌的眼中。

    淩長歌一劍斬之。

    他們的身上彌漫著黑色的霧氣，在她的眼中這些人都是紅紅的。

    不用說，這些人沾染了不少無辜的鮮血。

    這些人的靈魂格外肮髒。

    肮髒、不堪、墮落的樣子讓淩長歌意識到世界是有黑暗麵的。

    原先邪魂師豆豆就讓她夠詫異了，沒有想到邪魂師聚集之處竟是如此不堪。

    最讓淩長歌詫異的是自身魂技不用施展。

    她感覺到自身眼睛出現奇怪的光點，然後她就無師自通其他人的魂技。

    她明明連魂技都沒有用，卻能夠巧妙地運用其他人的魂技。

    說實話，這是淩長歌沒有想到的。

    這給她的感覺就是沒有什麽魂技是她模仿不來的。可以說，隻要被她的眼睛所看到，那麽她就能用魂力模仿出來。

    隻是，模仿來的東西到底是少了幾分威力。縱然外表和魂技能力是一樣的，可她對這個魂技是不熟練的。

    陌生的東西要去掌握是要花費時間的。

    可在戰鬥上這是很有用的。

    好東西永遠是不嫌多的。

    淩長歌踩在他們的身上，哢嚓的聲音響起，高跟鞋直接把好幾個手臂踩斷了。

    按理來說魂師的體質不可能如此差才對。

    魂力滋潤著魂師的身體，改變魂師自身的體質。哪怕這群人是邪魂師，他們也不至於弱到被淩長歌一腳踩斷手臂。

    可惜的是他們遇到淩長歌這個變態。

    凡是魂力等級不如她的人是擋不住她的攻擊。

    在淩長歌沒有意識之下，身體的本能讓她在戰鬥中使用最合適的魂技。

    戰鬥中淩長歌是沒有用魂環，可她能感受到自己澎湃的魂力。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如今狀態很奇怪，就像是一個快要倒滿的水壺。

    淩長歌感覺自身的氣息快要到達極限，也就是所謂的瓶頸期。到了瓶頸期之後，她就要好好修煉，繼而一次性突破這個瓶頸。

    一地屍骸中，淩長歌盤腿坐在地麵上開始修煉。

    那股濃鬱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的嗅覺，卻沒有影響到淩長歌的修煉。她像一個沒事人般的體驗自身。

    呼吸變得平穩，綠色的魂力流淌在四肢百骸之間。

    她的腦海一片清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鬆在心中出現。

    淩長歌緩緩睜開眼眸，腦海之中有一段記憶快速流過。

    要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就是她最為重視的記憶。

    那五彩斑斕的顏色……

    或許，那時的自己是快樂的。

    至於多快樂，淩長歌是不清楚的。她隻知道自己對這段記憶是不抗拒的。

    在沒有記憶時，人的身體第一本能是能反應自身的想法。

    “使者大人。”

    不遠處的雅西公主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淩長歌，“您如此勇猛，真是超出雅西的預料。”

    起初，她隻是看此人是銀色長發，這才放低自己的姿態。

    銀色是神明的象征。能有一頭銀色長發，就說明此人的不簡單。

    對於神明的使者，雅西公主的感觀是很複雜的。她原先是有過猶豫的，怕這人是不幹正事來搗亂的。

    就算是神明的使者，也不代表此人很厲害。相反的，要是神明的使者出一點紕漏，那麽這件事情傳出去對她是沒有好處的。

    那些討厭的家夥聞到味來了，肯定優先為難她。

    淩長歌沒有接話，隻是淡定地看著她。

    “不用如此。”

    淩長歌神色不變，“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額……”

    雅西公主嘴角一抽，很快恢複如常。

    你說你是一個普通人，要不是看見這滿地的屍體我險些要信了。

    該說不說，神明的使者還是有實力的。

    雅西公主看的很仔細，這才意識到淩長歌的強大。要是換做她的手下，是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殺掉這些邪魂師。

    要是邪魂師如此好殺，她也不至於開出豐厚條件來招聘魂師來對付這群邪魂師。

    說白了，就是淩長歌太強，強大到碾壓這群邪魂師，這才不費力就解決掉他們。

    要知道這群邪魂師連魂技都沒施展出來就被淩長歌一劍鎮壓，然後就是他們親眼看見的單方麵秒殺。

    “使者大人。”

    雅西公主對著淩長歌溫柔一笑，那褐色的眼眸閃過一抹溫柔，“不知您有何打算？若是沒有打算的話，可以在我的領地內多住一段時間，我一定會好好款待您的。”

    雅西公主微微頷頭，她的臉上是標準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來。

    淩長歌看了雅西公主一眼，然後搖頭道：“不必了。”

    “我的路不在這裏。”

    淩長歌的視線突然落在前方，“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使者大人。”

    雅西公主還想挽留淩長歌，卻沒有想到淩長歌徑直朝著前方走去。

    在她的視線下，那道銀色的身影漸漸地消失不見。

    雅西公主神情變得複雜，小聲喃喃著，“這就是神明的使者麽？說來也奇怪，我在她的身上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魂力波動，可她卻能展現出強大的實力。明明她就在我的麵前，我總是下意識地忽略掉她的存在，就好似她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太奇怪了。”

    “這難道就是神明使者的特性嗎？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看起來就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雅西公主喃喃自語起來。

    此刻的她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對了。

    淩長歌還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萬年前的日月大陸和鬥羅大陸是兩個世界。日月大陸一片紛爭，是因為還沒有建立國家，隻有領主和領土的概念。

    行走在日月大陸的淩長歌的內心深處是想回到鬥羅大陸的。

    她隻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等到她找到回去的路，這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揮別雅西公主等人，淩長歌來到下一座城池。比起繁華的臨星城，這座城池是蕭條的。

    因為來來往往的人不多，城牆泛著少許的灰色，守城的士兵們大多神情疲倦，還有不少赤足行走的人，他們的身上的粗布還破了好幾個洞。

    看見這一幕，淩長歌微微皺眉。

    見過美輪美奐不惜用漂亮的東西點綴的臨星城，再看向這連城牆都有著灰塵的城池，真要細說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人是怕比較的，城池也不例外。

    “老伯伯。”

    淩長歌走到城門，她看見城牆上掛著的牌匾破爛不堪，依稀看出三個字——古木城。

    這座城池太淒涼了。

    看見淩長歌白白嫩嫩的樣子，那些身披粗布的男人們眼眸頓時一亮，那些複雜的眼神落在淩長歌的身上。

    淩長歌能感受到一些不友善的眼神，那些人對她有敵意或惡意。但是，更多的是無所謂，頗有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感覺。

    對於人性的惡意和善意，淩長歌是能分辨清楚的。

    “這裏不是有領主嗎？你們作為領地的子民，不應該變成這般模樣。”

    淩長歌不解地詢問著。

    一路走來，她就看見這座城池最為蕭條。別的城池是不如臨星城繁華，卻也沒有人的衣裳是補丁。

    這座城池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

    聽到淩長歌的話，那些人紛紛低下頭，不敢看這個皮膚白嫩，好似要發光的少女。

    “貴族小姐就不要在這裏假惺惺了。”

    人群中突然出現一道不屑的聲音，“我們的悲劇不就是你們這群貴族們造成的。”

    “夥同領主，占領我們的土地，不讓我們耕種。想要耕種就必須上交稅，這稅還高達百分之八十。高稅的壓迫下，我們是不可能養活全家的，隻能一家老小縮衣節食勉強活著。”

    “你冷靜一點，那可是貴族小姐。”

    “而且她是銀色頭發。”

    人群中突然出現混亂，他們把那名敢於出聲的男人擋在身後。

    他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允許淩長歌動此人。

    淩長歌神情不變，她掃視一圈，看出他們對自己的敵意。

    她並不在意這些人的看法。

    看著他們麵容黝黑，眼神有著說不出的疲倦，就知道他們過的很苦。

    淩長歌從他們的隻字片語中猜出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苛政和過高的稅，導致他們沒有辦法活下去。在肚子都不能填飽的情況下，衣服爛不爛是真不重要了。

    淩長歌歎氣一聲，她不是救世主，偏偏看不得這些人受苦的樣子，這讓她的心很不好受。

    心髒突然的跳動，讓她的臉色白了一些。

    她的念頭一閃，綠色的魂力跳動，一張紫色的晶卡出現在她的身上。

    淩長歌詫異地看著晶卡上麵的圖案。

    說來也奇怪，這個圖案是她沒有見過的。

    天使的雕像……

    劇烈的疼痛再次在腦海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給淩長歌的感覺就是在身旁。

    “我叫千君臨，武魂六翼天使，請多多指教。”

    “長歌，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光明之下，黑暗退散。”

    那道金色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變得凝實，讓她想起了幾分記憶。

    淩長歌的臉色變得煞白，意念一動，這張晶卡消失在手中。

    與此同時，她的手中出現十幾個沉甸甸的小袋子。袋子裏麵裝的是洛南給她準備的金錢。

    這半年，淩長歌的魂導器賣出高價。洛南自然不在意這點錢，便把錢收起來放在淩長歌的魂導器空間中。

    “這些錢你們拿去換取食物，養活自己的家人。”

    “我知道你們過的很苦，但我希望你們能堅持下去。”

    望著那沉甸甸的袋子，他們的神情變得不可思議。要是其他人，早就上手搶了，他們卻沒有。

    窮是窮，可他們是有底氣的。

    “真的麽？”

    領頭的中年男人身材消瘦，他的聲音顫抖著，眼眸彌漫著淚意。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是真的。”

    “這是為了讓你們活下去。”

    淩長歌並不在意這些錢，因為她感覺自己在這裏待不了多久。

    說白了，金錢對她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多謝恩人。”

    他們紛紛跪在地上給淩長歌磕頭。

    這錢可是救了他們的命。

    一分錢難倒一個人。

    沒有錢，是真的寸步難行。

    淩長歌交了入城費後，她看見比外麵更淒涼的場景。看來，這個城池是真的不堪，不然不會滿地都是淒涼的景象。

    淩長歌心想這個城池的矛盾還是很大的。

    沒有解決不了的矛盾，隻有不會解決的人。

    青磚搭建成的房屋牆壁上都破了好幾個洞，露出本來的構造。一路走到盡頭，就沒有五個以上的房屋的牆壁是好的。

    想到他們先前說的稅收，淩長歌就知道這地方荒涼的原因。

    人用權勢壓迫別人，是真的會讓人活不下去的。

    看見陌生的身影，不遠處的房屋紛紛關上窗戶，不敢看熱鬧。

    他們是真被外來人搞怕了，連帶著對外來人的信任都沒了。

    造成他們如此悲劇的人就有外來人的一份。

    看著這荒涼的樣子，淩長歌歎息一聲。

    她的腦海中又出現幾句話。

    “蒼生本就深陷苦海，你我都曾親眼看見。”

    “我若成神，必定庇佑蒼生。”

    “我成神……我還沒有想好，成神是為了什麽？”

    “天使神千羽寒成神是為了庇佑蒼生，那我成神……”

    “我不知道。”

    腦海中突然出現的話語，打斷了淩長歌的思緒。

    看來，這跟自己過去有關係。

    看著隻有自己一人的街道，再看遠處燈火通明的青樓。

    淩長歌搖搖頭，迷茫的情緒出現在那雙紫色眼眸中。

    我成神是為了什麽？

    蒼生本就深陷苦海，我親眼看見了，但他們不是我成神的理由。

    我沒有這個想法去拯救他們，我隻能盡自己的微薄之力。

    他們的苦難，我幫不了，隻能靠他們自己。

    那麽問題來了，我想要成神是為了什麽？

    我想不明白。

    淩長歌那張姣好的麵容上出現迷茫的神情。

    我什麽都想不起來，卻又要努力回想自己為何成神。

    自然女神說了我是她的神位繼承人，可我成神的理由是什麽？

    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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