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夫妻雙雙把家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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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男人許久,她幽幽笑道:“說的也是,我就是怕你娘為難你,既然你都不擔心,我也就沒什麽好煩憂的了。”
“為何會為難我?”他奇了。
丹娘:“因為我與婆母不睦,你夾在中間受氣呀,她大約不會當麵為難於我,是以唯有拿你出氣了。”
按照沈夫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在明麵上給丹娘使絆子。
這婦人慣會的就是家宅內的手段,不見血光又能折磨死人的那種。
若是叫丁氏或是別的嫂嫂遇上這樣的婆母,即便能留下小命,怕也是被折磨得不輕,這日子估計也得苦不堪言。
可沈夫人偏偏遇上的是丹娘。
見慣了腥風血雨的她,哪裏把這些小把戲放在眼裏。
她不在意臉麵,隻管自己痛快,問心無愧便成。
她對沈寒天一片真心,卻也處處不委屈自己,真要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多半也會先緊著自己。
沈夫人有時候真的想不通,這樣一個不以夫為天的女人,自家兒子到底迷上她哪一處?
丹娘說著,笑嘻嘻地眯起眼眸,伸出纖白的指尖在男人的額頭上點了點:“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婆母能知進退,我必會禮讓,可若是她還如從前一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女子的臉龐瑩白如玉,點墨如睛的眸子閃動著熠熠光彩,殷紅的唇瓣微微勾起,蕩漾開一抹難以言喻的春情,可偏偏……她的眉宇間透著一股肅殺的冰冷。
這是
……警告。
沈寒天哭笑不得,暗暗叫苦。
恐怕天底下被自家媳婦威脅的男人,隻有他一人了吧。
伸手摟著她的纖腰,他笑道:“你不信我?”
“信。”
“那為何還這麽說?”
“因為……那是你媽。”她眨眨眼睛。
實話總歸是不好聽的。
但丹娘很明白,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有時候就是要說實話,能聽也好,不能聽也罷,她總歸是要把自己的意思明明白白地表露給對方。
往後是誤會或生氣或是更糟的結果,她也能受著。
但——窩囊氣,她不受。
沈寒天明白了,歎了一聲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我知道了。”
馬車徐徐往前,停在了沈府門外。
門房早就得了消息候著,見撫安王府的馬車到了,立馬迎了過去。
這架勢比起丹娘獨自前來時可差太多了。
她也不在意,笑盈盈地跟在沈寒天身後,仿若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浮雲,清風一吹俱已消散。
兩人進了沈夫人的屋內。
這會子早就日上三竿,正是陽光燦爛濃烈的時候。
換成別的府裏,當家主母多半已經操持完了各種庶務,不是在理賬就是在看賬本,可看看沈夫人,依然這麽一副病歪歪的模樣。
丹娘心中了然,抿了抿嘴角,口中無比溫和關切:“母親這是怎麽,想必是上回天災過後還未緩得過來。”
說著,她又揚起臉看向身邊的沈寒天,“我都與你說了,母親怕給咱們添麻煩,非不
肯去咱們府裏小住,我早就讓你過來請母親,你倒是好,一直拖拖拖……若母親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看我怎麽饒你!”
這話說得嬌嗔。
原也不該這樣講。
可她偏偏說得討巧又俏皮,沈寒天被逗笑了:“好好,怪我怪我。”
丹娘又瞪了他一眼:“還不快點的,讓陳媽媽先給母親收拾點東西出來,就帶些個常用的便成,到了咱們府裏有什麽缺的回頭再置辦便是,都不打緊的。”
沈寒天:“陳媽媽,聽到夫人的話了,還不快點去辦。”
這夫妻倆三言兩語竟然就將這事兒給定了,陳媽媽一臉錯愕,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眼睛直直地看向沈夫人,希望自家主子能給個準話兒。
沈夫人早就被氣愣了。
自打這兩個人進門,她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卻被對方先發製人。
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很不好,她當場臉色陰沉。
“不必。”她擺擺手,又輕輕咳嗽了兩聲,道,“迎安那丫頭前些日子來信問了,說是他們兩口子想在京郊買地,問你們倆可有什麽好的地方給她說一說,也好叫他們倆心裏有個數。”
沈寒天:“直接去問了掛出來的田莊有幾處,再看看比較一下,擇一最合適的,不就成了。”
這說的話糙理不糙。
在大雍朝確實如此。
官紳商賈想要買地多半都是這個渠道,若是買城裏的宅子,還要挑一挑地段風水什麽的,可
若是想買京郊的地,那肯定是要做田莊來用的。
丹娘其實更想買的是商業性建築,比如酒肆飯莊、布店繡房之類的,可以明晃晃賺錢的門當。
但沈寒天有官身,而且非同一般。
經商的話於文人而言,名聲有損,她也隻好歇了這個念頭。
是以,她很讚同沈迎安他們想要買地的想法。
隻是聖京不同雲州,這裏不乏達官顯貴、皇親國戚,杜府雖是文人出身,細數起來紮根京城也不過三代有餘,與那些個根深葉茂的豪門望族比起來,根本不夠看的。
也正因如此,京郊好一點的地皮田產都有主,真正想要轉手的,也大多會在內部傳遞消息。賣家可以尋一個更有錢有實力的下家,好賣個好價錢;而買家更能入手一處知根知底且豐產肥沃的田莊,這錢花得值。
說白了,就是信息差。
丹娘那會子剛來聖京預備買地時,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如今沈夫人開口提起,她立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不過,這事兒她說了不算,還得看自家男人的決定。
沈夫人深深凝視著自己這個長子,好一會兒才從齒縫中擠出幾聲冷笑:“倘若這般容易,我還用得著找你們兩口子?”
“母親言重了。”
“我就是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下,京郊最好的那一片田地裏可否有人要出手,若是有,你出麵幫忙遞個話,讓你妹妹先入手便是,銀錢方麵也不會叫你為難,你隻管牽線搭
橋的事兒,旁的不與你相幹。”
沈夫人淡淡說著,實則早就想好了。
見狀,沈寒天一一應了。
見兒子這般順從,沈夫人心中多少舒坦了些,又呷了一口茶,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這才緩緩道:“你與你媳婦一片孝心,我如何能不知,隻是這府裏離不了人,這喪事才辦了,裏裏外外都要人操持,我哪裏能走開?你們一番好意,我心領了,上回子你媳婦便就很好,我隻盼著你們能和和美美,多多開枝散葉,我這心啊就安了。”
說罷,她連著咳嗽了幾陣,沈寒天上前奉茶侍候,倒把丹娘晾在一旁,顯得有些違和。
換成旁人,怕是這會兒早就接過丈夫手裏的茶盞,誠惶誠恐起來,可丹娘偏沒有。
她還一臉熱切地提醒沈寒天:“別太燙著了,須得溫溫的才好。”
沈夫人連著瞪了她兩眼,她恍若未見,依舊在眉宇間掛著恰到好處地關心。(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