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收下陳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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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陳媽媽留在了丹娘的屋子裏。
    剛巧,她滿屋子都是年輕丫鬟,唯二嫁出去成了管事婦人的翠柳與南歌事情也多,外院一應對接都基本由她們倆來處理,真的很難管得細致。
    爾雅與新芽倒是鍛煉了出來,可到底沒有個有經驗的老道婆子領著,偶爾還是有些不足。
    更不要說書萱了。
    從宋府到丹娘身邊,這丫頭還是一派天真爛漫。
    平日裏學也學了一些,可就是不往腦子裏記,也就針線是南歌一手帶出來的,還能拿的出手,旁的就不好說了。
    除去這三個外,還有小桃綠為首的幾個更小的丫鬟,她們能張羅的事情也就更有限了。
    是以,當陳媽媽問清了丹娘身邊伺候的丫鬟名額時,那張老臉又是驚詫又是無奈。
    丹娘無言。
    她都懂。
    這是嫌她屋子裏人手不夠不說,且丫鬟們的素質還有待提升。
    能怎麽辦呢,她自己就是個門外漢,能把這樣一個草台班子帶成今天這樣,真的很不容易了!
    陳媽媽到底是跟在沈夫人身邊多年的老人了,耳濡目染之下,學了很多束下的好法子,也有很多得用的規矩經驗。
    許是初來乍到,又知曉自己原本的身份不一樣,陳媽媽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勁頭,恨不得把丹娘身邊的丫鬟們都教成三頭六臂、一身本事、能獨當一麵的管事。
    還別說,到底是專業人士,幾個丫鬟受她點撥,還真是不一樣了。
    不但丹娘看在眼裏,這幾個丫鬟自己也沾沾自喜,為自己的進步而雀躍不已。
    一晃又是數日過去,陳媽媽身上的傷大好了。
    這一日,外頭飄起了鵝毛大雪。
    宮裏傳來旨意,為防雪災寒災,提前開了善濟坊,給貧苦的老百姓施粥送衣。
    皇帝的態度就是衡量一切的標準。
    有了這麽一個帶頭的,下頭的官員世家們,自然有樣學樣,一時間整個聖京城裏都充斥濟世活人的氣氛。
    撫安王府自然不會落下。
    丹娘開了庫房,又開了糧倉。
    即便是施粥,也有稠薄之分,撫安王府粥棚裏發的粥就熱乎濃稠,還另有饅頭可以拿。
    隻是每人來領取時,都得拿著自己的身份證明,登記在冊。
    別家都是給料子,但丹娘卻主張直接發棉衣。
    雖說料子一般,可裏頭卻正經塞了棉花的,貼身穿著暖和得很。
    如此一來,撫安王府自然被老百姓口口相傳,說他們家是真心想救助的。
    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撫安王府被誇,自然惹得其他府邸不開心。
    沒等他們想法子折騰一兩下,添點堵,宮裏的旨意又下來了,狠狠誇了撫安王府一回,還給了若幹賞賜。
    這下所有不安分的心與發紅的眼睛都安定了下來。
    沈寒天摟著丹娘親了親:“你怎麽就這麽實誠了,還給這麽多?就不怕咱們倆這一年都白做了?”
    “你當我傻呢?”她唇畔仿若含著唇,笑盈盈道,“你先是給賬房交了那麽多銀子,後頭源源不斷還有,若非是上頭的意思,又哪裏來的這許多貼補?我要是不這樣做,來年怕倒黴的就是咱們家了。”
    再者,她管家理賬也是做慣了的。
    府裏是個什麽光景,她心裏有數。
    到底是特權階層了,她此刻才明白權貴官宦手指縫裏漏一點下來,就足夠老百姓滿足地過一年是個什麽意思。
    能做一些就做一些吧,她問心無愧便是。
    沈寒天就愛她這樣坦蕩,捧著她的臉,夫妻二人又滾在榻上鬧成一團。
    雪足足下了三四日,直到放晴才停。
    一天大早,丹娘還未醒。
    陳媽媽進屋來先收拾了一番,隔著屏風燃起了暖爐,又拿著丹娘今日要穿的衣裳先烘了一遍。
    一旁備好了茶水的爾雅新芽也過來幫忙。
    也是陳媽媽來了,她們才曉得,還得提前烘過衣裳,這樣穿著才不冷,丹娘早起料理庶務也精神。
    陳媽媽手法利落,一掀一翻就好了,口中還低聲提點著:“綿綢、絲綢還有葛布烘的時間長短也不一樣,你們要留點神,別叫烘久了,上頭的繡線褪了色,叫咱們夫人穿著不光亮。”
    她如今也跟著府裏的丫鬟們改了口,不喊大奶奶,隻管稱一聲夫人。
    爾雅新芽一一記下,跟著一道學著。
    這邊剛烘好,那邊丹娘就醒了。
    新芽過去伺候著她起身,這頭衣服穿上,頓覺渾身舒坦,四肢百骸都醒了過來,丹娘讚賞地看了陳媽媽一眼——這員工收的不虧,真是好用。
    得了無聲的誇獎,陳媽媽心裏美滋滋的。
    待料理好了一幹庶務,丹娘坐在榻上看賬本,忽而想起了什麽,她問陳媽媽:“原先你在太太身邊做事,你前頭周康二位媽媽應當比你更得太太的歡心吧?”
    陳媽媽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麽,當下心頭惴惴,忙回:“夫人說的是,原先我是排在她們後頭的,但有些事情我也是會的,做起來不比她們差。”
    丹娘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突然想到了,有些好奇罷了。”
    “夫人好奇什麽?”
    “太太是個有福氣的,嫁進沈家至今,膝下共三子一女,這叫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這倒是實話。
    當初沈夫人就是因為好生養,又生的嫡子多,才在沈家腰板很硬。
    陳媽媽道:“夫人還年輕,與侯爺情分頗深,福報還在後頭呢。”
    丹娘擺擺手:“我問你,為何……太太如此偏疼二弟?一樣是她親生的,她厭棄我家侯爺我還能理解,畢竟先前獲罪一事,給誰都避之不及;可咱們家迎安妹妹,還有三弟都不曾有過這樣大的紕漏啊。”
    言下之意便是——沈瑞瞧著一般般啊,為什麽要偏愛他?總得有個理由吧。
    陳媽媽想了想道:“這我就不知曉了,我入府那會兒,周康兩位媽媽已經在太太身邊伺候了,我來得晚,本就不伶俐,自然也沒有她們受寵。”
    丹娘點點頭,應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麽。
    陳媽媽忙了一會子,丹娘就叫她下去歇著了,下午晌有了活計再來做。
    陳媽媽年紀上來了,少不得午後要歇一會兒。
    她的廂房在幾個大丫鬟屋子的對麵。
    一人單獨住著,敞亮又幹淨。
    她叮囑了外頭灑掃的小丫鬟:“我隻能睡半個時辰,你記得叫醒我。”說完便進屋了。
    誰知躺下後,她這腦子裏走馬觀花似的,一直重現過去的種種。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似的,猛地睜開眼,一下子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
    沉默片刻,她叫了聲該死,忙不迭地翻身下床,穿衣套鞋,著急慌忙地衝了出去。
    外頭的小丫鬟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能瞧見陳媽媽的後腦勺了。
    陳媽媽一陣風似的衝進了丹娘院內。
    她氣喘籲籲:“夫、夫人……”
    丹娘正準備帶玉姐兒玩耍,手邊的榻上落的一片玩具和認字的冊子。
    “陳媽媽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做夢魘著了?新芽,快給媽媽倒杯茶順順氣。”她莞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