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症需用猛藥,盛老太太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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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盛老太太也是個極好的捧哏。
    當即一臉驚怒道:
    “你不光打著盛家的旗號去放印子錢,還用的是家裏的公中?”
    盛老太太沒想到王若弗才重新拿回管家權沒多久,就幹出了這等“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用公中的錢去放印子錢,這是什麽樣的腦回路?
    先前用棒槌形容王若弗著實是有些抬舉她了。
    怕是連個木魚都不如!
    王若弗也知道自己理虧,神色訕訕道:
    “這都是姐姐的提議,我本想用自己……”
    “什麽錢都不行!”
    盛老太太見王若弗依舊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當即怒喝道:
    “放印子錢是什麽行當你都沒弄清楚,聽了你姐姐的幾句話,伱就敢拿盛家的名頭,以及公中的錢去幹事?”
    “我姐姐能起什麽壞心思……”
    “可是母親,就算印子錢不談……”
    華蘭取出一份楊文遠拷問來的草書賬冊,放在桌前,說道:
    “你出了這麽大的力氣,全打的是我家的名頭,怎麽大半的錢又是姨母那得的?”
    “你還是為了貼補娘家?!”盛老太太這下可是真的怒了。
    她本來還覺得奇怪。
    畢竟盛家是宥陽大戶,自家這麽多年一直有大房的供給,還有她前些年從嫁妝裏支取的鋪子,怎麽說也不是缺錢的人家,而王若弗也不是個嗜愛財貨的人。
    怎麽這下就冷不丁的去放印子錢了?
    合著,原來是為了貼補娘家啊?
    這事發生在盛老太太這個直接把娘家搬空的人眼前,其心中的震怒可以想象。
    “我給姐姐去放貸吃利錢,也是生財之道,貼補家用,賺來的的利息分一些給她,也算不得貼補娘家吧?”
    王若弗瞥了盛老太太一眼,小聲嘀咕道:
    “她是我姐姐,自然是要多分些的……”
    見王若弗依舊不覺得事情嚴重,盛老太太氣得冷哼一聲,遂不想多言,隻讓華蘭給她的木魚母親好好交待清楚。
    “母親,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放印子錢是什麽好事,怎麽姨母不拿她家的名頭和公中去放呢?”
    豈料王若弗此時開口道:
    “我姐姐也想啊,不過是掛念我這個妹妹,所以把‘機會’讓給了我罷了。”
    讓給你?
    這話說的當即讓盛老太太和華蘭都是兩眼一黑。
    我的天爺啊!
    占了這一個嫡親姐姐的名頭,就讓你王若弗腦子變成漿糊了不成?
    王若弗:嗯嗯,好像是的……
    華蘭自然知道這怕是康家姨母那以退為進的招式,立馬便讓自己母親上了鉤。
    當下也不廢話,直接告訴王若弗,放印子錢是讓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陰損行當,還會連累家裏的名聲,以及父親盛紘、弟弟長柏的官途。
    末了,華蘭還加上一句:
    “母親,不然為何那些人要把我們盛家告上官府呢?還不是因為活不下去,隻有這一條路走罷了。”
    王若弗這才如夢方醒。
    又想到因為自己使得盛家被人告上了官府,這是王若弗先前從未有過的經曆,登時一臉惶恐道:
    “這…這怎麽辦?我們家被人告上官府,這事豈不是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
    隨即,王若弗又想到了自己的姐姐王若與,臉上滿是哀傷,四肢無力地重新癱軟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
    “這事姐姐應當不知道吧?不然她怎麽……”
    說著,王若弗心裏的幻想卻是破滅了,畢竟現在回想起來,先前不經意間忽略的細節卻是栩栩如生。
    自己姐姐似乎真是把自己往火爐前推?
    自己可是她的嫡親妹妹啊!
    見王若弗魂不守舍的模樣,盛老太太知道重話須得自己說,隻冷冷道:
    “這下知道利害了?你那姐姐作為在汴京這麽多年的官眷,她焉能不知放印子錢的害處?她攛掇你參與進去,不光片葉不沾地賺了錢,手裏還攥著了你的錯處,日後你有把柄在她手裏,豈不是任由她拿捏?”
    王若弗聽到這,已是眼含熱淚。
    自己姐姐對自己的謀算竟是這般不留情麵,這對於無望夫妻情深,隻能把血脈親情當做支柱的王若弗而言,實在是太過血淋淋了!
    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回以掏心掏肺!
    現在王若弗已然知道娘家那不把自己當自家人,隻有兒女能……
    而此時,王若弗又想到這事已經被告到了官府,長柏那猶未可知,但是華蘭卻是已經有了惡果,怕是已經和楊文遠吵得不可開交,所以才回了娘家吧?
    此念一出,王若弗當即失聲痛哭。
    華蘭眼見王若弗那淚流不止的悔恨模樣,實在於心不忍,不由寬解道:
    “母親放心,這事官人那已經處理幹淨了,告到官府的訴狀已經拿了回來,昨夜就已經燒了。”
    “解…解決了?”
    王若弗紅腫著眼眶,呆呆地看向華蘭,直到華蘭又點了點頭,這才心裏稍安,心裏開始求佛祖拜菩薩的慶幸起來。
    眼見王若弗表情稍緩,盛老太太須知重症須得重藥除的道理,當即道:
    “雖然事情解決了,但你也別急著高興。”
    “母親請說!”王若弗淚水未幹,猶自哽咽道。
    “你先給我個保證。”
    盛老太太臉色嚴肅,看著王若弗沉聲道:
    “出了這檔子事,你那姐姐的憎惡麵目料想你也已經看清了,差點毀了我們盛家和華蘭、長柏的前途,日後想必你不會同她往來了吧?”
    “不會,決計不會!”
    王若弗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涕泗橫流的痕跡,認真道:
    “我事事為她著想,她卻這般不留情麵,這樣的姐姐,不要也罷!”
    “嗯!”
    盛老太太這才臉色稍緩的點了點頭,繼而轉頭看向華蘭。
    王若弗這時也意識到,華蘭因為自己的緣故,一大早便從楊家跑了回來,現在還不知道緣故呢。
    但從還帶了許多行李來看,儼然是一副要常住的模樣。
    也對,若是楊家人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本就因為自家門第不高興,這下肯定是遷怒到華蘭身上了。
    王若弗當即心裏忐忑不安,朝華蘭囁喏道:
    “華兒,你這是要回家住幾日啊?”
    聽了王若弗的囁喏,華蘭心中一軟,但想到楊文遠的交待,以及上麵盛老太太堅毅的目光,當眾心裏一狠,怯聲道:
    “母親,女兒這回怕是要在家裏常住了……”
    “啊?”
    王若弗大驚失色,忙詢問道:
    “是因為母親的事和文遠吵架不成?”
    王若弗嘴上詢問,但是心裏很是篤定。
    略作思索後,王若弗朝華蘭認真道:
    “華兒你放心,這都是母親惹出的錯處,文遠過幾日就要來家裏念書,到時候母親親自給文遠認錯,消除芥蒂!”
    顯然王若弗下了很大的決心,為了華蘭的婚姻美滿,不顧輩分也要給楊文遠賠罪。
    “不是,母親,文遠倒是沒責怪,反倒是知道後就安慰了我……”
    華蘭還是知道護夫君的,不想壞了楊文遠在娘家的形象,說道:
    “是這事被叔父、叔母知道了,官人他怕我不好交代,所以便讓我先回家,叔父、叔母那裏……”
    華蘭欲言又止。
    畢竟這事不是真的,不好說楊宇卿夫婦對此的觀感,隻能含糊其辭。
    用楊文遠的話來說:就是給藝術留白,讓別人想象。
    至於拿楊宇卿夫婦來作勢,這自然是楊文遠提議的。
    把長輩牽扯進來,更能讓王若弗記憶深刻,不敢再犯。
    而且也不擔心王若弗去問。
    她做賊心虛都來不及呢,怎麽還會直接找上去找罪受。
    “楊都指揮使夫婦都知道了?”
    王若弗這下坐立不安了。
    本聽了楊文遠不計較安心許多,但一聽傳到了楊宇卿和陳大娘子耳裏,心裏立馬開始七上八下,擔心因為這事讓陳大娘子心裏產生了惡感。
    二品夫人和楊家長輩的身份,讓王若弗感覺如芒在背。
    同時心裏越是痛恨姐姐王若與的狠辣心腸。
    要不是輕信了王若與的話,自己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還害得華蘭也被迫回娘家避難。
    “嗯。”
    華蘭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
    “官人說他先在家裏幫忙解釋勸說,等叔父叔母消了氣,再通知我回去。”
    “都怪我!”
    王若弗掩麵羞愧道:
    “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
    “母親,不必太過苛責自己。”
    華蘭起身來到王若弗身前,輕撫其手,輕聲道:
    “都是那姨母對我家心存歹意,母親隻要這次吸取教訓,日後不再與其聯係便是好的。”
    “那肯定!”
    此刻的華蘭越是安慰體貼,王若弗心中的愧疚就是越多一分,對王若與的痛恨也是有增無已。
    “好了,好了!”
    盛老太太怕華蘭多說,使得這場戲的效果下降,此刻出聲道:
    “行了,大娘子你先回去罷,洗漱洗漱,不然這副狼狽樣,被人看到成什麽樣子?”
    王若弗低頭看了看,也是老臉一紅,知道自己在母親和女兒麵前出了洋相,當即簡單收拾了一番,便起身告退。
    壽安堂外。
    劉媽媽見自家大娘子紅腫著眼睛出來,怕是剛哭過一回,立馬意識到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連忙迎了上去。
    “扶我回院……對了,華兒她要在家裏住幾日,她的院子再收拾收拾,雖然每日清理,但保不住哪處疏漏了。”
    “是,大娘子。”
    劉媽媽默默點頭,攙扶著王若弗離開。
    壽安堂內。
    王若弗一走,屋內原本沉悶的氣氛頓時一空。
    華蘭看著盛老太太一臉的怡然自得,不由問道:
    “祖母,您看出來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旁人聽不出來,盛老太太卻是當即笑了。
    “你是我教的,你什麽脾性我還不了解?”
    盛老太太看向重新坐到自己旁邊的華蘭,伸手點了點她光潔的額頭,說道:
    “你若是真在楊家那受了委屈,怕是憋在心裏,生怕別人看出來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一大早就跑回家裏哭訴,還大包小包的往家裏搬,擺給誰看呢?”
    說著,盛老太太看了眼屋外,沒好氣道:
    “也就你母親那樣沒頭腦的,連自己女兒什麽性子都不清楚,還傻傻的蒙在鼓裏呢!”
    華蘭從剛才盛老太太幫著自己說話,還將此事的惡果往最壞處說,就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沒瞞住精明的祖母。
    這下又是一聽,當即摟著盛老太太的手臂嬌聲道:
    “我就知道瞞不住祖母您!雖說您一直處在壽安堂裏,但什麽事卻看得比旁人都透徹!”
    “你這小滑頭,點你母親還不夠,還想借機點我是吧?我老婆子可不吃你的**湯。”
    盛老太太裝作要推脫開華蘭摟著自己的雙手,卻是被華蘭抱著不放,笑著道:
    “祖母這是哪裏的話?孫女的謀算都是您教的,怎麽會想著教您做事呢,我學都來不及!”
    “我教的?”
    盛老太太話裏意有所指,說道:
    “我隻教了你識人管賬,可沒教你這套回家賣慘的戲碼。”
    華蘭嘻嘻一笑。
    “祖母猜的沒錯,就是您那孫女婿教的!”
    在盛老太太麵前,華蘭毫無顧忌的把楊文遠給賣了出來。
    見華蘭臉上滿是驕傲,求誇獎的表情,盛老太太不由揶揄道:
    “你被我教出一副知書守禮的性子,結果這才過門多久,就被楊文遠給扭了過去。”
    “祖母……”
    華蘭不依地朝盛老太太撒嬌道:
    “孫女哪都沒變啊!”
    說著,華蘭把臉湊到盛老太太麵前,蔥白素指點著自己的臉頰,像是要讓盛老太太瞧個清楚。
    “好嘛,你這臉上是塗了多少妝粉?”
    盛老太太別的沒看清,隻看到華蘭臉上的蒼白竟都是妝粉化出來的。
    難怪先前看的臉色差呢!
    華蘭當即俏臉一紅,這才想起臉上故意裝扮蒼白的痕跡。
    “旁的不說,這又是我那孫女婿的傑作?”
    盛老太太不由覺得好笑,沒想到華蘭不光嘴上有貨,臉上也是不少折騰。
    “我說怎麽瞧著你臉色不對呢,原來是要特意拾掇了呢。”
    “嗯嗯!”華蘭狠狠的點了點頭。
    都是您孫女婿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