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別激動，冷靜一下，冷靜一下……”李向言不知道哪來的勁兒，終於是推開了眼前的兩三個人，又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大喇叭，朝著大喇叭喊道：“聽我說完，大環境就是這樣，甲方的單價給的沒多少，不信你問一下甲方的老板。”

    說完李向言指了指我，我心想真該死啊，這家夥把鍋甩給了我，那我也不能慣著。

    我對著工人們歎了一口氣，快步將李向言手裏的大喇叭奪了過來，說道：“大家聽我說，我想了想，決定還是給李老板提了百分之三十的單價，至於安排還是看李老板這邊。”

    本來鬧哄哄、大吵大鬧的工人聽我說完之後，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突然冷靜了下來。領頭的放下了手中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自動螺絲刀，摸著下巴思考著，隨後叫囂著李向言，“李老狗，你怎麽說？”

    李向言轉過頭對我苦笑，又馬上安撫工人說道：“那我就拿出百分之二十給大夥吧。”

    我心想你這老狐狸早該這樣說了，剛才還想吞下多出來的百分之十不成？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喜歡摳摳搜搜試探工人們可以接受的底線。

    工人們徹底冷靜了下來，領頭的工人沒有說話，旁邊的人則是拿著手機計算器的結果擺給李向言看，說道：“是這個數吧？”

    李向言隻好點了點頭，絲毫沒敢喘大氣，因為再怎麽樣這批工人們可都不是吃素的，一扳手或者一自動螺絲刀近距離砸了過來，要我也頂不住。

    領頭的工人看了看已經消了大半氣的大夥，歎了一口氣，用稍微弱了點的語氣說道：“那就這樣吧，大夥都記住哈，李老狗給的百分之二十就是二十，可別到時候耍賴。”

    其他工人也都隨聲附和著，表示讚同。他們有的點頭稱是，有的低聲議論，還有的露出欣慰的笑容。整個場麵顯得十分熱鬧和和諧。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剛的大吵大鬧是演戲呢。

    “不會不會。”

    我在一旁看著，心想總算是解決了，心情也稍微有些放鬆了下來。

    不過出了這種事，讓我對這廠子能按時完成訂單持懷疑態度，或許我該想著尋找新的廠商。

    ……

    我和李向言在大排檔吃了一頓飯，就客客氣氣分別了，走的時候順便將那個安插在這邊的小夥子招呼了過來詢問點情況。

    小夥子他告訴我說這場工鬧是突發情況，他也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這般迅猛，自己也怕被工人的工具給砸了。

    “唉……對了，那李向言讓你跟我說一些事情嗎？”我歎了一口氣，隨後又問道。

    “他總是三天兩天有意無意地在我麵前抱怨單價低，因為他是老板嘛，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麽。到後麵就婦人也來摻和兩句，有點煩了。”

    我心裏想著這個李王八蛋真的是順水推舟讓自己的單價提高了，沒準自己讓工人鬧起來，最後半推半就多賺點錢呢，最後還是靜銘多了供應生產的成本，“唉，王明（小夥子）啊，當老板也難。”

    “老板，你年紀輕輕就開了公司，已經是人中龍鳳了，老板你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有家裏麵的人幫忙？”小王一旁說道。

    “那倒是沒有，運氣吧。我的運氣一向很好的。也算是有貴人了。”我嗬嗬笑道，內心想起了咖啡廳的那些富哥富姐和林哥張總，又感慨我的前途將一片光明啊！

    “那老板也是神了。”

    “你就別捧我了，你回去吧，繼續盯著那李向言。我真服了他了。”

    “是的，老板。”小王點了點頭，就自己下了我的車，給我的小米su關好了車門。

    我在車裏麵給自己的太陽穴抹了抹風油精，但還是莫名有些頭疼。

    突然之間，東莞這裏的天空變得陰沉沉的，緊接著，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絲絲涼意。隨後，雨點開始稀稀疏疏地落下，漸漸地變成了一場蒙蒙細雨。雨滴如細沙般灑落在大地上，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雨霧，將整個城市籠罩其中。街道上的人們紛紛撐起雨傘，匆匆忙忙地趕路，車輛也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行駛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蒙蒙大雨來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我隻好搖上了車窗，默默坐在了車裏麵發呆，隨後又深深歎了一口氣，順手滑開了手機屏幕，發現薇薇給我來了好幾個電話，還給我發短信叫晚點不忙再回她。

    我給薇薇打過去電話，“喂！薇薇，你有什麽事情嗎？”

    “你忙完了嗎？陳銘。”

    “暫時忙完了。”

    薇薇帶著疑惑的語氣問我：“你這話什麽意思？說人話，什麽叫暫時忙完了。”

    “我愁苦得要死了，這邊生產商有點問題，我打算再找兩三家生產商一起生產。這樣一家出事了也不會影響太大。”

    “陳銘，我想從薇銘拿點錢出來。”

    我對著手機說道：“多少錢啊？你可別把我孩子的奶粉錢給掏空了。”

    “拿出來十萬。我家裏人要我回老家結婚，我拿錢出來跟他們斷絕關係，一刀兩斷！騙他們說我結婚了，二十五萬的彩禮錢慢走不送。”

    我痛心疾首地回道：“呃……拿出來十萬啊！多少瓶奶粉了……你不能拿我未來的孩子不管不顧，薇薇！”

    “你的那份我會加倍還你的，行了吧。”

    我又對著手機哭訴道：“我的女兒兒子啊……紙尿布的錢被一個女的給掏走了！”

    薇薇在電話那邊對我罵道：“別吵了……傻逼！老娘都說了會還加倍還你的，你還哭什麽？哭屁啊！又不是不還你！”

    薇薇又轉了話題，輕輕對我說：“傻逼陳銘，借你的小靜老婆兩天。”

    我罵道：“我的天，你是要我賠了夫人又損財？你怎麽這麽無恥！無恥女人下輩子去當烏龜吧！背著殼子成烏龜王八蛋！”

    “女人的事你少管了。我是在通知你，不是為了得到你的同意，傻逼……掛了！”

    還沒等我回話，薇薇的電話就掛了。我心想就不跟這瘋婆娘計較了，讓她陪著丫頭兩三天也好。

    我掛完電話，還是靜靜地坐在車裏，目光透過車窗望向外麵的世界。

    天空中陰沉沉的，細密的雨絲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輕輕地敲打著車窗玻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然而，這美妙的雨聲並沒有讓我的心情變得輕鬆愉悅，反而莫名地感到一絲沉重和疲憊。

    我注視著那些雨滴在車窗上形成一道道水痕，它們順著玻璃流淌而下，但沒有帶走我的沉重和疲憊。

    也不知道兩三天能不能找到新的生產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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