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出價，但談話聲、爭執聲此起彼伏。
    “古老年代的特殊武器，一百萬摩拉起拍！”負責主持的傭兵大聲再重複了剛剛的話語。
    “一百萬摩拉！”哈羅爾特舉起手上的牌子晃了晃。
    聽到熟悉的聲音，困惑和詫異的情緒瞬間在商人和傭兵們之間彌漫開來，四周的雜聲漸漸消失，商隊領隊的叫價似乎已經穰一切塵埃落定。
    那個男人的財力和人脈都不是他們所能企及的，和他叫價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
    “一百萬摩拉，成交！”
    主持傭兵飛速倒數，然後敲下了這筆交易。
    也算體驗了一把韓國礦工的日常，哈羅爾特雙手交疊背靠椅背，在心裏感慨了一句。
    後麵的商品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文物，大多和赤王、祭祀有著密切關聯，商人和傭兵們雖然對那把特殊的武器念念不忘，但隨著一件又一件交易品被搬上拍賣台，他們的目光很快轉移到其他稀罕東西上。
    哈羅爾特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卡維卻被那些具有古拙美感的藝術品吸引，拍下了兩件打算擺在家裏。
    最後一件商品賣出後，主持宣布，所有拍下交易品的人可以去後台領取貨物。
    哈羅爾特和卡維按規矩走入後台，在這裏工作的傭兵們將包好的交易品交到兩人手上。
    哈羅爾特拿到了一個很小的紙包，卡維則一手抱了個花瓶，機關元件被他放入了其中一個花瓶裏。
    “還好這裏離哢萬驛很近，而且學長還可以借用商隊的馱獸，不然要雇人把它們送到家要花好大一筆。”哈羅爾特笑著說。
    “這不是錢的問題！”卡維從花瓶後探出頭，喜滋滋地說，“這個年代的花瓶可是很難得的，我在須彌城就沒見過幾次，回家之後我一定要給它們單獨打個展示台，好好保存。”
    “不知道艾爾海森學長看到這兩個花瓶時有什麽感想。”哈羅爾特隨口道。他已經開始腦補艾爾海森刻薄語錄了。
    “無非是‘占據公共空間’、‘擋我視線’之類的話，就不能看在大半年沒見的份上少說兩句？”卡維翹起的嘴唇瞬間拉平，他感覺腦子裏正有一萬個艾爾海森在絮絮叨叨。
    “也不知道須彌城現在怎麽樣了...”卡維小聲嘀咕了一句。
    “一切如常，否則艾爾海森學長會找機會聯係我們，他沒說，就是沒有。”
    雖然兩人此刻已經走到了卡維的帳篷前，周圍沒有其他人，但哈羅爾特還是壓低了音量。
    哈羅爾特：“我們上次聯係還是幾個月前。”
    讓傳聲筒拉杜給我帶了句“討價還價放到你回來以後。”就沒聲了，嗯…看來回去之後還有場硬仗要打。
    哈羅爾特在心裏說。
    “...希望回家後不會看到一團亂。”卡維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小心地將兩個花瓶放到帳篷內。
    哈羅爾特：“我相信我請的家政會打理好一切——學長，花瓶隨便包一包就好，明天拿給我們的主簿，他很擅長處理這些易碎品。”
    卡維點點頭：“嗯，好，要麻煩他了。”
    “快的話這周就能抵達喀萬驛，多莉會親自在那迎接她的商隊，我們可以直接用錨點傳到艾爾海森學長的書房，嗯…要是他正好在那看書，估計會嚇一跳吧。”
    哈羅爾特一邊撕開武器的包裝，一邊笑著說。
    卡維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嘴角翹得老高：“哈羅爾特，先別告訴他我們要回來了！”
    “當然。”哈羅爾特點點頭，這時他已撕開了紙包裝，左輪狀的武器完整地顯現在兩人眼前，左輪的轉輪上遍布古老的字符，看上去異常神秘。
    “近距離看，果然更精致。”卡維的目光完全被它吸引住，學者的好奇讓他本能地想要去了解這種未知機械結構。
    哈羅爾特沒有回話，在真正與這把槍接觸的那刻，他感覺一股力量刺穿了他的大腦，
    他眼前一黑，卻在朦朦朧朧中看到了一個神秘的虛影，與此同時，呐喊，充滿悲憤的、壯烈的呐喊在他耳邊回蕩，轉輪上的字符隱隱散發出藍光，就像配合衝鋒號角的鼓聲。
    “哈羅爾特？！”卡維意識到不對，焦慮地大叫道。
    見哈羅爾特嘴唇緊抿，眼睛失去了焦距，就像蒙了層黑紗，他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氣，化為了一尊石雕。
    “哈羅爾特？！你怎麽樣了？！你堅持住...我去叫人過來！！”
    卡維的聲線有些發顫，他的視線不停在那把槍和哈羅爾特的臉上移動，但終究還是不敢貿然將武器打下，他擔心它已經在和哈羅爾特的靈魂融合，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坎蒂絲，對方是純正的赤王子嗣，或許知道如何幫助哈羅爾特擺脫困境。
    就在他轉身離開時，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沒事。”哈羅爾特用拿槍的手擦了擦額頭，“看到了一點以前的事，或許是赤王製作這把武器時執念太深的原因。”
    “我還是請坎蒂絲小姐來看看吧…”卡維依然很擔憂學弟的狀態。
    “真的沒事，”哈羅爾特無所謂地笑笑，“摸它之前我就評估過危險性，隻是沒想到僅僅是一點不帶惡意的殘念也會把我拉入幻境，神明的力量確實讓人畏懼。”
    “啊？你剛剛看到了什麽啊？”卡維將信將疑，哈羅爾特的兩次果斷拒絕讓他懷疑哈羅爾特被什麽東西控製了，他還是覺得要找坎蒂絲來看看。
    “應該是赤王吧，想要發動一場會改變世界秩序的戰爭的赤王。”
    哈羅爾特回答，他掰開轉輪，摸了摸上麵的五發子彈，輕聲嘟囔道，
    “其他傭兵觸碰它時並沒有這樣強烈的反應，這麽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這把槍，我真的能用。”
    那五百摩拉轉賣旅行者的計劃就宣告破產了，真的是，本來還想著含淚血賺四百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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