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黑利超沒明白。

    我也沒明白。

    “兩種可能性，”王海伸出兩根指頭，比了個耶，“未來不是固定，而是有無數條分支。預言之所以是預言而非事實，就是一旦人們意識到可能發生之事，就有可能會去修改它。”

    “所以彌賽亞是救世主，是真的？”

    王海哼了一聲，“毀滅世界也是真的。靈異預言中幾乎都會有的語言陷阱罷了，可以信，但別信太多。”

    “47的話可信嗎？”已經不算太胖的羅天問道。

    “基本可信，畢竟《死靈之書》這東西，一點都不知道的人不可能編出來。我也在跟之前圈子裏的熟人打聽，應該很快有結果。”王海說道。

    崔勝男看向龍淵，隔著防毒麵具甕聲甕氣地問道：“那為什麽我們不試著把王娜娜肚子裏的孩子，轉化成真正的救世主？”

    龍淵麵色冷峻地拿出一部老式錄音機，放磁帶那種，按下了播放鍵。

    一陣沉默之後，錄音機中是一個女人的低語夢囈。

    她的聲音很模糊，黏著鼻音嚴重，但我依舊能聽出那是王娜娜。

    “好疼…疼，為…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不想睡覺了！別給我吃安眠藥！求求你了……”

    “孩子…別出…生…這裏%￥值得…”

    “媽…媽…疼…”

    “寶寶…別哭……寶寶……”

    “好累啊…好累……嗚嗚嗚嗚”

    “都去死吧！死吧…嗚嗚嗚…好疼…去死啊……”

    女人或是哀求，或是抱怨，或是哭泣，或是咒罵，隻聽起來，就讓人心中不忍。

    我心中不知為何，湧起了一股洶湧的悲傷，好像王娜娜是我的母親一樣。

    而我的母親正在受苦。

    “晚了。”龍淵的口氣很冷，但他的表情更冷，“總部那群人不知節製的抽取王娜娜的血，又大量使用安定類藥物，讓王娜娜最近一個月成了事實上的血奴。就算47的內容是真的，那我們現在也已經鑄成大錯。王娜娜對我們的恨，極有可能會影響她的孩子，到時候誕生的胎兒，大概就是毀滅世界的種子。”

    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司伏龍，也有些幸災樂禍地接著說道：“嘿嘿，活該！都他媽活該！”

    我知道他早就看不慣總部的做法，這麽說，未嚐沒有泄憤的心思。

    “司股長，少說幾句。”龍淵瞥他一眼，繼續說道：“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既然已經鑄成大錯，那就想辦法去收拾吧。”

    知道這些內情之後，會議室內的氣壓有些低。

    我也很煩躁，心中總有一股不平之氣。

    憑什麽呀？

    剛開始把王娜娜當血奴，明明是自己犯了錯，現在所謂的收拾，就是把王娜娜塞進火箭送到太空裏？

    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怎麽了，陳隊長？”龍淵應該是注意到我表情的變化，直接問道。

    我下意識撒謊道：“哦，我在想怎麽才能搞到一枚航天火箭。”

    “那個不用擔心，FBC那邊近期要發射一枚【靈樞】火箭，到時候搭便車就行了。”龍淵解釋道。

    後麵就是各種討論行動方案和一些情報，而我在得知了王娜娜的遭遇後，心中一直無法平靜，就沒去參與，甚至連他們說的內容也隻聽了個七七八八。

    似乎是想坐著二戰時期科技水平的運輸機，直接開到總部關押王娜娜的地方。

    這種飛機現在會開的人沒幾個，別的不說，光是沒了遍布飛機全身的故障傳感器，沒有GPS導航也沒有機載的各種電子輔助設備，這飛機的駕駛難度就不小。

    出發時間是下午，到了中午，肖麗欣和錢慕寒也從火車站趕過來。

    我一直在想著王娜娜的事兒，上午的會議內容就都由韓家兄弟轉告給他倆。

    結果直到上飛機，我也一直這麽精神恍惚地回憶著，王娜娜在錄音中的淒慘遭遇。

    ……

    “到了，飛哥。”

    “飛哥？飛哥？”

    “陳隊長！”

    “啊？！”我猛地從愣神中掙脫出來，連忙看是誰在叫我。

    原來是錢慕寒。

    此時我們正靠著機艙，坐在一排由鐵條搭建的簡易長條椅上，這些長條椅平時就豎著收起來，需要坐的的時候，直接放下來就能坐。

    這種老式飛機的密封性很差，就連我在發呆的時候，也被凍清醒過來好幾次。

    好在如今已經到達目的地。

    “陳隊長，你怎麽了，感覺從剛才開始一直在跑神。”小弟永河關心地問了一句。

    我見其他小隊的隊員都已經下飛機，於是先招呼其他人下來，故意跟其他人拉開一段距離，這才問道：“王娜娜的事情，你們怎麽想？”

    “就，挺慘的。”大哥韓永江說道，他看起來是沒怎麽想過這件事。

    永河也點頭，“雖然這麽說不太好，不過我覺得距離幹的確實不夠地道。”

    錢慕寒則撓著後腦勺說道：“不過，咱們這麽辦也是沒辦法吧？誰知道這裏麵有這麽多事兒啊？！而且要不是王娜娜的血，飛哥也撐不下來吧？”

    一旁的肖麗欣，也很讚同地點點頭，就是不知道她在讚同什麽。

    “那你們覺得現在咱們做的對嗎？先是利用王娜娜，現在覺得她有危險了，就翻臉不認賬，直接處理掉？”

    “呃，也沒其他好辦法啊。”這次是錢慕寒回答，“咱們總不能冒著世界被毀滅的風險啊。”

    小弟永河也附和道：“有時候確實也沒好辦法，隊長，你是有什麽想法嗎？”

    我此時腦子裏一團亂麻，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感充斥心頭，這和靈異能力失控的感覺不同。

    好像是一種血脈相連的親人，正在受苦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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