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一桌菜，我倆邊吃邊聊。

    “班長，你怎麽在這邊賣手機？”我看著一盤二十八，但隻有薄薄幾片的毛肚陷入沉思，這是什麽米其林餐廳裝盤嗎？

    “退學了，挺無聊沒事幹，就出來找找工作。”班長倒也坦率，似乎也不覺得退學有什麽好丟人。

    嗯，仔細想想，退學再丟人，也好過丟命。

    “為啥是江城？”

    “我考上的是江城大學，這邊也比咱們老家那裏發達。”

    “哦，沒想過回去嗎？”我把幾盤毛肚和牛羊肉一股腦扒拉到鍋裏，這家的火鍋底料聞起來是挺香。

    “回去？”班長把幾大筷子燙變色的肉片夾到自己料碟裏，邊吃邊說：“回去幹什麽？我現在高中學曆，去哪都沒好工作的，不如留在大城市，好歹機會多些。”

    “那為啥要想退學？其實也可以休學一兩年麽。”我把毛肚撈出來，吃了幾口，嗯，倒是挺新鮮，但是沒我老家Y市的涮牛肚好吃。

    班長擺擺手，“得了吧曉飛，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其實大二那次算是導火索吧？之前我在大一時，就碰到過好幾次靈異事件了，宿舍死人那次，算是我下定決心離開。”

    “會不會是班長你【靈感值】太高了？”我隨口問道。

    “靈感值？那是什麽？”班長疑惑地看著我。

    糟糕，說漏嘴了！

    於是我連忙轉換話題，“沒啥，班長，你一個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覺得還是回去更好一點，再說叔叔阿姨年紀大了，也需要照顧。”

    班長翻騰的火鍋，歎了口氣，“哎，曉飛，你說這麽鬧下去，再過兩三年該咋辦？”

    兩三年？

    其實如果悲觀一點，讓彌賽亞生出來，下個月就是人類末日了。

    不過這話我沒說，一個是沒必要，說了也不過徒增煩惱；二個是我不覺得集合了大部分力量後，異管局會奪不回彌賽亞。

    “走著說著唄。”最後，我也隻好說。

    “哎！”班長突然探頭看向我，目光中異彩連連，“你怎麽那麽有錢的？還有，馬哥叫你陳隊長，是什麽意思？在哪發財了，帶帶我唄！”

    “額，主要是入了個風口行業。”我在想著要不要說實話，隻是如果說實話了，後麵我怎麽跑到南方的江城這一點，不太好解釋。

    “什麽風口？我隻好賣手機無聊死了，我跟著你幹怎麽樣？”班長有些興奮地說道，看來賣手機的日子並不舒服。

    我想起那個幹瘦的肖店長，確實，平日裏有這麽個覬覦自己的領導，怎麽可能好受。

    “額，有些危險，”我思索一下，決定還是含糊說點實話，畢竟我不太擅長和熟人撒謊，“就是靈異相關的，不過這兩年也確實能掙到點錢。”

    “沒事兒，我都能幹！”班長見有門，更加積極，“咱們可是老同學，你可別坑我啊！”

    “哈哈，這活一般人可幹不了。不過我認識不少老板，你要是想回去找個好點的工作，我應該可以問問。”我也笑著說道，畢竟都是老同學，他鄉遇故知，難免更加親切一點。

    班長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她還是很給麵子的說道：“不麻煩吧？”

    “那麻煩什麽？”

    擺擺手，我想了想自己認識的人，看看哪個能幫上忙，想了一圈，我想起老家那個高中同學——石油佬石成岩。

    石油佬算是我高中畢業後，還不時有聯係的同學。

    或許是他主動聯係的，也可能是他家裏人讓我跟我保持關係，總之還算能說得上話。

    我當然知道他們家是看中了我分局隊長的身份，想留個門路，不過對此我也不介意，不顧一切幫你的朋友終究是少數，人跟人之間大抵還是互相利用的多。

    本來我想直接登錄我的企鵝號聯係石油佬，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萬一企鵝號被監控了呢？

    實際上我這個電話卡在插上手機之後，裏麵隻記錄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我猜這是龍淵留給我最後的聯絡方式，等閑還是別用為好。

    “對了，班長，你想幹什麽工作？”我思索著怎麽聯係上石油佬，同時問了班長一個問題。

    “啊？我還能選嗎？”班長臉上的狐疑更多了，她似乎是覺得我在吹牛？

    “額，我盡量安排。”

    “那…隻要能掙錢就行，最好離家近一點！”班長看起來不太相信的樣子，不過她也知道我是個不愛吹牛的性格，心中大概還有些期待，最後有些忸怩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那多少算掙錢呢？”

    “一年能有五六萬塊錢就好了。”班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賣手機一個月帶提成最多也就三千多塊錢，有時候業績不好也就兩千塊，四五千在老家也就夠了。”

    四五千塊錢一個月嗎？那應該可以！

    “班長，劉老師電話你有嗎？讓我用一下。”

    撥通劉老師電話，我又要到了石油佬的手機號碼，接著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哪位啊？”電話那頭傳來石油佬懶散的聲音，以及瘋狂敲擊鍵盤的啪嗒聲。這小子看來是正在玩遊戲。

    “石油佬，是我。”

    “臥槽！”隻聽電話那頭嘩啦一下，似乎是什麽東西掉地上碎了，“飛哥，你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成岩，什麽碎了？…媽，飛哥給我電話呢！…快快快，你先接電話！…”我聽著背景裏嘈雜的對話，沒吭聲。

    “喂，飛哥，你換電話了？”

    “呃，之前的電話丟了。是這，之前我一個朋友在外地，最近想回咱們Y市工作，我這邊想問問你那邊有啥渠道沒？算我欠你一次。”

    “欠我一次……哈哈哈哈！飛哥，你這麽說可就見外了，什麽欠一次，咱都幾把哥們兒，幫忙那不是應該的？我……”

    石油佬還沒說完，我就聽到他的手機被人奪了過去，接著是一個甜膩到發齁的女聲，“喂~曉飛啊，我是你沈姨，成岩他媽媽。你朋友是幹什麽的，盡管告訴我，我給他安排！你放心，Y市這塊地界上，找個工作，我們石家能幫上忙的。”

    沈姨……哦，是沈映雪的姐姐，石油佬他那個胖胖的媽媽，隻是她叫什麽來著？

    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來，我隻好含糊說道：“哦，沈姨，是這，我這朋友是…江城大學的，女生，老家也是咱們Y市的，之前她是做…呃，移動通訊器材銷售的。最近想找個離家近一點，稍微掙點錢的工作，也不用多，掙個五六萬就行了。”

    “哦，大學生，還是個女的……哈哈哈，行，曉飛，你等等啊，我幫你問問，就是這個號碼對吧？等我電話啊。”

    不是吧，幾千塊錢的工資還問問，我覺得石油佬媽媽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班長，然後有些無奈地說道：“行，那我等您消息，謝謝啊！”

    呃，看來我的麵子似乎沒想象中那麽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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