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我叔叔他麽樣了？”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我問了一句。
    之前叔叔的情況，分局這邊會定時用短信的形式發到我手機上，這樣我就可以隨時掌握。
    “你放心，你叔叔的情況一直很平穩，雖然蘇醒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沒有繼續惡化。”
    “這樣啊……那也不錯！”我點點頭，這種事兒也確實沒法強求什麽了。
    “你呢，阿飛？這一年多去哪了？”司伏龍漫不經心地問道。
    “一直都在東瀛，被困在一個靈異空間裏，前段時間才剛跑出來。”
    “這樣啊…”
    我們再次陷入了沉默。
    再牢固的友誼，在時間麵前，似乎也不值一提。
    “我不在這段時間，局裏麵是不是出事了？”最終，我隻好換了個話題。
    “嘿嘿，那可不。”我似乎找對了話題，司伏龍在聽到我的問題後，瞬間露出一個看樂子的表情，“在方星刀那個吊毛的領導下，咱們異管局呀~~終於分裂啦！”
    “啊？”我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就是字麵意思，異管局分裂了。”司伏龍推開了辦公室門，然後便徑直癱坐在他那張寬大的老板椅上。
    “是…是因為萬鬼坑嗎？”我回想起之前搜集到的情報，發覺這一切並非沒有痕跡，隻是我個人有些難以接受。
    “萬鬼坑？那隻是個引子罷了。”司伏龍摳著鼻子，從辦公桌下的小冰箱裏摸出一罐可樂。
    “呃…”
    “怎麽？理解不了？”
    “不是，龍哥，你能也給我一罐麽…”我指著他手上的可樂有些眼饞地說道。
    “臥槽，咱們討論華夏存亡的時候，你還惦記著這種玩意兒？”司伏龍不可置信地問道，“不行啊！就剩這一罐了！你是不知道，自從鷹之國那邊的可樂原漿運不過來之後，這市麵上的可樂可是喝一罐少一罐！”
    說罷，他一口氣灌下半罐，然後舒服地打了個氣嗝。
    “行吧，小氣…”我小聲嘀咕一句，然後繼續問道：“所以說，為什麽分裂了？”
    “表麵原因很多啦，不過說到底，還是欲望罷了。”司伏龍舒了口氣，把腳翹到辦公桌上。
    “阿飛，你要知道，靈異能力者歸根到底，也還是人罷了。是人，那些人該有的東西，不論好壞，靈異能力者都會有。”
    “這樣啊…”我突然就明白了，“其實很多人早就不想幹了吧？”
    “嘿嘿，不想幹的人是少數——畢竟異管局的權限和福利還是很香的，大家隻不過是不想拚命了而已。”司伏龍把剩下的半罐可樂喝完，這才繼續說道：“所以最好的情況，就是照常使用大的沒邊的權限，照樣享受好的沒話說的福利，但是嘛~拚命這種事兒就免了。”
    “哪有這種好事？”我皺著眉說道。
    司伏龍卻一臉見怪不怪地問道：“為什麽不能有這種好事？”
    沒等我說話，他便繼續說道：“在靈異複蘇之前，想這麽幹的人就有很多啦~而且有些地方，他們已經幾乎幹成了！之所以不敢明目張膽，是因為他們怕死而已。”
    司伏龍用手指著天花板說道：“人類這種生物嘛，說到底還是一群隻認拳頭的猴子。在沒有靈異複蘇的時候，這麽搞的人會被懲戒，甚至會被物理消滅，所以大部分人還是多少有點敬畏之心的。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阿飛，我問問你，你說現在誰還能對付這群靈異能力者？”
    我思索一陣，不確定地說道：“可就算有的人這樣想，直接清除掉不就好了？之前分局也不是沒出過敗類，不照樣被清理掉了？”
    “那如果一整個分局都這樣想呢？”司伏龍反問道，“甚至不止一個分局，而是很多分局的人都這樣想呢？”
    我剛想說不可能，但想到現狀，卻隻能沉默。
    “所以呀，人類就是這麽一種生物~那些靈異能力者掌握著目前人類社會最強大的常規力量，他們又怎麽甘心就這麽為普通人拚命？”
    司伏龍卻不管我的沉默，自顧自說道：“阿飛，就拿你來說，你那張寶貝的不行的黑卡，裏麵最多的時候，也就千八百萬吧？
    可你想想，就連一個死在你手裏的癟三，搞個亂七八糟的邪教，就能幾個億幾個億的撈錢，而且每天寶馬香車，豪宅美女，享受一點不落，還不用拚命。
    而你呢？一身通天本事，結果天天累死累活出生入死的，最後就這麽點錢，你心裏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我歎口氣，繼續沉默。
    “大家都不是傻子~其實這種結果，很多人早就看出來了。其實不用等到現在，王娜娜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局裏就已經開始出現這個苗頭了。”
    “可最後不還是讓左局長給壓下去了麽？”我有些無力地反駁道。
    方星刀聳聳肩，“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你回憶一下，當時難道全華夏的分局都在力挺左擎倉嗎？沒有啊，阿飛！
    哪怕當時左擎倉他們動用了所有關係，也沒發動起所有分局！就算那些願意跟他去首都的分局，也不是所有隊長都出動了。
    左擎倉能成功叛亂，不過是因為那時候還有很多人認為當時的狀態不對，不願意事情按那種情況發展下去罷了。”
    “那現在，這些分局是改變主意了？”我已經開始接受現實。
    司伏龍卻吐了口氣，“看情況，那些還活著的局長和隊長們，其實並沒有改變主意。
    但你也知道，越是這種人越喜歡拚命，從左擎倉叛亂到現在差不多有兩年了，那批老人很多已經死了…老人…嘿嘿，兩年就是老人了~”
    “所以，其實在你看來，這個結果是注定的，隻是早晚問題，對麽？”我突然覺得有些累。
    “準確的說，其實不止是我這麽看。至少方星刀那個吊毛肯定也這麽看，在他的計算裏，估計異管局的分裂是個必然事件。”
    “為什麽？”
    “看看你唄，”司伏龍指著我說道：“阿飛，你仔細回憶一下，方星刀用起人來，是不是都往死裏用？嘿嘿，那吊毛肯定在想，既然以後異管局鐵定分裂，底下那群人到最後肯定指揮不動，那不得在還能指揮的時候，狠狠榨幹他們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