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就知道了。”

    李珂歎息了一聲，但也沒怎麽想。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邊的楊戩卻突然開口了。

    他看李珂很久了，也看的出來李珂和這隻猴子的不凡，猴子的不凡他看到了，李珂的不凡他則是觀察出來的。

    李珂的身體素質並不算是特別的突出，至少對他來說是如此的。

    但是李珂的其他地方，卻讓楊戩刮目相看。

    因為那些樂器他都沒有見到過，而且在李珂和猴子說話的時候，他用自己的第三隻眼看了一下這個山峰，發現這裏必然是大神通者的居所，隻是對方不和自己打招呼，自己也還沒有進入山門，所以沒有聲張幹擾。

    而且從這些門人弟子的談話當中，所使用的樂器，工具，無一不透露著大智慧，但是神奇的是，這些東西並不是神仙之類的人製造出來的，而是眼前的人製作出來的。

    那些機巧之物雖然隻是小道，但是能夠做出這些‘小道’的人，可不會是什麽‘小道’了。

    於是，聽到了李珂的感慨，楊戩若有所思，所以笑著開口了。

    “哦？兄台為何覺得，漢朝不能夠滅亡呢？”

    李珂愣了下，扭頭看到了自己背後無聲無息之間出現的這一大一小兩個人，他皺了下眉，得到了其他李珂的力量之後，雖然他沒有像是賽亞人他們一樣強悍的無以複加，但也已經能夠力能扛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更是基本操作。

    托梁換柱之類的，如果是稻草房子的話，他現在也是能夠做到的。

    如果是一般的凡人，絕對瞞不過自己。

    而對方的問題也很奇怪，而且額頭上還有一個豎紋……

    怕不是神仙啊。

    李珂斟酌了一下，然後才開口。

    “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閣下認為天下是否凝聚呢？”

    李珂摸著猴子的肩膀，問出了這個問題。

    別的不說，猴子的毛摸起來是真的舒服，但奈何猴子在他的眼中算人，是朋友，好兄弟，所以沒辦法摸頭。

    摸摸手也就算了。

    誰讓這裏沒有貓狗呢？

    想到這裏，李珂看到了楊戩身邊的細犬，頓時扔掉了猴子的手，蹲下身，撫摸起了這隻黑色的細犬。

    隻是摸到這細犬狗頭的時候，李珂愣住了。

    額頭有豎紋，帶著個黑色細犬，不像是凡人……

    不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楊戩就再次笑著開口了。

    “有趣有趣，那閣下又認為，何為凝聚呢？”

    以問題回答問題？

    李珂笑了一聲。

    “那四海一統，就算是統一了嗎？”

    “不算嗎？”

    “即使是到了現在，文字，習俗，觀念，一般等價物都是不一樣的，甚至人族當中，都要因為生活環境導致的一些外形的變化和生活習慣的變化，分出各種各樣的民族出來，隻是名義上歸一個皇帝統領……這也算是凝聚起來了嗎？”

    李珂的回答讓楊戩露出了一個微笑，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想的凡人，但是李珂給他的感覺不一樣，這種感覺就像是……

    對方站在泰山之巔看著山下的人，並且多少帶了點傲慢，似乎是把自己當做是神仙了。

    所以，他輕笑著，帶著點譏諷的問了出來。

    “這不算嗎？難道你要說周朝不算是天下一統？”

    李珂扭頭看著楊戩。

    “算嗎？”

    “不算嗎？”

    “自然是不算的，不過周王室，卻給天下開了一個頭，而到了秦皇才算是真正的統一，漢武之時，才確立了一件事。”

    “什麽事？”

    “漢人，大一統，還有我們的傳承。”

    李珂看著青天，微微歎息。

    從神仙給的資料當中，李珂看的很清楚，到了現在，依舊有很多地方都不覺得自己是漢朝人，自己隻是被漢朝統治了而已，依舊覺得自己所在的地區就是一個國家。

    四川，雲南，這些邊境地區很多都是如此，雖然被實際控製了，但是文化認同當中，卻依舊沒有天朝這個概念。

    漢族的概念，都沒有徹底的出現，完善，很多新征服的地方，其實還不認為自己是漢朝人。

    他之前因為自己是王莽的原因，犯了一個錯誤。

    那就是全盤的否定劉秀，不斷的通過暗示給予自己信心，給予自己才是正確的信心，但卻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大一統，其實才剛剛成型沒多久，甚至到了東漢末年的時候，大一統都差一點因為三國而崩潰，甚至在唐朝都崩潰了一次。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時間點，如果這個時候換了個新王朝，漢人的凝聚力就又要重新建立。甚至漢文化就此不存在，換成了另外一種文化，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劉秀的功績是實打實的，不能夠因為微操的不夠好，就說他是個廢物，王八蛋。

    除非……

    有人能夠創造一個能夠延續接近六百年的王朝，才有資格這樣說對方。但這樣做，又要多死多少人呢？

    誰都不知道。

    更何況此時此刻，天下群雄都知道要改朝換代了，自己隻是開了掛，但不是無敵的，而且自己的出身也注定自己建立勢力的時候不會純粹，想要擺脫封建王朝的弊端，是不可能的。

    李珂對自己的微操水平心裏也是有數的。

    “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錨定一般等價物，共同有一個祖先，信仰可以不一樣，但要有一個相同的同一個普世價值觀，就算是不同的民族，也都會認同他們和自己是一個地方的人。”

    楊戩立即問了出來。

    “什麽地方的人？”

    李珂站了起來，直視著自己眼前的，可能是來自於周朝的神仙。

    “具天地人文之中，有品德華服之美，道配其位，力動寰宇，謂之中華！”

    楊戩和哪吒麵麵相覷，就算是他們，也覺得李珂的想法有些超前了，但是，楊戩和哪吒卻沒有太驚訝。

    尤其是楊戩，他合上了扇子，思考了一下，問了出來。

    “汝言之物，怕不是需要接近小康大同之世？”

    “然也。”

    “真是令人驚歎稀奇……此世當中，竟然還有人能夠有這樣的見識，膽魄和理想。”

    楊戩說著，繞著李珂轉起了圈，對李珂越發的敬佩和喜歡了起來。

    僅僅有機關技巧，樂理之類的東西，不足以讓楊戩佩服，但是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就足以讓他敬重了。

    隻是……

    楊戩搖了搖頭，天庭之上的神仙有很多都沒有這個叫做李珂的道人的心態和能力，這也是很多天兵天將墮落成妖魔的最大的原因。

    但是其中，也有不少一開始是有著崇高理想和使命感的神仙，最後也墮落的，所以他敲了敲自己手中的扇子，對著李珂笑了笑。

    “此為艱難險阻之路啊，還望汝能夠遵守本心啊。”

    說著，他就打算算一算李珂的出身來曆，給李珂提醒和一些幫助，但是一動手，就頓時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天機沒有被蒙蔽，但是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說算其他的凡人的難度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算眼前之人的難度，就是需要用數學來找出修改物理常數的方式，然後進行修改，好讓一加一可以等於一的難度了。

    這已經和天機被人蒙蔽差不多了！估計隻有大天尊之類的先天神聖，才有足夠的法力和道行算出來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天上一隻仙鶴直飛而來，落到李珂麵前的時候，直接變成了菩提祖師身邊的童子，並且對著李珂嗬斥了出來。

    “李珂，你擾亂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清淨，祖師令我將三卷經書給伱，免得你無法踏上仙途，但還請立即下山，莫要繼續擾亂我方寸山之清淨！”

    李珂懵了，猴子也懵了，但是李珂接受的很快，在知道成為神仙不是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之後，他就有了離開的打算了，隻是因為其他的李珂的原因，才沒有離開。

    畢竟他們不像是自己，有輪回的說法。

    隻是……

    也不算是太意外吧。

    猴子則是表現的有些激動。

    “李珂！我這就去找祖師給你求情！”

    猴子立馬就竄出去，想要給李珂求情，李珂是他遇到的對他最好的人，把他當做人和兄弟看待，甚至會教訓那些耍他的師兄弟，但現在……

    “無妨，悟空，我其實很早就預料到了。”

    李珂按住了猴子，在菩提祖師稱呼他道友的時候，他就有準備了。雖然意外，也有些傷感和不舍，畢竟在這裏的這段時間，是他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有悉心學習的師兄弟，他們富有活力，願意學習和創造，願意和自己一起做對他們來說是開拓的新事情，而且眼界也比其他的人要開拓。

    但是——

    自己的舞台終究不在這裏。

    自己終究是要和劉秀，要去和天命鬥的。

    所以李珂沒說些什麽，隻是接過了三卷經文，然後直接在猴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跪拜行禮。

    雖然說菩提祖師不願意收自己為徒，但是自己實打實的在這裏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作為老師，菩提祖師也算是盡職盡責，雖然趕自己走了，但教導之恩是必然存在的。

    所以李珂下拜之後，想要稱呼一聲老師，但——

    “李珂銘記……”

    李珂張開嘴巴，死活都無法說出老師兩個字，甚至隻要是想要喊老師，嘴唇都無法行動，甚至下拜的身體，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了起來。而菩提祖師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去吧，去罷……莫要再來找我，天書已贈，未來的路，自己走吧。”

    說罷，在李珂的眼中，那往日的山門已經見不到了，喧鬧的師兄弟們也都不見，甚至就連剛剛還在這裏的猴子，也都消失了，身上的衣服，也都在瞬間變化為了一身錦袍華服，如果不是上麵還有自己撕爛的口子，一邊還有一大一小，以及一隻狗，手中的經卷也都在這裏，不然的話，李珂都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他眼前的景象，也都變化了。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兄台，你的心不在這裏，自然人就不在這裏了。”

    楊戩似乎是覺得李珂會很驚訝，伸出自己手中的折扇輕輕的敲了敲李珂的手臂，看了一眼經書之後，笑著對李珂開口了。

    “另外，多做善事，然後時常閱讀經書，對你有好處的。你我，改日再相會吧。”

    說完，這個給人一種哪怕是個泡麵頭，都會十分好看的楊戩，就帶著小孩和狗遠去了。

    哪吒這次找他還是有點正事的，比方說串聯一下其他的神仙串供什麽的，畢竟大天尊給這麽多時間，就是讓你串供的。

    就是哪吒需要串供的人不是很好說話，需要他幫忙看個場子。

    至於為什麽不好說話，那是因為其中有一半神仙都是被哪吒親手打死的，甚至在有些人的感官就是在兩年前被殺的，怨氣都沒有消散呢……

    但人間，已經是幾百年過去了。

    李珂一晃眼就看不到這兩個人了，但是下一刻，一聲聲焦急而又欣喜的聲音，也都出現在了李珂的耳邊。

    “少爺！少爺！！”

    王府當中的管家的聲音不斷的傳來，而李珂扭頭看去，卻看到了自己家的管家正帶著一堆人來這裏，讓李珂無奈的搖頭。

    菩提祖師，早就想要讓自己走了吧。

    彎腰對著空空如也的山頭行了一禮，李珂朗聲說了一句‘珍重！’，便大踏步的朝著自己家管家的位置走了過去。

    剛剛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二郎神的神仙說的對。

    他的心不在靈台方寸山，自然是看不到這裏了。

    不過……

    李珂回憶著自己腦海當中的地圖，露出了一個微笑。

    “讓猴子撈我自然是保底，但最好的方法果然是那個……”

    握緊了自己的手掌，李珂露出了一個微笑。

    “……收真正的劉秀為義子，上了他老母啊！”

    是了，李珂早已經想好了無數陰狠的毒計了！

    但是與此同時——

    南陽郡蔡陽縣的田地當中，一個黑發紅眸，但卻男子打扮的少女打了個噴嚏，然後看向了自己大哥劉縯。

    “大哥，看看你的朋友！他們把家裏吃的沒米了，而且還搶劫殺人啊！”

    名為劉縯的人則是完全不在意。

    “你去鄧晨家避一避吧，這件事……”

    鋒芒畢露的劉縯露出了不在意的神色。

    “我去擺平！”

    嗯，早上沒靈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