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9 章 我不管,我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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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這個星期,緬北發生了一件大事。
    克欽軍和猛拉軍內部發生了軍變,手握實權的軍官帶兵直接殺進司令家裏,擊斃司令及其心腹,兩軍配合聯動,互相佯攻,隨後打了一夜,將地盤擴大了原來的兩倍,如今造反的兩名軍官自己發了函,通知緬北各武裝。
    軍方態度一直是裝瞎,但是內比都政府跳出來承認兩位司令的身份,並且發了嘉獎令過來。
    安靜的小村莊裏,南溪坐在院子裏,好奇看著鄰居家的小女孩搓煙葉,十歲的小女孩在這裏已經是勞動力了,即使拿了錢要在鄰居家陪著這個漂亮的阿姨,但是手裏麵的小活還是不能停。
    南溪看著她小小的雙手,已經布滿了老繭,裂縫裏的黑色汙垢,似乎怎麽洗都洗不幹淨,已經深深長在了裏麵,同她的雙手合為一體,伴隨一生,突然明白丈夫的那句話,
    “寶貝兒,這裏的人,人人都苦,活在爛泥裏,你同情不過來。”
    不管是眼前的小女孩,還是她瞎了眼的阿奶,曾經被毒販打斷腿的阿爺,還是吸毒死掉的阿爸……
    太多了,緬北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被籠罩在稠密的烏雲之下,每天都有駭人聽聞的事發生,這裏沒有一片土地,沒埋白骨。
    她到了此時,才明白了丈夫為什麽聽自己念了那麽多的詩,唯獨對那句“收拾舊山河”念念不忘,有事沒事就讓她背一下。
    他真的像一個熱血又熱烈的孩子,拚盡全力護著自己的母親。
    小院門外,巴律匪裏匪氣蹲在小土坡上抽煙,不管在仰光的高樓大廈浸了多久,隻要回到這裏,他依舊還是那個混佞狡猾的“緬北惡龍”。
    “沒想到,這兩個狗東西還真他媽成功了,腦子也好使,知道打配合,不錯。”長官俊臉上帶著欣賞的笑,沒想到誤打誤撞,還真讓紮萬這小子找了兩個能用的人出來。
    “將軍,那打撣邦軍的事……”紮萬趁機試探對方的口風。
    “等著,隻要配合老子辦完大事,瓦南的那座軍火庫獎勵給你,能搞來多大的地盤,全憑你自己的本事。
    但是給老子記著,在緬北,你不管跟誰搶錢搶地盤都可以,但是如果你膽敢跟外國人勾結,把外賊從緬北引進來,不管你藏在哪個老鼠洞裏,老子都會親手宰了你。”
    “將軍您放心,我是您的兵,跟誰打,那都得是替將軍您守地盤,這一點,永遠不會變。”紮萬鄭重保證道。
    巴律揮了揮手,“五天了,約定的期限今晚是最後幾個小時了,去準備吧,記住,一定得萬無一失……”
    晚餐依舊是小女孩和另外一個鄰居家的年輕媳婦做的緬餐,盡管這麽多年過去,南溪依舊吃不慣,巴律看著妻子晚飯隻吃了那麽幾勺子,還沒林子裏的鳥吃的多,俊穠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匆匆扒拉了兩口,一聲不吭出了門。
    南溪已經習慣了他這幾天神神叨叨的進進出出,也沒在意,
    半個小時後,男人獻寶似的捧著一碗麵條走了進來。
    “寶貝兒,來,吃麵,老公親自給你做的,肯定好吃。”
    無聊玩著勺子的女人潤眸漫出驚喜,看向丈夫,他的身上還帶著一股煙熏火燎的煤煙味兒,剛毅的俊臉滿是期待,像個等著被誇獎的小孩。
    她驚喜挑眉,“哇,老公,看起來好好吃,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麵的?”
    “你都三天沒好好吃東西了,我心疼死了,對不起,老婆,以後我一定盡量趕回來給你做飯吃。”男人將麵推到了她眼前,“吃吧。”
    南溪嬌嗔笑了笑,“還是我老公最好,但是你那麽忙,不用特意趕過來的,我沒事。”
    一碗麵,沒有什麽特殊的食材,連刀工都粗糙的誇張,但南溪還是開心吃了好半碗,不得不說,巴小律做的飯,雖然賣相不怎麽樣,但是味道還是挺適合她胃口的。
    “吃不下了,老公。”嬌氣的妻子理所當然將麵碗推給丈夫。
    看著她吃了半碗麵,知道已經是她晚飯的極限了,男人這才咧嘴一笑,
    “那我吃。”
    他三兩下便將剩下的麵吃完,隨後帶著妻子出門散步。
    “老公,這裏的空氣其實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不適應,小時候,爺爺退休了,隻要一放假,就帶著我回村裏住幾天,我可喜歡了……”
    南溪安撫心事重重的丈夫,知道他這些日子又要忙外麵的事,又要擔心自己,盡量給他寬心。
    “嗯,我知道了,寶貝兒,今天晚上,我會出去,不一定能回來,但是,我會讓潘普留下來守著你,他做事沉穩,腦子也靈活,一定能護好你。
    紮萬的重點兵力都部署在附近,沒人敢過來,不管聽到什麽動靜,一定不要怕,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男人沉聲囑咐,盡管說話的內容盡是萬無一失,但是語氣裏還是濃的化不開的擔憂。
    “我知道的,老公,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南溪抱著他的胳膊,細白的手指插在他的指縫裏,任由他粗糙手指輕輕摩挲自己的小手。
    身旁小河蜿蜒,兩邊青山相對,耳畔鳥鳴蟲叫,靜謐安詳的小小村莊,不知到自己將迎來怎樣一個血腥的夜晚。
    ……
    夜剛剛壓下來的時候,村莊裏駛出了幾輛軍車,隨後便有荷槍實彈的衛兵到處巡邏。
    目送丈夫離開後,麵色突地冷涼下來的小女人,幽幽來到桌前,拿出紙和筆。
    這裏沒有棋盤,她自己在紙上畫了草圖,經緯交織如天地大網,黑白分明若正邪博弈,素手拿筆,不到半個小時,小小的一張紙上,雙方對壘廝殺,場麵焦灼,每走一步,都是艱險萬分。
    “溪溪,你怎麽又耍賴?你再這樣,爺爺可就不客氣了,都讓了你好幾次了……”
    爺爺帶著寵溺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從小到大,她都是個小賴皮,不管跟家裏誰下棋,非要對方讓她三次,還得各種小動作耍賴,最後非得賴贏才肯罷休。
    “溪溪,下棋如做人,得走正路,你老這麽賴皮可不行……”爸爸偶爾心血來潮,也會和她下一盤,但是她依舊賴皮,不管爸爸說多少次,勝負欲已經從小被她賴出來了,非得想盡辦法贏不可。
    吧嗒……
    一滴清淚跌落在紙上,將小小的黑子暈染開來,墨跡在未幹的淚水中,絲絲化開。
    “不行的,爺爺,爸爸,這次我還是要耍賴,我不管,我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