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烈微微轉身，背對著西門吟霜，望向紀璃兒，語氣愈發冰冷：“況且，這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
    “她若有本事，有實力，就不會被我們抓回來。霜兒，你無需為她感到愧疚，這是她的命。”
    “霜兒，”司馬嵐突然握住西門吟霜的手，附和著西門烈的話，“你爹爹說得對，你不要被那些所謂的親情所束縛。”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隻有擁有強大的實力，你才能保護自己，保護我們西門家族。”
    “你想想，等你擁有純陰之體後，再也不用忍受心脈裏的寒毒發作的痛苦。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修煉，甚至比他們更強！”
    西門吟霜適時地露出一絲向往的神情，但很快又被“愧疚”所取代。
    她抽泣著說：“可是...可是上次取血後，姐姐已經昏迷三天了。”
    “霜兒，這賤種的純陰之血，多少人求都求不來！”西門烈繼續勸說。
    “爹、娘，女兒實在不忍心。”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指尖輕輕拭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姐姐待我這麽好，我怎能...”
    司馬嵐急忙用繡著金鳳的雲袖為女兒拭淚：“傻孩子，那西門霜生來就是你的藥引子，也配做你的姐姐？”
    她保養得宜的臉上浮現出猙獰，“能為你續命，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
    “可移血換體的秘術...”西門吟霜欲言又止，指尖不安地絞著衣帶。
    司馬嵐輕撫女兒發頂：“莫怕，你爹請來了藥王穀的墨長老。那老怪物雖然脾氣古怪，但在肉身移植上的造詣。”
    她突然壓低聲音，“據說連皇室、各大宗門勢力，或者家族都暗中找他續命呢。”
    蘇塵音通過神識附在那株小草上，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中湧起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
    她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將這些惡毒之人狠狠地教訓一番。
    但她知道，衝動並不能解決問題，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強忍著心中那幾乎要將自己吞噬的憤怒，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隻見西門吟霜低頭抽泣著，那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算計。
    蘇塵音心中一動，立刻意識到這個女人肯定在打什麽壞主意。
    果然，西門吟霜此時在心中暗自盤算著——
    自己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了無藥可醫的地步，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而唯一有可能拯救自己性命的方法，就是稀世罕見的純陰之體。
    雖然她對紀璃兒並沒有多少感情，但在父母麵前，她還是要裝作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好讓他們相信自己是個善良的人。
    “好吧，爹娘，我聽你們的。”
    西門吟霜的聲音略微低沉，其中夾雜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
    似乎，她對這個決定並不十分情願，但又無法違背父母的意願。
    她的目光與父母交匯，臉上露出一副故作的痛心模樣，決然地說道：
    “為了能活下去，為了能成為強者，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哪怕犧牲姐姐……”
    說到這裏，她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但接著又繼續說道，“隻希望姐姐不要生我的氣，姐姐這麽好，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我的病……”
    她抬起那張蒼白如紙的小臉，水霧氤氳的眸子裏盛滿了虛偽的愧疚。
    “霜兒，你能這麽想，父親很是欣慰。”西門烈凝視著西門吟霜的眼神既溫柔又狂熱。
    “霜兒，你可知這純陰之體意味著什麽？”他的聲音低沉如悶雷，“一旦移植成功，你不僅能根除你心髒內的寒毒，更有可能飛升至上界啊！”
    西門吟霜聞言，長睫輕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她借著低頭掩飾眼中閃過的貪婪——飛升至上界！
    那可是月涯大陸多少修士窮極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地域。
    她悄悄攥緊了藏在袖中的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這點疼痛比起每月十五發作的寒毒又算得了什麽？
    隻要能擺脫這具病弱的軀體...
    “可是爹爹，”她抬起淚眼，聲音柔弱似風中柳絮，“姐姐她...她畢竟與我們血脈相連...”
    “住口！”西門烈突然暴喝，一股淩厲的威壓瞬間充斥整個暗室。
    燭火劇烈搖晃，將眾人的影子扭曲成猙獰的怪物。
    “那個賤人也配與你相提並論？要不是因為她母親手裏的聚靈珠，本族長才不會娶她母親，她母親不過是個卑賤的人，我和你母親才是真愛。”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突然從石壁縫隙中鑽入，帶著刺骨的寒意。
    燭火“噗”地一聲熄滅，整個暗室陷入一片漆黑。
    “啊！”西門吟霜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本能地抓住母親的衣袖。
    她的心跳如擂鼓，不知為何，方才那一瞬間，她仿佛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她身邊掠過——冰冷、滑膩，如同蛇類的觸碰。
    司馬嵐迅速掐訣，指尖迸發出一簇幽藍色的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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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穿堂風罷了，霜兒莫怕。”她安撫地拍著女兒的後背，卻敏銳地注意到丈夫驟然緊繃的神色。
    西門烈目光如電，掃視著暗室的每一個角落。
    就在剛才，他分明感受到一絲陌生的靈力波動。
    那種氣息...純淨得不似凡間之物。
    他暗自催動神識探查，卻一無所獲。
    難道是近日籌備儀式太過勞累產生的錯覺？
    西門烈收回思緒，殷切地看著女兒：
    “霜兒，等你擁有了純陰之體，你將成為這月涯大陸上最耀眼的明珠，光芒萬丈，無人能及。”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女兒未來的期許，仿佛已經看到了女兒站在月涯大陸之巔，接受眾人敬仰的場景，仿佛看到了女兒未來的輝煌。
    司馬嵐附和道：“是啊，霜兒，你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強者。”
    “我們西門家族也會因為你而更加輝煌，在這月涯大陸之中，稱霸一方。”司馬嵐的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燭火在青銅燈盞中搖曳，將三道扭曲的影子投映在潮濕的石壁上。
    西門吟霜指尖微顫，攏了攏衣服，寒玉墜子在頸間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可是，爹爹...”她刻意將尾音拖得綿軟，像浸了蜜的毒刃，“萬一她的純陰之體移栽不過來呢？那豈不是白白犧牲了姐姐。”
    話音未落，一滴清淚恰到好處地滑過她瓷白的麵頰。
    暗室陰冷的水汽立即在那淚痕上凝出細霜，襯得她愈發楚楚可憐。
    可話雖說如此，她卻真正擔憂的是自己能否成功獲得紀璃兒純陰之體的擔心。
    如果紀璃兒的純陰之體無法成功移栽，那她就無法得到這珍貴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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