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師傅，上頭突擊檢查，要查各車間創新成果。"王主任的皮鞋跟磕在水門汀地麵上，清脆聲響讓後廚眾人手上一抖。三大爺閻埠貴正用竹尺丈量臘腸直徑，聞言尺子"當啷"掉進銅盆，濺起幾點花椒水。
    易中海從搪瓷缸後抬起眼，鏡片後的三角眼眯成縫："王主任，咱們食堂的臘味方子可是祖傳的，創新這事……"他話音未落，二大爺劉海中已經舉著剛灌好的香腸湊過來，油亮腸衣在日光燈下泛著琥珀光。
    "您聞聞這鬆茸臘腸！小周非要把雲南菌子跟咱老北京風味混……"
    "二大爺！"周衛民突然出聲打斷，灶上鐵鍋突然"咕嘟"冒泡，乳白色高湯翻湧著枸杞與黨參。他抄起長柄勺舀起一勺，湯汁在半空劃出金色弧線，精準落入青花瓷盅，"您聞聞這個。"
    王主任扶了扶眼鏡，接過瓷盅時指尖微顫。湯匙碰觸盅壁的脆響中，一股奇香竄入鼻腔——分明是臘味獨有的鹹香，卻混著菌山雨後的清冽，尾調還帶著中藥材的醇厚。
    "這是……"
    "鬆茸黨參燉臘蹄髈。"周衛民解開圍裙，露出裏麵洗得發白的工裝，"我把風幹三年的臘豬蹄和鮮鬆茸同燉，用黨參中和燥氣，既保留傳統風味，又符合現代養生理念。"
    後廚突然安靜，隻餘灶火"劈啪"輕響。閻埠貴悄悄撿起竹尺，對著晾曬架上的臘腸比劃。易中海的搪瓷缸蓋子發出細微震顫，茶水蕩起漣漪。
    王主任摘下眼鏡哈氣擦拭，鏡片後的目光變得銳利："聽說你最近在搞什麽"萬物融合係統"？"
    周衛民心頭一跳，麵上卻不顯："是琢磨著把南北臘味工藝結合，就像這湯，南方的燉法配北方的臘貨……"
    "經車間黨支部研究決定……"易中海展開紅頭文件時，紙頁發出刺耳脆響，"周衛民同誌罔顧傳統工藝，肆意篡改配方，現暫停其食堂主廚職務……"
    後排突然響起瓷缸磕桌聲。陳雪茹踩著丁字皮鞋"噔噔"擠到台前，棗紅圍巾在胸前飄揚："易師傅，供銷社剛接的訂單可都指名要"周氏臘味"！"
    易中海三角眼一瞪："陳主任，這是廠裏內部調整……"
    "內部調整？"陳雪茹冷笑，從軍綠挎包裏抽出一遝訂單，"這是市百貨大樓的加急電報，他們要追加五百斤鬆茸臘腸！您要罷免周師傅，先把這損失算清楚！"
    台下響起細碎議論。閻埠貴扶了扶眼鏡："那會兒確實……"
    "您說篡改配方，可現在職工食堂的臘味銷量比去年翻了兩番！"周衛民跨前一步，陽光從木窗欞斜切進來，在他工裝上烙下金色條紋，"您要守的是哪門子舊？"
    易中海手抖得差點撕破文件，二大爺突然跳出來："小周你別強嘴！王主任都說了……"
    "王主任在哪兒？"陳雪茹突然轉身，目光掃過人群，"今兒這大會，怎麽沒見廠領導列席？"
    "甭提他！"陳雪茹甩著馬尾辮，從挎包掏出個牛皮紙袋，"這是王主任給的，讓你試試用茅台酒曲做臘味。"
    兩人剛轉過樓道拐角，就撞見閻埠貴蹲在牆角數雞蛋。三大爺扶了扶眼鏡："小周啊，聽說你要用茅台……"
    "三大爺放心！"陳雪茹搶先開口，"供銷社特批的指標，不用您動用家屬院雞蛋！"
    閻埠貴老臉一紅，竹籃裏的雞蛋"骨碌碌"滾出兩顆。周衛民彎腰撿起，雞蛋還帶著體溫："您要信我，等酒香臘肉做成了，給您留條最好的後腿！"
    暮色漸濃時，食堂後廚飄出奇異酒香。周衛民將裹滿酒曲的五花肉掛進老陶甕，陳雪茹突然拽住他衣袖："看窗外！"
    玻璃窗上，易中海佝僂的背影正往宣傳欄貼告示，手電筒光束在"周氏臘味創新工作室"的銅牌上晃了晃，最終落在牆角那排嶄新的茅台酒壇上。
    "他終究還是來了。"周衛民往灶膛裏添了把柴，火光映得他眼底發亮。陳雪茹突然輕笑，從挎包摸出個鐵皮盒："嚐嚐這個，雲南帶來的小粒咖啡。"
    "周師傅，今兒可是要考校真本事的。"易中海拄著黃楊木拐杖踱步進來，他身後跟著劉海中和閻埠貴，三人呈品字形將案板圍住。陳雪茹抱著賬本倚在門框上，旗袍開衩處露出的小腿微微繃緊，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周衛民瞥見三大爺閻埠貴從布兜裏掏出三塊黑黢黢的物什，"啪"地拍在案板上："這是東郊肉聯廠淘汰的老母豬肉，筋膜比牛皮還厚實，周師傅要是能做成上等臘腸，我老閻頭把這算盤珠子吞了！"
    二大爺劉海中掀開竹筐，活蹦亂跳的河蝦在籮筐裏亂竄："還有這十斤河蝦，明兒晌午前要變成能存放半年的蝦糕。要我說啊，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老劉！"易中海突然咳嗽兩聲，拐杖頭在青磚上敲出悶響，"咱們都是為供銷社把關，周師傅要是連這點難關都過不去，怎麽擔得起"名師"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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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爺可聽真著。"他故意將豬肉甩得啪嗒作響，"這肉要是成了，您三位得在朝陽門菜市場支攤子，給我吆喝三天。"
    "係統，融合！"他在心裏默念，藍光從指尖滲入肉片。刹那間，豬肉纖維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晶瑩的膠質從肉隙間滲出，在案板上凝成琥珀色的光暈。
    門外突然傳來喧嘩，二大爺舉著漏勺衝進來："河蝦全跳缸了！這大冷天的……"話音戛然而止，他盯著案板上泛著珍珠光澤的肉片，眼鏡滑到鼻尖。
    話音未落，後廚木窗突然被北風撞開。一隻三花貓閃電般竄上案板，叼起半截蝦肉腸扭頭就跑。易中海拐杖剛舉起來，就聽"喵嗚"一聲慘叫，那貓竟將腸衣吐出老遠，蝦肉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有毒！"劉海中抄起擀麵杖就要砸，卻被陳雪茹攔住。她捏起蝦肉對著油燈細看，突然輕笑出聲："三位爺可看仔細了，這藍光是蝦青素遇熱後的正常反應。"
    易中海正要開口，周衛民卻搶先道："多虧三位前輩指導，尤其是易師傅，他建議用老母豬肉增加膠質……"
    "放屁！"易中海突然暴喝，拐杖將青磚砸出火星，"我什麽時候教過你這些歪門邪道！"
    陳雪茹突然輕笑，將賬本翻到最新一頁："周師傅，供銷社決定破格提拔您為技術顧問。至於三位老師傅……"她故意頓了頓，"菜市場吆喝就免了，但得在每根臘腸上刻個"易"字，如何？"
    "衛民！衛民兄弟！"傻柱人未到聲先至，藍布圍裙上沾著星星點點的油漬。他身後跟著個挎菜籃的大娘，正用圍巾角抹眼淚。
    "周師傅，您可得救救我們食堂！"傻柱一把拽住他手腕，"昨兒采購員從通州拉來批凍豬肉，解凍後裏頭摻著碎骨頭渣子！今早職工食堂炸醬麵裏吃出半截指節長的骨碴，現在工人們都堵在食堂門口要說法呢！"
    易中海拄著拐杖從東廂房踱出來，聞言皺眉："胡鬧！供銷社的凍肉都是正規渠道，怎會有這種紕漏？"他拐杖頭往西邊一點，"老劉，去把二大爺叫來，這事得找街道辦……"
    "等不及了！"傻柱急得直跺腳，"保衛科已經封了後廚，李主任放話今天不解決就撤了我主廚的位子！"
    陳雪茹踩著細高跟嗒嗒走來，棗紅色呢子大衣下擺掃過青磚："我當是誰家鍋底漏了，原是傻柱在唱空城計。"她從鱷魚皮包裏掏出張采購單，"衛民，先看看這個——"
    "這是範金有讓會計送來的訂單。"陳雪茹冷笑，"昨兒在全聚德包廂，他摟著個穿的確良襯衫的姑娘，說隻要簽了這單，雪茹綢緞莊的貨款能緩三個月。"
    閻埠貴不知從哪竄出來，眼鏡片後閃著精光："衛民啊，三大爺可算找著你了！我家那口子昨兒醃的臘鴨全泛了綠黴，這大過年的……"他忽然瞥見陳雪茹手中的單子，話音戛然而止。
    "大娘，借您雞一用。"他掀開竹筐，左手捏住雞翅根，右手將絞肉機進料口對準雞嗉子。在眾人驚呼聲中，機器嗡鳴著吐出團泛著珍珠光的肉泥，隱約可見幾粒金黃玉米渣。
    易中海的拐杖咚咚敲地："胡鬧！活雞怎能……"話沒說完，那團肉泥突然騰起青煙，化作隻巴掌大的翡翠鳳凰，繞著周衛民頭頂盤旋三圈，啁啾著落在他肩頭。
    "這是……鳳凰泣露？"陳雪茹失聲驚呼，她曾在宮裏退下來的老禦廚那聽說過這傳說，"需得用清晨受驚的走地雞，配以晨露調和……"
    "都讓讓！"傻柱扒開人群，周衛民將凍肉倒進改裝過的絞肉機。隨著刀片轉動，肉塊裏漸漸析出細密的黑砂，在陽光下泛著幽藍光澤。
    "這是……骨粉廠的工業廢料！"陳雪茹用鑷子夾起一粒黑砂，臉色煞白，"範金有上個月剛承包了骨粉廠！"
    周衛民突然啟動係統融合功能，將靈禽肉糜與處理過的凍肉混合。絞肉機轟鳴聲中，一股異香彌漫開來，眾人驚愕地看著淡粉色的肉餡從出料口緩緩擠出，在案板上堆成朵牡丹花形狀。
    "這、這是仙術吧？"傻柱顫巍巍伸手去戳，肉餡突然幻化成隻迷你烤鴨，撲棱著翅膀飛進烤箱。十分鍾後，金黃酥脆的烤鴨自動排成列，每隻鴨胸脯上都印著"安全食品"的朱紅篆章。
    李主任聞訊趕來時，正巧看見最後隻烤鴨跳進餐盤。他摘下眼鏡哈氣擦拭："小周師傅，這……"
    "李主任，建議查查範主任近期的采購記錄。"周衛民將檢測報告遞過去，末頁附著係統生成的輻射值曲線圖，"這些凍肉來自切爾諾貝利周邊……"
    "放屁！"範金有突然從人群後衝出來，西裝扣子崩開兩顆，"你血口噴人！我……"他突然瞥見陳雪茹手中的錄音機，臉色瞬間慘白。
    人群炸開了鍋，易中海拄著拐杖分開眾人："範金有，你被停職了。衛民，跟我去街道辦備案。"
    回四合院的路上，陳雪茹突然拽住周衛民衣角，往他掌心塞了張燙金請柬："今晚全聚德宴請港商，缺個鎮得住場子的主廚。"她耳垂上的珍珠隨著笑聲輕顫，"就說……這烤鴨能治脫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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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漸濃時，閻埠貴又鬼鬼祟祟摸到作坊後門。他懷裏揣著個油紙包，裏頭裹著發黑的臘鴨："衛民啊，三大爺就信你……"
    "鴨掌浸過工業鹽，鴨胗有福爾馬林痕跡。"周衛民用竹簽挑開縫合線，係統立刻分析出成分，"您這臘鴨，怕是範金有廠裏的邊角料吧？"
    閻埠貴一屁股坐在泔水桶旁："那殺千刀的說能翻三倍價……"他忽然撲向周衛民的案板，"你那台仙機借我用用！"
    "三大爺，想不想學門真手藝？"周衛民啟動係統教學模式，空中浮現出3d全息臘腸，"看這腸衣的紋理，得用冬至前後的豬小腸，浸泡時加三滴雄黃酒……"
    "少拿科學糊弄人！"劉海中揮手打翻臘肉片，"我侄子在食品廠當科長，他說現在查投機倒把最嚴！"
    易中海的煙杆在石板上敲出清脆聲響："衛民，三大爺的賬本可不會撒謊。"他布滿老繭的手翻開賬本，某頁夾著張泛黃的糧票，"去年這時候，你家連買鹽都要賒賬。"
    人群炸開了鍋。閻埠貴的眼鏡滑到鼻尖："不可能！我明明看見……"
    "您看見的是這個吧？"陳雪茹變戲法似的掏出個玻璃瓶，裏麵泡著些褐色顆粒，"這是周師傅培育的益生菌種，能讓豬肉在同樣時間內多長三成膘。"她轉向易中海，"易師傅，您家上個月領的扶貧豬崽，現在該有百十斤了吧？"
    易中海猛地站起，黃銅煙杆"當啷"砸在地上。他這才想起，上周周衛民確實送過一包"飼料添加劑"，當時隻當是普通糠麩……
    "還有這個。"周衛民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胸膛上猙獰的疤痕，"這是六八年抗洪留下的。"他環視四周，"當年我替二大爺擋的那根房梁，如今倒成了刺向我的刀？"
    "衛民！"陳雪茹踩著高跟鞋從吉普車跳下來，酒紅色圍巾在風裏揚起弧度，"供銷社那幫人又變卦了，說咱們的臘肉含水量超標。"
    "含水量？"他冷笑出聲，"走，去會會張主任。"
    辦公室裏，供銷社采購主任張德福正用鋼筆敲著檢定報告，油亮的腦門泛著汗光："小周啊，不是我不照顧你，這0.3的誤差……"
    "張主任，麻煩把檢測報告給我看看。"周衛民突然伸手抽過文件，驚得張德福茶杯差點翻倒。
    三大爺閻埠貴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眼鏡片閃著精光："巧了，我外甥就在計量局，要不現在打電話確認？"
    張德福額頭汗珠滾落，突然拍案而起："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信不信我……"
    "您盡管投訴。"周衛民突然掏出係統融合的智能檢測儀，屏幕藍光映得他眉眼鋒利，"這是我剛從機械廠借來的激光水分測定儀，要不現場再測一次？"
    陳雪茹適時補刀："張主任，上個月您小舅子開的臘味鋪，可是從我們這進貨轉手賣給供銷社的吧？"
    周衛民皺眉："你從哪聽說的？"
    "街坊都傳遍了！"許大茂湊近，煙味熏得人直皺眉，"您看我這祖傳的臘味方子，能不能跟您的係統……"
    "不能。"周衛民繞過他，卻被拽住胳膊。
    周衛民瞳孔微縮，許大茂的破棉襖裏竟藏著真家夥。他假裝推辭："這方子缺了關鍵步驟，融合了也白搭。"
    "您真是行家！"許大茂一拍大腿，"隻要您答應帶我做生意，我立馬把最後半頁補上！"
    拐角處突然傳來拐杖杵地聲，易中海背著手踱出："許大茂，你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一大爺，我這不是響應改革開放號召嘛！"許大茂嬉皮笑臉，"您老可不能擋著大家致富啊。"
    易中海不理他，轉頭對周衛民道："當心這小子，他爹當年就是靠假方子騙……"
    "易師傅！"許大茂突然尖叫，"您當年追求我娘沒成，至於記恨到現在嗎？"
    周衛民正在調製秘製鹵水，聞言頭也不抬："何師傅要下戰書？"
    "賭一把！"何大清掀開蒸籠，白霧中露出晶瑩的臘味雙拚，"要是你做的臘腸能比過我這道"龍鳳呈祥"，我何字倒著寫！"
    陳雪茹端著青花瓷盤進來，旗袍開衩處露出一截雪白小腿："何師傅，您這道菜用了孔雀肉吧？違反野生動物保護法呢。"
    何大清老臉一紅，突然抓起圍裙抹手："反正你不敢接招！"
    周衛民擦淨手，將係統剛融合的鬆露粉撒入肉餡。當何雨柱衝進來時，正看見父親對著發黑的"龍鳳呈祥"發愣。
    "爸！您怎麽能用鐵鍋燉孔雀肉？"何雨柱抓起筷子嚐了口周衛民的臘腸，突然瞪大眼，"這……這是鬆露的味道？"
    何大清突然抄起菜刀："不可能！你小子肯定作弊！"
    "何師傅，您輸了。"陳雪茹笑著亮出縣級食品衛生檢查證，"從今天起，周師傅的臘味專櫃進駐全縣供銷社。"
    何大清突然癱坐在太師椅上，望著窗外飄雪喃喃："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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