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福林將小烏鴉寫好的紙拿起來, 看清楚上麵寫了什麽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安安的身上。
    歪了歪腦袋, 豆豆眼裏寫滿了認真好奇。
    比起通過原著赫爾福林對待薩巴列斯和櫻萊不同的態度胡亂猜測，還不如直接當麵問赫爾福林到底愛的是誰。
    之前那麽長時間裏安安都不記得還有這麽一回事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突然想起來，如果沒辦法從赫爾福林這裏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鴉鴉絕對會睡不著。
    赫爾福林微微用力攥緊紙張，捏出來了一道褶皺，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安安一看他這副模樣, 沒忍住縮了縮脖子。
    把紙捏成這個樣子, 可就不能再捏安安了喔。
    確定這隻小烏鴉在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絲毫玩笑成分，赫爾福林認真回憶了一下，從安安到自己身邊開始, 他和薩巴列斯的接觸，應該不至於讓安安這麽誤解。
    至於櫻萊，她以罪犯的身份來到了吸血鬼森林，就足夠讓赫爾福林厭惡。
    小烏鴉太長時間沒有等到答案，一直在那裏搖頭晃腦, 莫名讓赫爾福林覺得這個小家夥有些不太聰明。
    “都不喜歡。”
    赫爾福林語氣淡淡, 安安飛到他肩上，對準他臉叨了一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如果不喜歡的話, 在原本劇情裏怎麽可能會心甘情願把所有的能量都給櫻萊，隻為了成全她跟薩巴列斯。
    看這隻小烏鴉滿臉都寫著不信的模樣, 赫爾福林輕輕揪住了他的後頸, 製止他還想叨自己的動作。
    吸血鬼常年不見陽光，皮膚基本上都是帶著些許透明的冷白色。
    雖然他們對疼痛的感知度很低, 但是卻依舊會留下痕跡，赫爾福林並不想頂著被這隻小烏鴉叨出來的痕跡去見其他吸血鬼。
    “哇，哇哇哇。”
    叨一口怎麽了，鴉鴉再叨一口。
    “哇哇，啊啊哇。”
    你不止不跟鴉鴉說實話，現在甚至還不讓鴉鴉叨一下。
    “哇哇哇，嗚哇啊。”
    鴉鴉永遠都會記住你的，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吸血鬼。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產生那種誤解。”
    小烏鴉豆豆眼瞪大，這怎麽能怪鴉鴉誤解呢！
    誰讓你在原本劇情裏把所有能量最後都給了櫻萊，就連看這本書的讀者都在爭論你最後愛的到底是誰。
    跟赫爾福林在一起生活的時間越長，安安性格就被養的越幼稚。
    現在聽見赫爾福林這一句類似質疑的話，直接就氣到跳腳。
    在腦海中詢問了一下係統，確定在所有任務劇情都已經結束後他說出劇情也不影響什麽，爪爪沾了點墨水，把他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大意是小烏鴉看到了一本小說，上麵赫爾福林對薩巴列斯格外偏愛，薩巴列斯和人類少女櫻萊之間的感情讓赫爾福林很失望，因此鬧了矛盾。
    因為赫爾福林擔心薩巴列斯將櫻萊轉化為吸血鬼會損失掉太多的能量，所以由他來將櫻萊轉化為吸血鬼。
    薩巴列斯卻趁著他將櫻萊轉化為吸血鬼後虛弱的這段時間，奪走了他剩餘所有的能量，成為最強大的吸血鬼。
    一口氣寫了這麽多字，可把鴉鴉給累的夠嗆。
    扭頭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老管家，老管家會意拿了個小墊子過來，安安直接趴下。
    “哇！！！”
    赫爾福林將這隻小烏鴉寫出來的內容反反複複看了很多遍，一邊看一邊思考。
    過了一會兒，把這些紙放到一邊，朝著癱在軟墊上爪爪朝天的小烏鴉勾了勾手。
    “過來。”
    出於對八卦的尊重，安安屁顛屁顛用爪爪跑了過去。
    “按照你寫的這些，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哇？”
    真的嘛？
    小烏鴉蹭到了赫爾福林的懷裏，看起來簡直不是一般的有禮貌。
    赫爾福林輕輕嗯了一聲，摸了摸他的羽毛。
    “不過我要糾正一點，我是吸血鬼親王，就算我將人類轉化為吸血鬼，也絕對不會虛弱到會被薩巴列斯殺死的程度。”
    “嗷？”
    什麽？
    不是被殺的？心甘情願死在他手上的？
    小烏鴉兩個翅膀抱在一起，胖乎乎身體開心的扭來扭去，小小的臉上露出幾分蕩漾表情。
    嗚，這樣更好磕啦！
    在他將櫻萊轉化為吸血鬼後心灰意冷，死在薩巴列斯手上大概也是一種幸福叭。
    就像鴉鴉一直覺得，那些漿果能死在這麽帥氣的一隻鴉鴉肚皮裏，投胎都能笑醒。
    一看安安這副模樣，赫爾福林就知道他小腦袋瓜裏準沒想什麽好事。
    “安安，吸血鬼活的歲月實在是太漫長了，你知道嗎？”
    對陽光的天然厭惡，讓他們隻能在黑暗中生存。
    人類追求的永生，對於吸血鬼來說卻要更像是一種詛咒。
    吸血鬼與同類之間仿佛存在著天然的排斥，他們熟知這個種族的卑劣和陰暗麵。
    一邊自詡高貴，一邊控製不住嫌棄抗拒。
    .
    吸血鬼似乎隻能眼睜睜看著珍視喜歡的一切離自己遠去，卻無能為力。
    就像麵前的這隻小烏鴉，最後也是一樣的結局。
    正常烏鴉的壽命最漫長也就隻有二十年而已，這二十年對於赫爾福林沒有盡頭的生命來說，渺小到就像一粒塵埃。
    而在遇到安安之前，赫爾福林已經度過了很多很多年。
    赫爾福林剛剛一直在思考，安安寫出來的這個故事其實並不是沒有可能。
    在這隻小烏鴉出現之前的那段時間，赫爾福林對這個世界的厭棄程度簡直要到達巔峰，不管看什麽都覺得很無趣。
    安安抬起翅膀輕輕撓了撓頭，滿臉都寫著困惑。
    漫長？這跟鴉鴉磕cp有什麽關係呢？
    “如果按照你說的那樣，除非是我自己願意，否則的話不管是哪個吸血鬼，都絕對不能從我手上奪走能量。”
    “不一定是因為愛才會選擇奉獻自己，但一定會因為無趣而不在意一切。”
    安安這回倒是勉強聽懂了，但他覺得赫爾福林說的這句話還是有漏洞。
    不在意，所以任由薩巴列斯掠奪能量成為最強大的吸血鬼，那為什麽要將櫻萊轉化為吸血鬼呢。
    小烏鴉抬起爪爪在紙上把心底的疑惑又問了出來，舞到正主麵前可真開心呀！
    其他吸血鬼隻知道赫爾福林很欣賞薩巴列斯，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往最曖昧的方向去聯想，可實際上當時赫爾福林隻是在考察薩巴列斯適不適合成為親王。
    當時的幾位伯爵，都在赫爾福林的考察之中。
    在那種情況下，如果他真的因為薩巴列斯喜歡櫻萊，不惜付出那麽昂貴的代價也要將櫻萊轉化為吸血鬼的話……
    “製衡。”
    “哇？”
    “吸血鬼內部不能隻有一個首領，還需要有其他同樣強大的吸血鬼來製衡。”
    小烏鴉抬起爪爪沾點墨水，繼續在紙張上寫字。
    【薩巴列斯和櫻萊那麽相愛，明明隻會同流合汙。】
    赫爾福林看這隻小烏鴉豆豆眼裏滿是倔強堅定的模樣，有些諷刺的輕笑了一聲。
    安安能感受到赫爾福林對自己的嘲笑，生氣跺了跺腳。
    “哇？”
    笑什麽？
    “笑你真的太天真了，寶貝。”
    “你知道曾經薩巴列斯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嗎？”
    “為了追求刺激，真切擁有自己還活著的感覺，他們不惜付出一切。”
    “你見到的絕大部分低階吸血鬼，都曾經跟薩巴列斯發生過關係。”
    “他喜歡的那位人類少女如果知道這件事的話會怎麽做呢？”
    “如果是弱小到沒辦法抗衡的人類，或許她隻能強忍住委屈裝出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出來，可如果她變成了同樣強大的吸血鬼呢？還能覺得無所謂嗎？”
    “愛人曾經擁有混亂的私生活，吸血鬼不用擔心會有疾病，而且吸血鬼的容貌比人類更加好看，她真的能甘心嗎？”
    “忠貞專一、至死不渝的愛情？嗬，騙騙傻瓜的話。”
    傻安安瓜出奇憤怒，莫名覺得自己現在很像是個牆頭草，風往哪邊吹，他就往哪邊倒。
    就算薩巴列斯和櫻萊已經死透了，在安安心裏麵他們好歹是愛著彼此的，這份愛情不應該摻雜任何的瑕疵。
    可聽見赫爾福林這麽說之後，安安也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
    兩個完全不同的想法在腦海中開始打架，安安越想分辨出真相就越是迷糊。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今天晚上吃什麽？”
    “哇！”
    漿果！
    小烏鴉隻是為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在知道了答案後就沒有再繼續糾結這件事。
    愛情？這種感情出現在一隻吸血鬼身上實在是太可笑了。
    在這隻小烏鴉提醒後，赫爾福林又開始重新思考了起來，吸血鬼族群內部，到底哪一隻吸血鬼最適合領袖的位置。
    “安安，你覺得誰最適合當吸血鬼親王呢？”
    這個問題，問烏鴉？
    安安抬起翅膀，整理了一下根本就不存在的領結，你可算是問對鳥啦！
    “哇，哇哇哇。”
    畢竟是吸血鬼內部的領袖，這個位置非常重要，絕對不能輕易就定下來人選。
    “哇哇，啊哇。”
    這麽重要的一個位置，選擇出來的一定要成熟穩重，帥氣逼人。
    “啊哇，哇哇哇哇。”
    在綜合了一下這麽多個條件後，鴉鴉覺得最合適的人選應該就是……
    “哇！”
    安安！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安安主動向前挪動半步，舒展開翅膀開始朝著赫爾福林鞠躬。
    “哇哇。”
    謝謝支持，鴉鴉會繼續努力的。
    赫爾福林看這隻小烏鴉戲這麽多的樣子，無奈彎了彎唇，所有糟糕的壞心情仿佛都在這瞬間被臭屁的小烏鴉治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