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啟示錄！
    此時的許言並不知道，三百年後的這個崇拜“神國”的宗教，和他那個時代的某些宗教有什麽關係。而他麵前的這個紅衣主教，地位是不是和舊時代的紅衣主教一樣崇高。
    但不論這位主教大人的地位如何，都不可能阻擋許言壓抑了許久的怒火。
    更何況，許言身為“遠古邪魔”，不論怎麽做都是這些信徒的眼中釘。與其小心翼翼束手束腳，還不如盡可能將水攪渾一點。
    在半空中，許言的右手便取出了藏在嘴裏的小石片。當他落地時，正落在紅衣主教的麵前。
    許言捏著小石片，猛地揮出了手。
    一蓬比那身紅袍更鮮豔的血花，綻放開來。
    紅衣主教跌倒在地，雙手徒勞地捂著脖子。
    包裹在華麗紅袍中的軀體，癱在地上，不住地抽搐著。
    周圍的民眾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在這種混亂而擁擠的人群中，手持長矛和利劍的衛兵是沒法立即趕過來的。而且混在人群中趁機逃走，也無疑是個絕佳的選擇。但許言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頭頂上還有一個威脅。
    他抬起頭，看到那個天使已經有所動作了。
    天使伸出右手，用手掌心瞄準了許言。
    “要幹什麽？氣功波？”許言不禁眯起雙眼。
    下一秒，從那天使的手掌心裏，冒出了一團耀眼的光芒。
    許言閃身一躲。
    但攻擊轉瞬即至。似乎有一束光，落在了許言剛才站著的地方，炮彈一般爆炸開來。
    爆炸處崩飛了無數的磚石碎片，以及彈頭碎片，距離最近的是許言的右腿，頓時血流如注。
    但幸好沒傷到骨頭。雖然又是一陣劇痛，但並不至於讓人失去行動能力。而且對許言來說，受的傷愈多，疼痛感的威力也就愈弱。
    許言隻看了一眼右腿的那一片傷口，確認沒什麽大礙之後便移開了目光，又抬頭看向了那個天使——或者說，某種高科技人形兵器？
    又是一道來自其掌心的光芒。
    許言猛地一個側滾。
    這次，他躲避的速度更快了。比常人更快的神經反應速度和更強的肌肉力量，在生死關頭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了威力。除了胳膊上被擦出了幾絲血痕以外，沒有再添上新的傷口。
    側滾之後，再站起來，許言沒有再猶豫，大步衝進了人群之中。
    他周圍的人們看到他，一個個都在驚慌大喊著
    “遠古邪魔！”
    “邪魔過來了！”
    “諸神保佑，跑啊！”
    於是人群更加混亂。放眼所及，處處都是踩踏事件。
    然而即使許言衝進了人群，天使的攻擊依舊沒有停止，可是依然沒有一發真正命中。
    許言在之字形奔跑的同時，時刻注意著頭頂上的動靜。每當迅疾的攻擊來至，他便以更靈敏的動作閃避開。
    而每一發落空了的攻擊，都會誤傷到幾個惶恐的平民。
    天使顯然並不在意誤傷，而剛剛脫離火刑柱、忙著逃生的許言更沒空在乎。
    接連幾次落空的攻擊，讓許言觀察到了那道光芒究竟是什麽——當然不是氣功波之類的玩意兒，而是某種微小的、會爆炸的彈丸。
    就在此時，原本就已經如同沸水一般的人群，又被添了熱油。遠處的尖叫聲更加刺耳了。
    許言還沒搞清又出了什麽狀況，便聽見有人在叫喊
    “所羅門的來偷襲啦！”
    “神啊，惡魔戰車！”
    恰在此時，遠處響起了雷鳴般的炮聲。
    透過人群的間隙許言隱約能看到，在人群的外圍，那些手執長矛、身披盔甲的士兵，被炸翻了一大片。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機槍聲，如陣雨一般響起。
    許言忽然意識到，那個天使似乎已經有好一會時間沒追殺自己了。他轉身抬頭一看，便見那天使在空中搖搖晃晃，越飛越遠——似乎是在躲避機槍子彈？
    現在看來，這些神國信徒的敵人出現了，而且還裝備著現代化的武器……或許，自己引起的混亂，成為了觸發襲擊的時機？不過考慮到混亂開始的時間和發生襲擊的時間點，這些“所羅門”軍隊的目標，倒更像是來解救火刑柱上的“遠古邪魔”們。
    趁著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些槍炮吸引的時候，許言從地上撿起了被踩踏而死的平民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又用流著血的左手在臉上抹了兩把，然後悄悄綴上了一股奔逃中的人流。
    逃出那片廣場，閃進一條小巷子之後，許言才回頭看了一眼。
    空中出現了好幾個背有雙翼的白衣天使，都在用掌心發出的高爆彈丸戰鬥著。那些彈丸對於普通人而言殺傷力強大，但顯然不是為了破壞裝甲而設計的。
    另一邊，那些衝進廣場的坦克裝甲很厚，卻幾乎無法擊中天空中的靈敏目標，隻能虐殺地麵上那些仍屬於冷兵器時代的普通士兵。而坦克旁邊那些端著步槍的士兵，則不得不躲在坦克後麵，以免被天使的彈丸幹掉。
    於是，在這片戰場上出現了僵持的局麵。
    對於所謂的“所羅門”、對於接下來的發展，許言頗有點好奇，但他更明白——逃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朝著城市的外圍跑去。
    從野外被押送進城的一路上，許言在打磨石片之餘，也認真觀察了周圍的環境。他發現，這座城市的規模大概和舊時代的一個縣城差不多。但與路上的那些小村莊和簡陋城鎮相比，在新時代它顯然當得起“城市”這一稱呼了。
    這座城有圍了一圈的磚石城牆，高度約莫兩三米——雖然不怎麽氣派，但也足以抵擋一般敵人的進犯了。
    當然，肯定攔不住坦克。
    現在城裏肯定已經亂成了一團，正是逃出去的最好機會。而許言還記得最近的村莊距離這城並不算很遠。趁著街巷中的混亂，許言順手偷了幾個落在地上的錢包。這樣一來，在外麵的村鎮中的食宿，大概也沒什麽問題了。
    而且他在被押送的路上還注意到，並不是所有人都像這座城裏的居民那樣，對“神國”這般虔誠。在距離這裏比較遠的一些村莊，他和旁邊的冬眠者們甚至收到了村民們同情的目光——盡管負責押送的騎士已經宣布了，這些被枷鎖禁錮著的囚犯都是罪無可赦的遠古邪魔。
    此刻，許言的眼前有些發黑，頭腦裏也泛起陣陣眩暈感。相比於傷口的疼痛，身體表現出的這種異樣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雖然他的身體素質比常人強許多，但他的基因正在崩潰——要不然，他為什麽不得不將自己冷凍在冬眠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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