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她可以,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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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鬧過之後,二女也都累了。
一般日子裏,陳易都是摟著殷聽雪睡的,隻是女冠還是頭一回留宿,他思索了之後,便把手從殷聽雪身上抽了回來,搭在她堂姊的腰間。
蓋著被褥,累得暈乎的小狐狸忽然感覺到腰間一空,迷糊轉過頭去,就看見那人已轉過身去,背對著自己。
殷聽雪抿了抿嘴,垂下了小臉,腰間空空蕩蕩的,她不習慣,就隻好把被褥蓋緊了些,雙手雙腳都夾著被子,再蜷縮一些。
一天下來太累了,她很快就睡著了。
女冠卻還沒那麽快入睡,心在滴血,那人的手蓋上來時,她顫個不停,好一會才緩下來。
被他這樣摟著睡,還是頭一回,這樣滋味,女冠覺得隻有一回就夠了,甚至最好半回都不要有。
更何況他還…采補走了她十年道行。
“你不樂意?”
那人的嗓音傳入耳畔,殷惟郢打了個寒顫。
女冠泛起雞皮疙瘩,低低說了聲:“沒…”
陳易把她摟得更緊,感受著她的畏懼,冷笑道:“明明說好的事,你還想使絆子,最後不是要咎由自取?”
殷惟郢聽著便顫得厲害,忍不住泛起淚花,小聲道:“…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該,行了吧……”
她說這話時心裏一萬個不情願,可總算還是恭順了些,陳易感受著懷中暖香,垂著眸,思索著什麽。
半晌後,他笑著道:“說一說,現在什麽境界了?”
殷惟郢想到便絕望,她喃喃道:“築基中期…”
她本就是曆代太華神女裏天資上佳之輩,不然玉真元君何須親自登門收徒,二十歲及笄之時便破入結丹期,一直以來,修行之路都如履平地。
直到遇上了陳易,她的無明。
懷裏的人兒似泫然欲泣,把她折騰了好一通,陳易這會也溫柔了些,輕聲透了點底道:
“本來我也不想取走你十年道行。”
說著,他的手往前一伸,握了上去,幫著她放鬆心防。
之前弄了這麽久,殷惟郢已經麻木,也沒推開他,隻是胸膛起伏呼氣。
“伱要是安分,我不過是取你一個休沐裏的道行而已。”陳易淡淡說著。
話雖如此,若非殷惟郢不安分,他也取不走這麽多道行,足足凝聚成了兩枚真元。
如今算一下,手裏便有六枚真元。
匯入到怨仇陰陽訣裏,足以讓這一功法更上一層樓。
女冠聽到話,先是僵了一僵,隨後淚水忍不住滾落了下來,似是弄巧成拙的後悔。
陳易默默撫著她腰背,想到她如今也成妾了,寬慰了兩句:
“太華山的道法,不是要金童玉女一對麽……”
話還沒說完,殷惟郢便哭腔著打斷道:
“我不要你當金童!”
陳易麵目沉了下來,冷笑道:
“是了,你是鼎爐而已。”
說完之後,五指狠狠用力。
殷惟郢激顫了一下,嗚咽一聲,哭得更厲害了,她腦子昏昏漲漲。
她沒法反抗,每每反抗都要遭殃,太華神女、景王之女,這些世人聽到便為之一敬的名號,在這張床榻上又算得了什麽,什麽都算不了,他這凡夫俗子是這般窮凶極惡,任她出身高貴,卻也隻能任他糟蹋,隻要他想,就會被碾得粉碎。
殷惟郢懼得厲害,瑟瑟發抖著,陳易摟著她,並未說話,似是欣賞著她的畏懼。
不知過了多久,女冠稍稍平靜下來,隻是心緒理不清,低聲問:
“如今你我…算是什麽?道侶麽?”
“道侶?”
身後的他嗤笑地糾正道:
“侍妾。
你若是不再給我使絆,安安分分一點,我倒不介意讓你好過些。
如若不然…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殺女人,就完全打斷你長生橋,拘走你魂魄,一輩子收入府中到老死。”
殷惟郢呼吸一窒,胸懷發顫,那一連串的話像是巨響,似同雷鳴,反反複複告知著她的身份,讓她認清自己的地位。
不可自抑的恐懼衝擊著,席卷著,讓她又有昏厥的感觸。
察覺到什麽,陳易斟酌後,終究又柔起嗓音道:
“殷惟郢,我也想好好待你,但你得努力讓我喜歡才行。”
這話似一團流水,順著女冠的耳畔,卷著卷著落入心間,她有些僵僵地回過頭。
夜色裏,殷惟郢不敢轉過身直麵他,也不敢直視他,就這樣斜眸看著他,慢慢地趨於寧靜,亂掉的心也靜了些許,她無意識地雙手顫顫抬起,把他摟著她的手臂拉緊了些,抱在懷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良久後,女冠艱難地吐字道:
“…我要怎樣讓你喜歡?”
陳易挑了挑眉毛,輕笑了幾聲道:
“自己摸索,反正…一定要安分。”
不是陳易不想告訴她,隻是喜歡是一種很玄的東西,陳易自己也說不清楚。
對於這拎不清的女人,陳易承認自己眷戀她的滋味,隻是論起喜歡,卻是難言,她不安分,也總想算計,每當自己想給她些溫柔,她要麽不領情,要麽就得寸進尺,這樣的女子,有時讓人覺得可愛,有時也讓人心裏生厭。
殷惟郢輕蹙著眉,夜色裏,愁緒足有一杯。
陳易以為她無話可說了,便也沉默下來,闔上了眼。
困意慢慢席卷,陳易四肢放鬆下來。
夜色裏,懷裏的人兒似是不安,她慢慢地,終於是轉了一個身。
“怎麽…”陳易微眯著眸子,迷糊問道:“還不快睡?”
殷惟郢揚起了臉,躊躇好半晌後,戳了戳他的腰,把他的困意給生生戳走。
陳易深吸一氣,眯著眼盯起了她。
女冠打了個哆嗦,驚懼地把頭埋下。
“有什麽話就說。”陳易沒什麽好氣。
殷惟郢不像小狐狸一樣,商量什麽事會貼上來先懷柔討好。她浸在懼意裏,雙腿並攏著,自顧自地指了下貼在牆上的紙。
紙上計著“正”字,那是襄王女討他開心的次數。
“哦?”陳易斜眸看了看,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語調。
懷裏的女冠沒看他,自言自語般道:“要不我也…像她一樣?”
陳易道:“抄襲。”
殷惟郢難堪地紅了臉,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卻要被這樣否認羞辱。
夜色裏,女冠沉寂了好一會,陳易就著微光看她,她不說話時,微垂著臉兒,嫻靜得發絲也是一動不動,如同停滯的飛瀑,她眸光不知落在何處,悠長、憂鬱,暮秋時的銀河也似這般傾瀉著。
陳易被這美所吸引,把她摟近了些。
“你…”
女冠回過神來似開口了。
“你不想要別人的真心嗎?”
殷惟郢輕輕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問道。
“不是不想要…”
陳易頓了頓,笑道:
“怎麽,你想喜歡我?”
“喜歡你…你能不采補我道法?”
女冠嗓音低得微不可察。
他們間初見在百花樓,那時她誤以為他就是金童,要與之結下善緣,卻不曾想變作孽緣,而後與他處處作對,還幾次想他死,最後便被他碎去長生大道,占了身子,視作鼎爐……
所以那時,在合歡宗裏,她才會說:他們之間又有何情義可言。
哪怕之後他救了她,給了個名分,也為她報了仇,殷惟郢依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麽。
說到底,殷惟郢隱隱約約明白,自己除了身子,便近乎沒什麽他想要的地方。
而他…已經得到了她的身子。
已經不是她的東西,她沒法來換,如今便隻能試著像話本裏一樣,以真心換真心,拿她的喜歡來換他喜歡,讓他不再采補她的道行,好讓她有朝一日得償所願,成道長生。
陳易眯了會眼睛,似在思量琢磨。
隨後,他接著問道:
“你想拿自己的喜歡,來換我讓你成仙?”
懷裏的人兒滯了一下,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陳易原來還有些和煦的眸光,此刻逐漸變冷,不以為意道:
“別想了,你永遠都換不了。”
女冠先是抖個不停,好一會後,才停下了發抖,身子緊繃起來。
殷惟郢似有不甘道:
“如果…是聽雪呢?”
接著,她聽到一句有些殘忍的話,
“她可以換,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