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王爺替她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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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天色已晚,安南王則喚人端上菜肴,主將營帳的會客廳內,燭火間搖曳之下,便是美酒佳肴。
    閔寧心緒不寧,想查明真相,問個究竟,可眼下身處安南王的軍營之中,處處掣肘,甚至一不小心便危在旦夕。
    她夾著菜,微微抬起頭,便見陳易跟秦青洛相談甚歡,熟絡地談起種種話題,不時歡笑,閔寧皺了皺眉頭。
    怎麽那混帳一直跟人王爺談王妃?
    如此…不知禮數。
    哪怕再如何深交的知己好友,彼此間就著別人內人說來說去,終究不合禮法,妻子之所以被喚為內人,便因處內不處外,不為外人道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易便以不勝酒力為由,悄悄退開了會客廳,安南王眸裏閃過陰厲,卻也隻是一閃而逝。
    她仍舊照常招待著閔寧。
    秦青洛此時已換上了便服,繡著“鶴唳九皐”,濃鬱的群青色為底,正應了“青洛”二字,她捧起一碗酒,輕笑道:
    “他已走,如今便單獨敬你一碗。”
    閔寧聞言,連道受寵若驚,也捧起了酒,她向來很少喝酒,一般喝酒之時,也往往是姐姐閔鳴勸誘,家姊就愛看她不勝酒力的模樣,說那時的閔月池最好調笑,說了不中聽的就抿著嘴巴,把本就通紅的臉憋得更是通紅。
    酒液入喉,閔寧輕晃腦袋,初初飲酒之時,五感會格外敏銳,她隱隱約約聽到,簾帳內的微弱聲音。
    “嗯…月池兄,敢問陳尊明他跟你…是何種關係?”秦青洛緊緊捧住酒碗,似是隱疾發作,好一會後才緩了過來。
    閔寧回過神來,眼眸低垂,腦子裏忽然回蕩起,姐姐閔鳴的那句話。
    他不會娶我……
    “…手足兄弟吧。”閔寧輕聲道。
    女子王爺勾唇微笑,漫不經心地打聽:“那誰是兄,誰是弟?”
    閔寧輕哼一聲,回道:
    “自然我是兄。”
    “可看你年紀,呃…似是比他…要…小。”秦青洛麵色微微泛白,“他似乎比伱大。”
    不願服輸的閔寧輕皺眉頭道:“我是他上司,他是後來做的千戶,我對他亦有授業之恩。”
    “有師徒之實,無師徒之名?”
    “自然。”
    閔寧說完,喝了口酒壯了壯膽。
    那英氣的臉龐已泛紅暈。
    女子王爺笑了笑,笑裏藏刀,並未直接出刀,而是點到為止道:“可他好像不太敬你。”
    “…他心裏敬我。”閔寧語氣稍弱地說了一句。
    說什麽心裏敬她,他可曾有哪一日敬過她,從前他肆意捉弄,如今相熟了,他好了一些,但也調戲不斷,這樣的人,閔寧想不到除了他口中的師傅,他還會敬誰。
    他一狠起來,怕不是連人異姓王都敢頂撞。
    閔寧又要飲酒,卻見碗中已空,而安南王猶為以禮相待地為她添酒。
    “哦?”秦青洛疑道。
    “…我與他曾有恩怨,如今其實也有,不過遲早有一日了結清楚。”
    閔寧將酒一飲而盡,神色略有搖晃,不知怎的,耳畔邊那些隱隱約約的聲音越發清晰,越發嘈雜。
    怎麽像是…在折騰女子?
    “啊…”
    秦青洛身子兀然前傾,閔寧急忙轉頭。
    閔寧關切問道:“王爺你…怎麽了?”
    “無礙,這酒太烈,委實反胃肚漲,嗬…真有些漲了。”
    女子王爺抹去嘴角的酒液,淡然笑道:
    “不過,常言宰相肚裏好撐船,寡人借來自誇一句肚量如海,不過分吧。”
    閔寧微微頷首。
    秦青洛輕搖酒液,垂眸道:
    “可這酒還是太烈了,不宜飲多,寡人從前千杯不醉,如今患了隱疾,倒是不勝酒力。”
    閔寧聽在耳內,晃著酒液,心想這酒真有那麽烈麽,她雖然暈乎,卻也沒到那失了神智的程度。
    她心裏疑惑更濃。
    不知怎麽地,就想到了陳易。
    那混帳…到底去哪了?
    而且那些聲音…
    難不成,他背著她享用美人?
    閔寧心神一僵,眼角頓時發酸,接著再看安南王,心知她與陳易是故友,而一地異姓王,權勢何其滔天,尋幾個南疆苗裔、異域風情,又如何談得上難事。
    而她從來懂陳尊明,那混賬儼然是天生色胚,方才離席,隻怕是等不及要見美人。
    閔寧心頭一酸,恨恨咬牙,眸裏全是狐疑,她側耳去聽。
    聲音更是明顯。
    她心已亂了起來,麵色不可思議,猛地衝了過去。
    而這時,恰好秦青洛那高大的身子顫栗痙攣,根本來不及喝止,閔寧已衝了過去,揭開一層層簾帳。
    不經意間,閔寧驚鴻一瞥,看著簾帳內的畫麵,渾身滯澀了下來。
    自己剛得了大人物賞識,他就轉頭……
    還不待閔寧發作吼一聲,秦青洛便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她嗓音疲軟,隱有顫音。
    “看到了嗎?”女子王爺如此問道。
    閔寧抖了一抖,麵色僵硬。
    秦青洛竭力平靜,苦笑了一下:“本王身有隱疾,疾在於此。”
    她近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吐出接下來的字:
    “不能人道…”
    閔寧發寒,不由一歎:
    “好可怕啊…”
    她隻聽過世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不曾真正見過醃臢,放在之前,給她一百個腦子,她都想不倒真有借種之事。
    而秦青洛默然不語,陰翳裏,麵色凝固。
    她唯能忍氣吞聲,
    不然,難道明日就傳遍天下,朝廷都視作洪水猛獸的安南王被人戴了綠帽,不隻戴了綠帽,自己也給人糟蹋了一遍?
    “他素來…嗯…忠肝義膽,原來不願,寡人以死相逼,方才應允,你莫要誤會了他。”
    秦青洛不由按住小腹,似想要按住什麽,她艱難地笑了一笑,
    “閔千戶,還是不要髒了眼睛,你我繼續吃,繼續喝。”
    女子王爺空著的手,指節近乎攥在了一起。
    她竟要為仇人糟蹋自己的至親作掩護……
    ………………………
    不知過了多久。
    秦青洛已安排閔寧一處臨近主營帳的空營帳內入睡。
    暗沉的夜色裏,她坐於主座之上,麵色陰鬱。
    安南王妃雌伏在懷,那人似笑非笑,這樣的畫麵,伴隨著通感,在秦青洛腦海裏勾勒。
    他似在挑釁。
    秦青洛拳頭重重沉在扶手之上,卻強忍著沒有發作。
    夜深人靜,若她一旦發作,驚醒眾人,誰人都會知道,安南王妃在另一個人的懷裏,屆時她以及王府,都將名譽掃地。
    除此之外,還有…祝姨的清譽。
    盡管秦青洛隱約意識到那魔教聖女並不在乎自己的清譽,可是…她在乎,那是她的至親。
    就在她默默隱忍之時,簾帳響起了聲音。
    “過來吧,王爺。”
    那高大身影緩緩起身,一言不發地跨入了簾帳之中。
    碩人龍行虎步,似破開一層層簾帳。
    來到最深處,便見陳易春風滿麵地摟著祝莪。
    秦青洛似一尊木頭雕塑,哪怕經曆過那絕望的一日,此時此刻仍舊心如刀絞。
    陳易垂下臉,輕輕吻了下祝莪。
    祝莪回以由衷的溫順。
    目睹著這一幕,高大女子搖搖欲墜,立有血契的她仿佛能感受到,祝莪到底有多麽乖巧。
    陳易輕輕放下了紅衣女子,既然她認了主,那麽他也不為難,不時溫柔以待,更何況…她還有大用。
    陳易轉過頭,目光落向了那高大女子身上。
    秦青洛穩住身形,那目光恨不得將那人千刀萬剮。
    而那人悠然自得地摟著王妃。
    三人間一時無話。
    許久之後,營帳裏終於有一句話音落下:
    “夠了吧?…夠了就滾。”
    女子王爺嗓音沙啞。
    陳易微微笑道:“什麽都沒做,就這樣夠了?”
    碩人頎長的身影一滯,雙手忍不住地打顫,怎麽也攥不緊,似一座小山在搖搖欲墜。
    “不過,祝姨好像…不勝酒力。”
    下一刻,隻聽到一個戲謔而蠱惑的話音:
    “不知王爺要不要…替她受苦?”
    秦青洛顫顫地抬起了頭。
    而陳易已躍到她跟前,把這高大女子帶了過來。
    祝莪噙笑等待。
    可那高大女子卻不經意地發現,瞧著自己的目光裏,似是有一絲…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