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完成使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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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天剛蒙蒙亮，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李將軍，可汗有請。”
“請稍等，馬上來。”
李知非整理完畢之後，順帶著叫上我一起去覲見可汗。
到達可汗的宮殿後，他不似頭一天晚上那般慈愛。今天的他，更威嚴，更讓人琢磨不透了，展現出一國之君應有的模樣。
我們微微向可汗行了個禮。
宮殿內，燭光搖曳，投射在可汗那剛毅的麵龐上，映出他深邃的眼眸。他端坐在龍椅上，雙手交疊於胸前，一身金黃色的龍袍在燭火的映照下更顯莊嚴與尊貴。李知非與我並肩而立，低垂著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可汗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從我們的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李知非的臉上，沉聲道：“世子府的情況如何？”
李知非微微抬頭，聲音堅定而有力：“回可汗，世子府內並無異常，隻是世子殿下近日來身體微恙，他知道您病了，心中十分掛念。”
可汗的眉頭微微一挑，似乎對李知非的回答並不完全滿意，他微微側頭，目光轉向我，聲音中透著一絲探究：“你呢？你看到了什麽？”
“回可汗，我隻是一名醫師，世子殿下知道我為您看診了，隻是向在下問詢了您的病情，再無其他。”我雙手作揖，低頭回答。
“嗬嗬～是嗎？”
可汗突然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幾分玩味與深意。他站起身，緩步走下寶座，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弦上，讓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他走到我麵前，停下腳步，那雙深邃的眼眸直視著我，仿佛要看穿我的靈魂。
宮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燭火的搖曳也變得微弱起來。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額頭上不禁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可汗的目光太過銳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我隻能盡量保持鎮定，不露出任何破綻。
他緩緩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溫和卻又不失威嚴：“醫師，你的醫術我是知道的，昨晚已經見識到了。但在這宮廷之中，看到的不僅僅是病痛，更多的是人心。你要記住，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相。”
汗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可汗世子是裝的？還是汗王被大公子蒙蔽了？還是說，汗王故意這麽說？
我心中一驚，可汗的話如同重錘擊打在我的心頭，讓我瞬間明白這宮廷之中的複雜與險惡。我抬頭望向可汗，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波瀾，恭敬地回答道：“可汗的教誨，在下銘記在心。我會用心去看，用心去判斷，絕不辜負您的信任。”
可汗聞言，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他轉身走回寶座，重新坐下，雙手交疊在胸前，恢複了那威嚴而莊重的模樣。
我與李知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我們明白，這宮廷之中，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既然李將軍說你是神醫，那你就留下，與我宮裏的醫師一同配藥吧。至於李將軍，想必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便多留了，等你忙完，咱們再談其他的事。來人，送李將軍去可汗世子那，代本王去看望一下世子。”
宮殿內的氣氛隨著可汗的吩咐而微微一鬆。兩名身著華服的侍從立刻上前，向李知非行禮後，恭敬地引領他離開。李知非回頭向我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在侍從的陪同下，步出了宮殿。
隨著宮殿的大門緩緩關閉，一股沉重的壓抑感再次籠罩而來。我獨自站在空曠的大殿之中，可汗的目光依舊銳利如鷹，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感覺自己仿佛成了一隻被獵鷹盯上的獵物，無處可逃。
“姑娘，你的醫術，我期望不會讓我失望。”可汗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汗王，我女扮男裝被看出來了？
“嗬嗬！本王見過無數的女人，你這點裝扮哪能輕易瞞過本王的眼睛。”
可汗的話音落下，我瞬間感覺如墜冰窟，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我下意識地低下頭，想要掩蓋住自己的驚慌，卻發現手中的拳頭早已緊握，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宮殿內的空氣仿佛變得更加沉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偷偷地抬起頭，偷偷地瞟了一眼可汗。他坐在那裏，身姿筆挺，金色的龍袍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著無盡的智慧與狡黠。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慌亂。我知道，此時的我必須保持鎮定，不能露出任何破綻。我微微抬頭，迎上可汗的目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可汗英明，小女子佩服。既然可汗已經看出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再隱瞞。我會盡我所能，為可汗診治，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你，不害怕？”汗王好奇的打量著我。
“可汗說笑了，小女子有什麽可害怕的？”我低著頭努力保持鎮定。
“你就不怕，我強行納你入宮？”汗王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懷疑他在故意試探我。
“你，真的不害怕？”可汗再次問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我抬起頭，迎上可汗的目光，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堅定而坦然。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自信：“可汗，小女子雖然隻是一介平民，但也知道宮廷之中規矩森嚴。若可汗真的有意納我入宮，那自然是小女子的榮幸。但小女子更相信，可汗是明理之人，不會強迫他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的話音剛落，可汗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我麵前。他伸出手，輕輕地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們大唐的女人，果然是忠貞不二的脾性。你放心，本王不會對你怎麽樣，隻是覺得，你跟她很像。”汗王突然惆悵起來。
“可汗，您說的她，是……”我不由得好奇的問。
“我年輕的時候，愛上一個女人。那個時候，我因貪玩摔下了懸崖，是她救了我。慢慢相處下來，我發現我愛上了她，我告訴她我想娶她，可是她早已有了婚約。我不甘心，於是把她強行帶了回來，又強行要了她，她一心求死，我便讓她死不成，後來她有了孩子，便放棄了去死的這個念頭，我以為她回心轉意了，可最後，她生下孩子之後，就跳崖自盡了。”
汗王的話語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和悔恨，他的眼神深邃而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遙遠的過去。
我聽著他的故事，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傷。我能夠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和掙紮，那種無法言喻的失落和悔恨，仿佛也傳染給了我。
宮殿內的空氣仿佛變得更加沉重，燭光的映照下，可汗的身影顯得孤獨而落寞。他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指節發白，仿佛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那個孩子，是大公子吧？”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及到可汗內心深處的傷痛。
可汗的身體微微一顫，仿佛被我的話語觸動了某根敏感的神經。他緩緩地轉過身，目光望向窗外，那裏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星辰點綴其間，仿佛訴說著無盡的秘密。
“是的，那個孩子，就是我的長子。”可汗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歲月的滄桑和無盡的哀傷。他的背影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愈發孤獨，仿佛一座孤立無援的山峰，屹立在風雨之中。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不敢打擾可汗的思緒。宮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燭火的劈啪聲和窗外的風聲在耳邊回蕩。我能夠感受到可汗內心的痛苦和掙紮，那種無法言喻的失落和悔恨，仿佛也感染了我，讓我心情沉重。
“他慢慢長大，我發現他事事要強，很有帝王的品質，我以為我可以把他立為儲君，就可以補償他。可是當我發現他弑殺時候，我隻能把老二立為世子，雖然老二做事猶豫，但仁義愛民，反而比他更適合做將來的王。我對他充滿愧疚，凡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變得越來越瘋狂吧。”
宮殿的陰影在燭光中搖曳，仿佛訴說著一段段塵封已久的往事。可汗的身影在昏黃的燭光中顯得愈發滄桑，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仿佛在回憶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擾他的思緒。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氣息，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突然，可汗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沉寂。他緩緩地轉過身，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微微歎了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沉重一並吐出。
“你知道嗎？我曾經以為，用權力可以彌補一切。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的。”可汗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無盡的哀傷和悔恨。
“既然世子有求於你們，你們就放手去查吧。為了兩國的百姓，我必須做出決斷，不會再心慈手軟。”
宮殿內的燭火搖曳著，光影在可汗的臉上跳躍，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莊嚴。他的話語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帶著一種決絕而堅定的力量。
我抬頭望去，隻見可汗的身影在燭光中顯得愈發高大挺拔，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仿佛已經做出了重大的決定。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激動。我知道，這是一個重要的時刻，也是一個充滿挑戰和機遇的時刻。
我微微頷首，表示明白可汗的意圖。我知道，我們將要麵對的可能是一個錯綜複雜的案件，但我也相信，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揭開真相，為兩國的百姓帶來和平與安寧。
“那，可汗，小女子這就去為您配藥。”我微微行禮，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藥房。
藥房內，藥香彌漫，一排排整齊的藥櫃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藥材。我穿梭其中，根據可汗的病情挑選著藥材，心中默默盤算著藥量和配伍。
我輕輕拿起一片幹蟾，接著是黃芪、白果、紫苑、苦杏仁、……
幹蟾的表皮略顯粗糙，在手中輕輕摩挲，仿佛能感受到它所經曆的歲月滄桑。黃芪的根部粗壯，顏色深黃，散發著淡淡的草本香氣。我小心翼翼地拿起白果，它們像小小的玉珠，晶瑩剔透。紫苑的花瓣已經幹枯，但依舊保持著那份淡雅的紫色，散發著獨特的香氣。苦杏仁則散發著微微的苦澀味，與其他藥材的香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藥香。……
我站在藥房的昏黃燈光下，四周靜悄悄的，隻有藥材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我閉上眼睛，深呼吸，讓這些藥材的香氣沁入心脾，仿佛能感受到它們所蘊含的生命力。我輕輕地將這些藥材放入研缽中，開始研磨，每一次研磨都仿佛在釋放著它們的藥效，為可汗的病情帶來希望。
我將藥配好後，安全起見，親自熬藥。我小心地將藥材逐一放入砂鍋中，輕輕攪動，仿佛在與這些藥材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火焰在鍋底跳躍，將藥材的精華慢慢熬煮出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帶著一絲苦澀，卻又透著一股奇特的甘甜。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砂鍋，生怕火候過大或過小影響了藥效。隨著時間的推移，藥材的顏色逐漸加深，藥液的濃度也越來越高。我時而用勺子輕輕攪動，時而調整火候，全神貫注地投入到這個過程中。
終於，當藥液的色澤變得濃鬱而深沉時，我知道藥已經熬好了。我小心翼翼地將藥液倒入碗中，那淡黃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生命力。我端起碗，輕輕吹了吹熱氣，然後緩緩走向可汗的寢宮，準備將這碗藥送給他。
汗王深知，我是真心醫治他的病，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將藥大口喝下。
“可汗，藥已經喝完，還需要我來施針，方可發揮最大的藥效。”
可汗點了點頭，輕輕躺下，閉上雙眼，等待我的施針。我取出銀針，在燭火上微微烘烤，去除寒氣。然後，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可汗，將銀針輕輕刺入他的穴位。銀針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與可汗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屏息凝神，感受著銀針刺入穴位時的微妙變化，每一次刺入都仿佛在與可汗的身體進行一場無聲的交流。
銀針在我的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它們輕輕顫動著，釋放出微弱的光芒。我感受著可汗體內氣血的流動，不斷調整著銀針的深度和角度。隨著時間的推移，可汗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而深沉，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舒緩的表情。我知道，藥力和針效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我輕輕地將最後一根銀針從可汗的穴位中取出，他的呼吸已經變得平穩而深沉。我緩緩站起身，環顧四周，隻見可汗的寢宮內一片安靜，隻有窗外的月光灑落在地上，為這幽暗的空間增添了幾分柔和與寧靜。
汗王居然睡著了，聽內侍說，因為咳嗽，汗王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我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扉，一陣夜風拂麵而來，帶著淡淡的涼意和遠處花草的清香。我抬頭望向天空，隻見一輪明月高懸，銀輝灑滿大地，仿佛為這寂靜的夜晚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寧靜而祥和的氛圍。我知道，我已經盡我所能為可汗治療了，接下來的恢複就靠他自己的身體了。我轉身望向躺在床上的可汗，他的臉色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呼吸也變得更加平穩。我微微頷首，心中暗自祈禱他能夠早日康複。
三日後
金碧輝煌的朝堂之上，氣氛異常凝重。李知非手持一卷厚厚的卷宗，步伐堅定地走上前，將其呈給世子。世子接過卷宗，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隨即轉身，恭敬地將它遞給了坐在龍椅上的汗王。
汗王緩緩打開卷宗，一頁一頁地翻閱著，每一張紙上都記錄著大公子的罪行，每一行字都如同鋒利的刀刃，刺痛著他的心。他的臉色越來越沉，眉頭緊鎖，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終於，他放下了卷宗，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沉重而堅定：“大公子，你生性殘暴，視百姓性命於不顧，實乃我族之大不幸。今朕宣判，革除你公子身份，貶為庶民。念你初犯，朕留你性命，但你必須前往邊疆，做苦力以贖其罪。”
大公子仿佛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他站在朝堂之上，昔日的風光早已蕩然無存。他的臉色蒼白，雙拳緊握，仿佛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憤怒與不甘。他的目光直視著汗王，那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既有對權力的渴望，也有對失敗的憤怒，更多的是對汗王的恨意。
汗王的聲音在朝堂上回蕩，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般擊在大公子的心頭。大公子微微顫抖著，但他沒有求饒，也沒有辯解，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汗水從額頭滑落。
突然，大公子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他猛地衝向汗王，但早有準備的侍衛迅速上前，將他牢牢製住。大公子掙紮著，怒吼著，但一切都無濟於事。
大公子臨走前對著汗王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永遠也彌補不了，且再也沒有機會彌補了，你將永遠都會活在愧疚和悔恨之中。”
也許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或許是因為他從小就知道他娘親的故事所以才會如此恨汗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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