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婉邊聽邊笑。

    【小白，你還有這天賦呢！】

    【婉婉就別取笑我啦。】

    此刻，樓下，季淮禮沒有任何表情的盯著麵前的鋼琴。

    心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夏瀅瀅逐漸變得有一點忐忑。

    她這樣要求既有私心也有試探，季淮禮是沒有朋友的，她來的這些天都能觀察到先生是沉迷於自己的愛好，來的客人也隻有昨日的瞿理醫生。

    不論先生沒得病之前是什麽樣，但是現在身上有病，很少接觸外人。

    隻要她能經常相處，那麽這分量一定會不一樣。

    “先生，是不是我的請求太過突兀？”

    “我隻是覺得先生親切，一時衝動才開了口，如果先生不喜歡？先生可以不用顧忌我說的話，就當我沒說好嗎？”

    季淮禮抬起頭，“朋友？”

    他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

    夏瀅瀅臉上也帶著欣喜，眼神亮了起來。

    先生情感感知遲鈍，自己稍微潤色一點，不愁沒有好的發展。

    “是啊，先生，在我心裏，先生就是我的朋友，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為什麽把我當朋友？”

    “……我家庭條件差，父母也不喜歡我，不陪著我，我一邊上學還要一邊打工，在學校還因為這個受到欺負，但是遇見先生以來，先生從沒有用不好的眼神看我，是先生給了我勇氣和動力，所以，對我來講，先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夏瀅瀅一邊說一邊抹淚，似乎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她家裏情況雖然不好，但是也在這城市郊區的村子，也沒有那麽不堪。

    她父母一邊照顧住院的兒子，也一邊掙夏瀅瀅的學費，不曾少過，隻不過在生活費上拮據一點。

    但是在當事人夏瀅瀅來看，這便是偏心，不公平，與旁人做對比，隻覺得過的極難。

    她也總覺得旁人會因為這些看不起她，心中總是別扭的較著勁。

    也因為這個心態，在學校度日如年。

    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大直男的追求者，這些情緒和思想交織在一起，兩廂對比，自然而然的會覺得安安靜靜地季淮禮要好上許多。

    季淮禮輕輕皺眉，沒想到還聽了一個故事。

    夏瀅瀅繼續開口：“先生知不知道？以前我身邊大部分人都會有朋友，就我沒有，但是現在，我也有了。”

    季淮禮看著她看向自己熱絡的不行的眼神，知道她是把自己當作她朋友。

    但是聽她這麽一說，季淮禮忽然想到，自己似乎與她一樣也沒有好哪裏去，他也沒有朋友。

    但是沒有朋友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不好。

    夏瀅瀅覺得氣氛烘托的差不多，隨後循循善誘，“先生也可以把我當作朋友！”

    “有朋友就能跟正常人一樣，分享趣事，分享開心、悲傷的情緒，也能互幫互助……”

    夏瀅瀅通俗的簡短的的說了一段話！

    季淮禮也十分重點的抓住了一詞，“正常？”

    “是啊，先生，先生這般好的人就不該被病困住。”

    在她心中，季淮禮就該光芒萬丈。

    “先生，我說的這番話都是真心實意的，即便是瞿理醫生在，我也是要說的，說不定瞿理醫生也會讚同我。”

    夏瀅瀅又搬出了瞿理，似乎想要增加言語的可信度。

    “先生隻要交到了朋友，我想瞿理醫生十分樂意看見的，說不定先生也會突然好起來。”

    季淮禮能聽夏瀅瀅說了這麽多，也不是沒有被她身上的魔力影響。

    似乎她的聲音擲地有聲，在耳邊無窮的回響，在無形之中就能邏輯自洽，變得越來越正確。

    季淮禮微微甩了甩腦袋，腦子隻清明了一瞬。

    他又想到婉婉，他是不是該嚐試著自己朝前邁出一步，這樣才能變得更好，才能與婉婉更好的在一起。

    他心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茫然，既有心動也有彷徨。

    他以前從沒有想過，但是婉婉告訴他，瞿理似乎對他有過表揚，那是不是自己距離窺見完整的自己更近了？

    至於周圍的異樣也沒有感知到多少。

    現在的夏瀅瀅全身被陽光照射著，仿佛聖母臨世，臉上為他人著想的神情讓她看起來無私善良的很，整個人清新可愛。

    仿佛再難遇見這樣的人，而她就該吸引著周圍的人。

    其實夏瀅瀅還是有一點心慌，連自己都帶著一點不確定。

    因為她已經說了許久，她甚至有種感覺，原本自己不用這般費力氣的。

    因為在來到季家之前，她遇見的男生都是對自己格外的關注，雖然有時候討厭他們的粘人，可是對她好像格外的相信。

    她簡單的說個什麽，都會照辦。

    要不是這一次，那個家夥太過分，想要讓她當家教，而她心中又覺得不敢那樣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她也不會嚐試來這裏麵試。

    但是她現在覺得自己做的挺對，要不然也不會遇見先生。

    在長久的沉默中，季淮禮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又或者有其他因素在。

    他神色並沒有十分激動，看起來隻是抱著少有的信心想嚐試一番。

    “那成為朋友，是對我病情有好處是嗎？”

    “先生請相信我，我也是對這方麵有些研究，絕不會欺騙先生的。”

    夏瀅瀅說的斬釘截鐵，恨不得高興的當場發誓。

    神色激動的麵容通紅。

    季淮禮看著他這個樣子，覺得十分怪異。

    不管夏瀅瀅是出於什麽目的她身上特有的特質給了季淮禮一點超前的思考和追求。

    夏瀅瀅興奮，“先生，那我也算是先生的第一個朋友嗎？我也太有榮幸了。”

    季淮禮：“夏瀅瀅，可以不要蹦嗎？”

    在季淮禮眼中，她就像是頂著巨大的燈泡，格外的清晰，行為跳脫起來，季淮禮覺得自己的眼睛要瞎掉，頭也悶的慌。

    夏瀅瀅沒有聽出其他意思，嬌羞著，“先生，我是太高興了。”

    “先生高不高興？我想先生也十分激動吧。”

    “我們是朋友，那先生可以為朋友彈一曲當祝福嗎？”

    季淮禮目前還沒有體會到多了一個朋友有什麽不一樣的，但是為了以後，他覺得還需要慢慢等才會看見效果。

    “生日哪一天？”

    夏瀅瀅立刻回複了，算算時間還有三天呢。

    ……

    沈昭婉掐著時間走了下來，披著披肩，走的漫不經心。

    走到琴房，沈昭婉看了看裏麵。

    這夏瀅瀅的眼神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什麽心思，十分明顯，但是沈昭婉轉眼一想，她的特質原因，也許旁的人自會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形容這個樣子。

    夏瀅瀅也察覺到了沈昭婉在她身上刮過的目光，她放在身前的雙手緊緊捏了一下。

    她不清楚那眼神是什麽意思，但是她不喜歡那樣的眼神？好像她上不了台麵一樣，與先生溫和的目光沒法比。

    心中雖然有點害怕，不想太多麵對沈昭婉，但是也不是完全可能，不過，夏瀅瀅又想到她已經與先生之間的身份乃至關係聯係更加緊密了，她就多了幾份底氣。

    “夫人好。”

    沈昭婉無視。

    “淮禮。”

    沈昭婉輕輕喊了一聲。

    早有察覺的季淮禮在沈昭婉還沒有徹底喊完他的名字，他就興衝衝的跑了過去。

    眼睛亮亮的看著沈昭婉，“婉婉，你怎麽下來了？”

    “來陪陪你啊。”沈昭婉食指摸了摸他的臉頰，“怎麽，不想讓我來嗎？”

    “不是，我很高興，你有力氣了？”

    他後麵語氣放輕，關心的詢問著。

    沈昭婉隨意說著，“我之前答應過你啊，總要來看看你，幾個小時不見，我都想你。”

    季淮禮羞紅了臉，他總是容易被沈昭婉簡單的一兩句話撩撥得心中發慌發緊，總是欲火焚燒。

    “……我也想你。”

    看著二人若無其事的親昵，說話，遠處聽不太親的夏瀅瀅臉色就沒有那麽好。

    她心中十分不願意沈昭婉與季淮禮走的太近，肢體的觸碰讓她心裏發酸。

    像是什麽東西被搶走了一樣，她甚至想，沈昭婉這個時候回來是不是故意打擾她和先生二人交流。

    心中猛然滋生的想法，讓她忘不掉，自己安慰自己，這就是真的，而不是她自己心壞。

    沈昭婉的確有點故意的成分，就是想讓她看見季淮禮麵對她時是什麽樣子。

    既能借助完她的特質，也能順便刺激她。

    於他們二人也沒有什麽損失。

    沈昭婉被季淮禮牽到一旁的小沙發，又跑出去端來沈昭婉喜歡的零食和水果。

    “婉婉，你先坐著，我幫你擺好，喜歡就吃。”

    “淮禮真貼心，我更喜歡你了。”沈昭婉有點矯揉造作的媚音一說出來，季淮禮渾身就發燙。

    夜晚，她的聲音要比這還要動聽，這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回憶。

    這裏，隻有夏瀅瀅不明所以，微微咬著唇，不知所措。

    也沒有往更深的肢體接觸上去想，隻覺得沈昭婉有點挑釁，她轉移視線，打掃起了自己的衛生。

    她每天能接觸季淮的主要時間就是上午，自然不希望有人來打擾。

    她就希望隻有自己陪著先生。（www.101novel.com）